關顏緋笑了笑，帶西紅柿和‘雞’蛋的滷做好之後水也開了。
廚房裡沒有平時吃西紅柿‘雞’蛋面用的那種最正統的麪條，而是意大利麪……不過這麼晚了也只能將就。
姜慎打蛋的工作完成了之後，就一直靠立在水池邊看着關顏緋忙活。
她認真的鼻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隨手挽起的長髮因爲忙碌而滑下了幾縷，這讓姜慎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姜慎心裡一直有一個很模糊很模糊的印象，小時候，媽媽做飯的時候……他總會站在比自己還要高的洗菜池旁看着，媽媽總會時不時回頭道：“小慎彆着急，飯飯一會兒就好了……”
“姜慎？！”
“嗯？”
關顏緋連喚了好幾聲姜慎纔回過神，此時……那‘誘’人的香味讓姜慎食指大動。
“好香啊……”姜慎不吝誇獎。
北姜慎這麼一說，關顏緋面頰有些微紅……
關顏緋笑了笑道：“小希還等着呢……端出去吧。”
說着關顏緋端起了一大一小兩個碗就朝外走。
“唉……等下！”姜慎連忙跟上關顏緋，“圍裙還沒有解下來。”
姜慎解開了關顏緋腰後繫着的腰帶，替她取下圍裙。
“謝謝。”
關顏緋習慣‘性’的禮貌，顯得格外客氣。
姜慎捏着手中的圍裙，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情緒化的孩子，剛纔還歡天喜地……這會兒心中居然有種微涼的感覺，她的客氣……讓姜慎感覺到疏離。
“小希來吃飯飯啦……”關顏緋把兩碗麪放在茶几上燙的直用手捏耳朵。
“燙着了吧，我看看……”姜慎從後面緊隨而來，他不由分說的握住關顏緋蔥管似得小手查看，指尖紅彤彤一片。
聞管家在一旁看着，眉宇間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是要這樣纔像是恩愛夫妻。
“叮叮叮叮叮——”
關顏緋的電話突然響起，她就像是觸電一樣甩開姜慎的手，連忙轉身從包裡拿出手機。
姜慎手心一空，就是因爲知道關顏緋在等唐瀟電話，也知道關顏緋心裡的人是唐瀟，姜慎的心……纔會不斷向下沉。
關顏緋是在着急害怕那個是唐瀟的電話吧，姜慎緩緩放下手。
“少爺……”聞管家也看出來姜慎的悲傷。
然而，來電話的依舊……不是關顏緋期待的那個人。
“喂……”關顏緋接了電話，明顯語氣不如剛纔的動作那般雀躍。
“顏緋，你接媽媽去姜家住了那麼久……應該把媽媽送回來了吧。”關志遠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關顏緋拳頭一緊，那雙清澈的瞳仁裡全都是堅定：“媽媽‘腿’不方便，我還是覺得由我這個親生‘女’兒照顧比較好。”
既然離開關家的願望失敗了，那麼把顏如畫送回……誰知道關莛晏那個神經病會怎麼對自己的媽媽。
今天關顏緋算是見識過了，關莛晏瘋起來簡直就是不要命的。
“既然是這樣，顏緋……回來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吧，爸爸有好多話要對你和你媽說。”關志遠的聲音裡略帶疲憊，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和姜慎離婚，也知道……你想要帶你媽媽離開關家，小晏做的事情爸爸都知道了……帶你媽媽回來吧，你想要離婚爸爸決不阻攔你。還有件事爸爸得和你說一下……爸爸和你爺爺商量好了……會和你媽媽離婚，但是你是關家孩子這一點沒有變，不論我和你媽媽離婚與否你都是關家的孩子。”
關顏緋拳頭一緊，她已經分不清楚關志遠的話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有所覺悟。
關顏緋下意識轉頭看向姜慎。
“那麼……我還欠關家兩千萬，還了之後是不是不用我再爲關家做任何事情了？”關顏緋緊接着問。
“一家人說什麼還不還的，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挑你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和你不喜歡的人離婚，都由你！”關志遠聲音平和，“只是爸爸和媽媽……沒有辦法再生活下去了，希望你可以理解。”
關顏緋此刻真的不懂了。
關家到底是買的什麼關子，要說是關家突然醒悟了……關顏緋怎麼都不相信。
“就後天吧，回來一起吃頓飯，我和你媽媽的離婚協議也已經準備好了，至少得讓你媽媽回來籤一下。”關志遠道。
關顏緋拳頭一緊，離婚的話……關志遠先提出來，不知道顏如畫知道會有多傷心，她拳頭一緊。
“也不早了，早點休息，爸爸就先掛了。”
說完，關志遠就掛了電話。
關顏緋眸子裡是一片茫然，關家的人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姜慎問。
“關家那邊說，讓後天一起回去吃頓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和媽媽的離婚協議書，而且……我也可以按照我的心願和你離婚。”關顏緋把這些話說出來，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是因爲關家知道自己現在和姜慎站在一條戰線上，對他們來說已經無用了嗎？
姜慎心臟一窒。
關顏緋更多擔心的是現在還沒有聯繫上唐瀟，她驟緊眉頭：“我出去打個電話。”
關顏緋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了唐瀟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電話那頭不斷傳來冰冷的‘女’聲，一遍又一遍。
不論關顏緋怎麼打，那頭都是關機。
“給唐瀟打電話嗎？”姜慎竟然端着面出來跟關顏緋一起坐在噴泉前，把面遞給關顏緋，“先吃東西……再不吃，面都要沱了。”
“我和唐瀟聯繫不上了……”關顏緋皺眉接過姜慎手中的面，“唐瀟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姜慎擡手在關顏緋光潔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小腦袋瓜裡想什麼呢！”
“我總覺得，唐瀟不會無緣無故讓我擔心的。”關顏緋垂眸看着熱氣氤氳的面。
“唐瀟如果出事了，我肯定會知道……你別忘了我們姜氏和唐瀟有合作。”姜慎對着關顏緋道，“說不定唐瀟知道你就要離婚了，所以在給你準備驚喜呢。”
關顏緋側頭看向姜慎，她第一次覺得，姜慎那棱角分明剛毅俊朗的五官，此刻看起來似乎不像是平常那樣‘陰’沉。
“快吃吧。”
吃完飯，關顏緋聽傭人說顏如畫讓她們幫着把自己扶進浴缸裡之後就把她們打發出來。
關顏緋不放心，就去看顏如畫了。
而且，關顏緋也有話對顏如畫說，關於後天回關家……還有關志遠和顏如畫離婚的事情。
關顏緋進浴室的時候，顏如畫靠在浴池邊似乎睡着了的樣子。
其實這幾天關顏緋看到顏如畫總是有種心痛的感覺，可能是從小習慣了顏如畫的張揚跋扈，再看到現在斷了‘腿’又絲毫沒有脾氣的顏如畫，關顏緋打從心底裡覺得以前那個顏如畫隨着斷‘腿’失去了脾氣和自信。
“媽媽……要我幫你擦背嗎？”關顏緋坐在浴池邊低聲問。
似乎被聲音驚着了，顏如畫擡頭看了眼關顏緋，開後聲音略微嘶啞：“好……”
關顏緋用‘毛’巾輕輕擦拭着關顏緋的脊背開口道：“媽……我有事和你說。”
“嗯……”
顏如畫低垂着眉眼，只是淡淡應了一句。
“原本打算和姜慎聯手的事情……被關家發現了，所以沒成。”
浴室裡關顏緋的聲音落下之後，就顯得格外安靜……嘩啦啦的水聲像是能直入人心一樣，在顏如畫的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沒成？
那就是說……顏緋現在還不能和姜慎離婚嗎？顏如畫轉過頭看向關顏緋抿‘脣’未語。
關顏緋艱難對顏如畫笑了笑道：“可是關志遠剛纔給我打電話說……我要是想要和姜慎離婚，可以離婚……”
顏如畫扣在浴池旁的手一緊，瞳仁有些輕顫：“是嗎？那太好了！這樣……就能滿足你的願望，和那個什麼……唐瀟在一起了，媽媽也可以和爸爸在一起了……這是最好的結局，最好的……結局。”
顏如畫越是這麼說，關顏緋的心裡就越是難受，她垂下微紅的眸子低聲道：“媽媽……世界上哪來的最好結局。”
一聽到關顏緋這麼說，顏如畫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有那種預感的……從關顏緋對自己說關志遠剛纔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就有預感的，只是……她不想承認，更不想從關顏緋的嘴裡聽到。
顏如畫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不去看關顏緋，心臟每跳動一下都會痛。
愛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顏如畫問：“小緋……你和姜慎不離婚，我和你爸爸也就不會離婚，這是當初關家給我的條件，如果媽媽再一次請求你，媽媽等了盼了二十多年就是爲了和你爸爸在一起，媽媽已經是一腳踏入棺材的人了，所以希望以後的日子能和你爸爸一起生活，而且……據媽看，那個姜慎恐怕是喜歡你的，這樣的話……你能爲了媽媽繼續和姜慎在一起嗎？”
“媽，這樣‘交’換得來的愛情，不是愛情……是‘交’易。”關顏緋不清楚到底是有多麼的愛，才能讓顏如畫愛到這樣的失去自尊，關志遠……對她並不好，爲什麼顏如畫還要留下這是關顏緋最不能理解的。
“媽明白了。”顏如畫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媽不阻礙你，媽離婚……但是小緋，你要記住，你一定要幸福……連同媽的這一份，要是那個姓唐的對你不好，或者你不幸福……小緋，媽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懂嗎？”
關顏緋抿‘脣’，她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
關顏緋動作輕緩的從後面抱住溼漉漉的顏如畫：“媽媽……我一定會幸福的，和唐瀟在一起，他一定會讓我幸福！”
關顏緋既然都這麼說了，顏如畫自然是已經不能再說什麼，就算是心裡有怨她只能吞下肚去，因爲她是關顏緋的母親，她可以阻止關顏緋的一切……但是不能阻止關顏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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