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聖辰的眼神落在文件上，連手機屏幕都沒看一眼，就接通了電話。“我是慕聖辰！”
“聖辰，李漢醫生那邊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景瑞的聲音。
慕聖辰翻看文件的動作停了下來，怔了那麼一秒後，然後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繼續看手上的文件。
“根據李漢醫生的檢查結果，你的情況還不錯，大概治癒率是百分之五十，可能還會更高，你抽個時間，來m國把手術給做了吧。”
聽到景瑞的這句話，慕聖辰手上翻文件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沒聽到慕聖辰的回話，那邊的景瑞喚出聲來，“聖辰，治癒率是百分之五十，可能還更高，你還在考慮什麼？”
慕聖辰依舊不說話，景瑞勸道：“之前華夏的醫生說百分之十，沒檢查前李漢醫生說百分之三十，現在是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你要不過來，我便回m國帶你過來。”
“再說。”慕聖辰說完這句話，把手機給撂在了辦公桌上。
他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拿起來，又放了下來，最後把手機再次拿了起來，撥出去一個號碼。
沒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慕聖辰用流利的英文跟對方交談着。
“你好，李漢醫生，抱歉這個時候竟然打擾您。”
“mr.慕，好久不見。”
“李漢醫生，我想問一下我的腿，如果做手術的話，治癒率到底有多高？”
“mr.慕，你的情況算比較不錯的，但是我依舊要告訴你，手術治癒率只是有百分之五十。”
“如果失敗呢？”
“失敗的話，你下半輩子，只能躺在牀上，連輪椅都坐不了。”
“好的，打擾您了李漢醫生，謝謝，再見！”
他操控着輪椅來到落地窗前，把落地窗簾一把拉開。
眼神透過窗外濃濃的墨色看過去，很是迷濛。
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他能站起來，但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他後半輩子，只能躺牀上，這個抉擇對慕聖辰來說，相當於生與死……
寧淺語起牀的時候，發現慕聖辰不在牀上，而且身邊的冰冷顯示他根本沒在牀上睡，或者說起牀很久了。她想也沒想就跳下牀，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在書房中找到了他。
寧淺語立即從衣架上把慕聖辰的外套取下來，披在他的身上，然後蹲下身子問。“辰，你怎麼在這裡？”
慕聖辰擡起頭，眼神在寧淺語臉上掃一圈，最後落在寧淺語未穿鞋子的腳上。
“你怎麼沒穿鞋子就出來了？”說着就把寧淺語給抱到懷裡。
“沒事啦，我就是沒看到你躺在牀上，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找你了。”寧淺語吐着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慕聖辰沒說話，只是緊緊地箍緊寧淺語的腰，力道大得，似乎想把寧淺語給揉進身體裡。
他操控着輪椅，把寧淺語送到房間的牀上。
寧淺語剛要下牀穿鞋子，卻被慕聖辰給按住了，“我來。”
寧淺語還沒反應過來，慕聖辰就傾身把鞋子從地板上拿了起來，然後握住寧淺語的腳，給她穿上。
寧淺語低頭看着面前的男人，怔在了那裡。
“好了。”慕聖辰的聲音，讓寧淺語回過神來。
她茫然地看一眼慕聖辰，然後問，“你昨晚在一夜沒睡嗎？”
“我在書房看文件。”慕聖辰沒有說他接到景瑞的電話後，就一直坐在落地窗前，而是說他看了一晚上的文件。
寧淺語沒有半點懷疑慕聖辰的話，只是道：“你快躺牀上睡一會。”
“我沒事。”慕聖辰搖頭拒絕。
“一晚上沒睡，怎麼會沒事？你先睡着，我去給你弄早餐。”寧淺語也不管慕聖辰同意不同意，強行扶着他從輪椅上起身，把慕聖辰放倒在牀上後，寧淺語就準備去廚房做早餐，卻被慕聖辰給拽住了手，他想問寧淺語，如果他永遠這麼廢着，她會不會永遠在他身邊？
“怎麼呢？”寧淺語回頭看着慕聖辰。
慕聖辰張了張嘴，依舊沒把說問出來。他揚了揚嘴角道：“我想吃你做的滷麪。”
“好，就吃滷麪。”寧淺語納了納被角，然後急匆匆地離開了。
在寧淺語離開後，慕聖辰嘆口氣，靠在牀頭，卻怎麼都睡不着。
他下不了這個決心。
永遠就這麼坐輪椅，或者說賭一次，或者站起來，或者後半生永遠的癱瘓？
寧淺語根本不知道慕聖辰的糾結，她愉快地在廚房裡做早餐。
先把滷汁做好，然後把面煮熟，調好料後，慕聖辰卻從房間裡出來了。
“不是說讓你躺着嗎？”寧淺語嬌嗔地看一眼慕聖辰，然後把他推到餐桌前坐下，她再進廚房把麪條給端出來。
用過早餐後，寧淺語強行把慕聖辰給送到了牀上。
從櫃子裡拿出慕聖辰的睡衣出來，給他換上，然後才盤腿坐在他的對面，“快點睡。”
“睡不着。”慕聖辰半靠着看着寧淺語
“怎麼會？不會着涼了吧？”寧淺語傾身探出手放在慕聖辰的額頭上，後者擡起手，握住她的手，緩緩地道：“你陪我睡好不好？”
寧淺語遲疑了一下，然後起身在慕聖辰的身邊躺下。剛躺下去，慕聖辰就伸手把她給抱進懷裡，然後輕輕闔上了眼睛，很快便呼吸平穩悠長，似乎是……睡着了。
寧淺語微微擡起頭，正好看到慕聖辰俊美如浮雕的線條，大概是一夜沒睡的原因，俊臉上微微有些倦意和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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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淺語擡起手撫摸着慕聖辰的俊臉，低低地嘆息着，“我竟然覺得你這樣挺好，這樣你哪也去不了，我能隨時地找到你，能照顧你一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覺得很好。呵呵，我有點自私……”
寧淺語略微帶着自嘲的告白，是那麼的真誠，是那麼的發自內心。可惜慕聖辰睡着了，如果他聽到寧淺語的這番話大概也不會再爲做手術的事煩惱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