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樑若幽走向了寧瑜如身邊,猛地一推寧瑜如,明明這動作是她在欺負人,但她的嘴裡卻高聲尖叫起來:“寧瑜如,你憑什麼打我!”
寧瑜如沒閃避開,被她推在身上,皺起眉頭:“你胡說什麼。”
“我知道了,堂堂影后,因爲拿不到角色,竟然打我泄憤,我知道我出演的這個角色你很想要,但是,導演不喜歡你的表演,他選了我,這是我的錯嗎!”樑若幽大聲喊道。
就樑若幽那角色,女八號都算不上,送給寧瑜如,寧瑜如也不會要的,樑若幽還真敢說。
聽樑若幽這一通胡言亂語,寧瑜如的眼中閃過精芒,她已經猜到了樑若幽的意圖。
樑若幽沒瘋,她就是想要嫁禍而已。
她們坐着的地方,在劇組外景拍攝地附近,是一個臨時搭建出來的半封閉式茶水間,從外面能看到裡面人隱約的身形,可是看不到全部,但是聲音卻能原原本本的傳出去。這周圍雖然人不多,但還是有工作人員走動的,也就是說,樑若幽的話,絕對會被人聽到,尤其是她叫這麼大聲。
哪怕她沒打樑若幽,可樑若幽這麼說了,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動物,好的不信信壞的,被聽到的人傳出去,寧瑜如也洗不乾淨自己身上被潑的髒水。
就在這時,樑若幽忽然擡起手,定定的看着寧瑜如,啪的一聲,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打下去。
只見樑若幽白皙的臉頰上,頃刻浮現出一個紅印。
看到樑若幽的舉動,大家都非常吃驚,樑若幽真是太狠了,她竟然對自己用苦肉計,先是叫囂出去,宣揚寧瑜如打人,然後又自己打了自己,坐實了這件事。
現在,讓她頂着這張臉跑出去,寧瑜如可是要慘了。
“你說這是我打的你?”寧瑜如看着樑若幽的眼神,冷了下來。
看見寧瑜如的眼神變冷了,樑若幽莫名的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她就定住心神,顛倒黑白,一口咬定:“就是你打的我,難道你還不想認賬不成。”
她想的非常好,在場四個人,馮小喬是寧瑜如的朋友,絕對會站在寧瑜如那邊,但是,她也能找到“證人”,那就是周洲呀。這件事只要被星騁娛樂操作一下,以公司的名義炒作,被合同限制的周洲,只能爲她樑若幽發話。
根據她平時和表姐陸採徽交流時看,陸採徽明顯是非常討厭寧瑜如的,能夠叫寧瑜如名聲掃地的事情,表姐不但樂意做,說不定還會記自己一功。如果不是想到可以討好陸採徽,樑若幽也不會這麼下狠心自己打自己。
“好!我認賬!但是總不能我賬付了,卻不叫讓我快活一下吧。”寧瑜如攥起潔白如玉的拳頭,朝樑若幽走過去。
明明寧瑜如的手嫩白無暇,又長得小巧玲瓏,攥起來後,更是看起來柔弱無骨,好像用棉花糖做成的一樣,可是,看到她的動作,樑若幽卻怕了。
寧瑜如是真的要打她麼?
樑若幽朝後退去,卻被寧瑜如大步搶過去,揪着了她的衣服,將她硬生生的拽住了:“別想走。”
“放開我!”樑若幽這下是真的怕了。
她的目光在屋內的幾個人身上穿梭,然後落在了周洲的身上,半是威脅,半是求救的說道:“周洲,你眼看着我被欺負麼?別忘了,我是陸採徽的表妹,你只是她簽下的普通演員!”
周洲卻像是沒聽到,也沒看到一樣,低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幽淡。
她是脾氣好,與人爲善,可是不代表她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救一救。樑若幽是自己找死,能怪誰呢。
周洲不管,而馮小喬則躍躍欲試,想要幫寧瑜如,樑若幽的心一陣亂跳,她的眼神咕嚕嚕的亂轉,終於落在了寧瑜如拉着自己的衣服上。
她今天穿着的衣服非常誇張,雖然是有些厚度的秋裝,但是卻用上了大量的蕾/絲和刺繡歐根紗布料,特別是後背被寧瑜如抓着的地方,是一束垂墜的歐根紗裝飾。這種布料其實並不那麼牢靠,很容易就會被刮花弄破。
頓時,樑若幽猛地一掙扎,嘶啦一聲,那小小一束布料就硬是被她拽斷了。
剎那間,樑若幽的臉上現出了勝利的表情。她不但臉上帶着巴掌印,衣服也被撕破了,這下子,她被寧瑜如欺負的證據就更多了。
還沒等她竄出茶水間簡易的布門簾,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樑若幽竄得很快,壓根沒看到門前的人,門外的人也沒注意到她,兩人一下子撞上了。
那人的個子很高,身形也非常健壯,樑若幽步履不穩,加上穿着不低的高跟鞋,頓時一下子被撞得眼看要摔。
她下意識的張牙舞爪,想要去抓住那人的衣襟,卻聽到一聲嫌棄的悶哼,自己身在空中差點要抓住那人襯衫的手,被大力揮開,就好像那人看見了什麼垃圾一樣。
本來就要摔,又被這麼推了一下,樑若幽頓時滾地葫蘆一樣摔在地上,後腦勺磕在一把椅子上,痛得她大叫起來,淚花直冒。
狼狽的爬起來,樑若幽才發現,走進來的人,正是寧瑜如的丈夫,歐煥辰。
歐煥辰的個頭極高,手上還拎着兩個手提盒子,正居高臨下的冷冰冰看着她,目光不善。
這眼神讓樑若幽打了個激靈,又覺得很眼熟——對了,她想起來,這眼神,正是寧瑜如剛纔看她的眼神。
這夫妻兩個的眼神,真的好像啊。
歐煥辰嫌棄的望着地上的女人,雖然他很低調,可是知道他身份的女人也不少,總有一些女人覺得自己非同一般,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和他製造一些“偶遇”和“不一般的接觸”,裝作跌倒,然後投懷送抱之類的手段,真是太低劣了。
捂着劇痛的後腦勺,樑若幽這就要灰溜溜離開,卻被寧瑜如一個箭步攔在門口。
寧瑜如冷笑着看着樑若幽:“這就想走了!”
說完後,寧瑜如左右開弓,對着樑若幽的臉上各打了一巴掌。
她真的很少打人,可是因爲平時鍛鍊比較多,力氣是不小的。兩巴掌下去,樑若幽的面頰一片火辣辣的疼,她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被刮破了。
淚水瞬間衝破了樑若幽的眼眶,可是因爲歐煥辰在,她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悶着頭衝出去。
一路上,好多人都吃驚的看着樑若幽。
因爲在椅子上磕的那一下,樑若幽頭上綁着的丸子頭被撞散了,披頭散髮,而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還粘了很多灰塵,尤其是她的臉上,印着三個鮮紅的巴掌印,看起來特別慘。
在這個劇組,樑若幽並沒有那麼受歡迎,誰讓主要的工作人員都是外國人呢,在他們眼裡,樑若幽這種標準國內網絡紅人的長相,反倒是很沒特色的,許多人甚至連她的臉都記不住,更別提當她的粉絲了。
在這個前提下,誰的戲好,誰的脾氣好,纔是加分項。顯然,這兩條,樑若幽都沒有,那麼,她在這兒不受喜歡是很正常的。
儘管這些工作人員有的也聽到茶水間那裡的動靜了,但是樑若幽自己都沒吭聲,他們也沒必要多嘴多舌。
歐煥辰纔不會管那個樑若幽,走進門後,將兩隻紙盒子放在桌上。寧瑜如看看歐煥辰,討好的說道:“謝謝你,歐煥辰。”
她都差點兒忘了自己還給馮小喬和周洲買東西了。
“哇塞,你還給我們帶禮物了啊。”馮小喬高興的拆開盒子,然後大呼小叫起來:“這是這季度C家最新款的口紅哎,哇塞,居然是24色齊的!如如,我簡直愛死你了。”
寧瑜如知道馮小喬喜歡這個牌子的口紅,可是別看馮小喬平時咋咋呼呼,一副傻大姐的樣子,可是在花錢的時候,還是很謹慎的,哪怕喜歡口紅,也不會在有錢的前提下,一衝動就買齊了色號。
理智是一回事,喜歡又是一回事,看到馮小喬這麼高興收到這份禮物,寧瑜如真的很開心。
周洲也打開了盒子,裡面則是兩隻獎盃。
看到這兩隻獎盃,周洲的面色有些動容。
前年,正是她經濟最困難的時候,爲了籌錢,她將自己的這兩隻獎盃委託拍賣機構拍賣,最後拍下了不菲的價格,爲她緩解了一時之急。
可是,這不代表她不後悔,沒有哪個演員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會做出這種事兒,這兩隻獎盃經常會在她的夢中出現,一旦想起來,就叫她如鯁在喉。
“對不起,歐煥辰知道我喜歡你,就把你的獎盃買回家送給我,現在是時候讓它們回到真正的主人身邊了。”寧瑜如真摯的說道。
周洲的眼中全都是動容之色。
“沒什麼對不起的,本來就是我主動將它們拿出去賣的。”周洲說道,儘管她告訴自己要平靜,可是眼中還是冒出了激動的淚花。
隨着她的事業冉冉上升,這獎盃的價值也在跟着上升,但這獎盃對她而言,卻是無價的。
她想過把獎盃買回來,但是卻一直沒有打聽到那神秘的購買人,而寧瑜如給她的,又豈止是驚喜,更是一份心靈上的救贖。
少了這份遺憾,以後她的心境也會通透很多。
兩個朋友,四目相對,這一刻,周洲的心裡,徹底有了寧瑜如的位置,她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是說得來的知己,而是多了一種哪怕在沒有共同語言的時刻,也能一起走下去的東西,那種東西,大概就叫做羈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