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你……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一看到寧瑜如形銷骨立的模樣,馮小喬的眼淚頓時涌出來。
她從未想過寧瑜如盡然會瘦到這種地步,明明她生產前幾天的時候,幾個人才見過,那時候寧瑜如看起來還是很有幾分獨屬於孕婦的圓潤的。
歐家到底怎麼折磨的寧瑜如,纔會讓她變成這樣。
葉叔的老臉發臊,小聲解釋道:“少夫人得了產後抑鬱症,醫生說……”
“不用醫生再多話!”馮小喬反脣相譏:“我們如如心那麼寬的人,也被你們折騰的得了產後抑鬱症,什麼都別說了。”
她的行爲,算是特別沒有禮貌了,可是葉叔竟然沒辦法反駁。
“對……對不起。”葉叔垂目低眉,面對馮小喬的搶白,連反駁都無從反駁。
周洲亦是皺着眉頭,站在寧瑜如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在娛樂圈中,因爲抑鬱症而隕落的巨星,素來都不少。這種疾病,是非常可怕的。
“如如,你能聽到我們說話麼?”周洲問道。
寧瑜如輕輕擡起頭,眼神裡沒有一點情緒,那雙曾經靈動至極的美眸,像是一口枯井一樣,眼神有些呆滯的從馮小喬和周洲身上掠過。
“認得。”寧瑜如點頭。
但是聽了她的話,反倒叫兩個人更心酸。
寧瑜如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努力的剋制自己,不讓自己給別人帶來任何麻煩。
她都已經這樣子了,還想着旁人。
“如如,你離婚吧。”馮小喬咬着紅脣,說出了這句話。
周洲跟着點頭:“你別怕,我和小喬都站在你這邊。”
“不行!”葉叔一下子衝出來,擋在寧瑜如的窗前,隔開了她和周洲、馮小喬的視線。
一時間,病房內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充滿了火藥味兒。
“這位老先生,你就說吧,歐家要開什麼條件,才肯讓寧瑜如離開。”馮小喬不屑的看着葉叔。
她以前就不想嫁入豪門,現在更不想了。
看看周洲,離婚了還要被自己的前夫坑的那麼慘,直到今年才還清欠款。
而如如爲歐家生了兩個孩子,還做了那麼多,結果又落到這個下場,人家看樣子還不想放人。
“我們少夫人絕對不會離開歐家的。”葉叔咬死了不鬆口。
“老先生,你是歐家人麼?如如是嫁給了歐煥辰吧,叫歐煥辰來說,看他同意不同意離婚。”
葉叔聽完,愣住了。讓歐煥辰來,真不好說是什麼結果。
現在歐煥辰的性格變得非常怪異,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說不定,歐煥辰會非常離婚這件事。
見葉叔不吭聲了,馮小喬逼近一步:“你不叫對吧?我去叫,歐煥辰現在應該在外面拍戲,我這就喊他來,順便叫上律師。”
說完後,馮小喬轉身就走。
葉叔大吼一聲:“不行!”說完後,硬是拉住了馮小喬。
兩邊僵持不下,但是病牀上的寧瑜如卻沒什麼反應。
眼瞧着醫生都要被驚動了,病牀上才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周洲,小喬,葉叔,你們別爭了。你們的話,我都想聽,這樣吧,你們把我扯成兩半,一半留在歐家,一半和歐煥辰離婚,怎樣?”
“你怎麼這麼傻。”周洲也急了:“你自己的想法呢?”
閉上眼睛,寧瑜如沒有回答,她的心裡一片茫然、混亂,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心情沉重的像是被浸溼了水的海綿,又溼又冷。
但是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地方,卻依舊留着那麼一絲溫情。
歐煥辰的臉時不時在她的面前閃過——難道,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曾經的那些好,全都是假的麼。
她不忍心剝離自己成爲寧瑜如後遇到的這份最好的,也是最差的感情。
葉叔和馮小喬她們僵持不下,而馮小喬和周洲也只有一下午時間,實在是沒辦法一下子解決問題。
終於,還是周洲拉了馮小喬到一邊嘀咕了幾句。
“我們會安排一個護工來看着如如的,免得你們又對她做什麼。”
交代完後,周洲才和馮小喬一起離開。
新來的護工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阿姨,剛到的時候,還對葉叔一臉戒備,因爲寧瑜如看着實在心疼人,而周洲和馮小喬也對她交代了,要對葉叔注意點。
結果不到三天,這位護工阿姨就被葉叔感動了。
每天到了三餐的時候,不管寧瑜如吃或者不吃,葉叔都會親手送上自己做的飯菜。
而且,這位老人家還時不時的給寧瑜如念娛樂新聞,戴着老花鏡,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就因爲她聽到這些新聞的時候,緊皺的眉頭會鬆開一點。
甚至寧瑜如輕輕的一個動作,這位老人就能知道寧瑜如是想喝水,還是想幹什麼。
護工阿姨做護工也不是一兩天了,很有工作經驗。捫心自問,哪怕是她這麼專業的護工,也做不到葉叔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發自肺腑的把寧瑜如當成是很重要的人,葉叔肯定不可能如此無微不至。
“葉叔,我看您和周小姐、馮小姐那邊,是不是有些誤會啊。”護工阿姨說道。
“哎,沒有誤會!”葉叔嘆口氣,沉沉的說道。
他是照顧寧瑜如照顧的非常盡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虧欠着寧瑜如的。
是他不好,非要讓少夫人綁在歐家,全是因爲他覺得少夫人留下來對歐家好,對歐少好,他實在太自私了。
這是多年來爲歐家的服務,讓他已經形成了刻板的宗旨,一切以歐家爲前提,他也在經受着良心上的拷問,只是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到放寧瑜如走。
他總在心裡期盼着,也許明天少爺就會康復了,記起以前的一切,事前不就全解決了麼。
就這麼拖着一天是一天。
正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忽然,病房門被敲響了。
葉叔打開門,只見門口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葉叔一笑:“請問,這是歐家少夫人寧瑜如的病房麼?”
“你是誰?”葉叔問道。
寧瑜如住院的消息,算是封鎖的比較嚴的,如果不是和歐氏關係非常密切的人家,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是來給歐少夫人送請柬的。”那男人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請柬:“徐昭寧先生和樑若幽女士,後天舉辦婚禮。樑若幽女士是歐少夫人名下籤/約的新藝人,徐昭寧先生以前和歐夫人交往匪淺,希望歐少夫人能賞臉前往。哦,對了,這次婚禮,是整個娛樂圈的盛會,基本上有點兒名氣的都來了,如果歐少夫人不去,別人還會以爲是徐先生和樑女士跟歐少夫人交惡了呢。”
放下請柬後,那男人就走了。
葉叔拿着請柬,搖搖頭,將它扔進抽屜裡。
寧瑜如現在身體這情況,怎麼可能出去參加婚禮。
剛纔門口的動靜,寧瑜如聽得一清二楚,她現在完全不想去參加誰的婚禮。
而且,她記得這個婚禮是有問題的,樑琪薇來找她說過,那個徐昭寧是個假貨。
可是現在她情緒不好,提不起勁兒來,這婚禮她不會去參加,也一點兒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旁人。
一眨眼,就到了“徐昭寧”和樑若幽舉辦婚禮的正日子。
這次婚禮果然是聲勢浩蕩,和媒體也有合作,哪怕放在以奢靡著稱,動不動有人辦個千萬級別婚禮的娛樂圈,那也是重磅戲。
這場婚禮不但花費預算達到數億元,來賓明星雲集,並且,還有兩個噱頭。
一個是新娘前段時間車禍,現在還躺在醫院,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毀容,可是新郎依舊不離不棄,決定繼續這場婚禮。
在別人看來,這完全就是真愛,感動了許多追求愛情的小女生。
再一個,就是這場婚禮是要通過媒體直播的,從頭到尾,都會在網絡上同步播出。
這樣大的娛樂新聞,葉叔自然是要給寧瑜如說一說的。
早上安排過寧瑜如喝了兩口稀粥,看她抗拒繼續進食,葉叔才停下來。
然後,叫護工阿姨給寧瑜如清潔過後,葉叔便戴着老花鏡,一邊看着手機上的直播軟件上的畫面,一邊同步給寧瑜如講解。
她現在精神不好,而且得了抑鬱症後,經常會盯着一個地方一直看,狀態根本不適合看電視。醫生也建議,說是給病人讀讀報紙什麼的就行了,最好不讓她看電視。
“少夫人,這婚禮的派頭可真是大。”葉叔說道:“迎親的車子有一百多輛,全都是各種豪車。雖然沒有咱們家少爺的車好,但是還算不錯了。這些車好像要繞着醫院開三圈了!幸虧那個樑小姐不是住在咱們這個醫院,要不然可就吵了。”
寧瑜如聽着,無動於衷。
這婚禮也真是夠可以的了,不但新郎是假的,現在連新娘也是假的。
別人不清楚,但是她再清楚不過,新娘現在已經籤、約瞭如璞工作室,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外面。
但是她在心裡不屑這場婚禮,不代表外人就也不屑。
忽然,葉叔說道:“少夫人,好多客人啊。我看到了咱們歐氏集團的人——等等,少爺也去了!我沒認錯,剛纔那個在賓客席上的人,絕對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