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啓沒再說話，又看了顏愛蘿一眼，知道她肯定不清楚當年的事。
不過，他也沒提，而是看着鬱子宸。
鬱子宸拿出一份文件給他：“這是我鼎鑫的誠意。”
賀天啓拿過來看了看，然後就放在桌上：“你覺得發生了當年的事之後，我還會再跟你們合作？鬱子宸，當年你爸做的事，你知道多少？”
說着說着，就有點氣憤，冷哼一聲，滿臉譏諷。
給了不合格的材料，不光不賠償，還把證據毀了。他沒站起來揍人，已經很客氣了。
鬱子宸也沒生氣，依然淡然說道：“他當年確實付了錢。你那邊也確實收到了錢。”
這話把賀天啓激怒了，他直接一拍桌子：“你是來吵架的嗎？”
顏愛蘿小心的看了鬱子宸一眼，心想，您這意思不就是說對方收了錢不承認嗎？不管是誰被暗地指責，肯定都會生氣吧？
您老人家平時說話犀利也就算了，怎麼跟客戶談話也這麼硬氣？
但是鬱子宸依然很淡定的說：“賀總，我說你那邊收了錢，但沒說是你收的錢。當年經手這件事的人，是誰？”
賀天啓本來還在生氣，聽了這話，猛然愣住。
顏愛蘿也想起，銀星現在的財務總監說，當年經手這件事的人是付寧。
難不成，付寧收了錢不承認？
那毀掉當年事件證據的，也是付寧？
他神情呆滯的想了想，然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那個小舅子，真有可能做這種事。
而鬱子宸又說道：“不光是你那邊，我們這邊，也有些情況。賀總，不用難過。”
這話一點安慰效果都沒有，顏愛蘿都覺得他是來講冷笑話的。
賀天啓果然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你有什麼證據？”
“有證據又能怎麼樣？”鬱子宸譏諷的笑了笑。
賀天啓看看他，愣了片刻，才自嘲的苦笑。他搖着頭，無奈的說：“對啊，有證據又能怎麼樣？”
那是他的小舅子，而他有個扶弟魔的老婆。這些年，這小舅子給他找的麻煩還少嗎？
就算有證據，他又能把付寧怎麼樣？
他笑着笑着，眼神突然變得冷冽起來：“有些事是得早點了斷。鬱總，你那邊呢？”
鬱子宸淡然說道：“時候未到。”
兩邊都有要解決的麻煩，只是情況不同，所以解決方法也不同。
因爲這件事，賀天啓跟鬱子宸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畢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雖然兩人在外面看起來很風光，可其實也都有各自的苦楚。
顏愛蘿看着他們倆，就知道跟銀星的合作是徹底沒問題了。
原來，她在中間就是起了個引導劑的作用。
鬱子宸還是把合作的談判事宜交給了她，讓她跟進這件事。
賀天啓看着她，有點感慨：“你長大了，顏先生也會欣慰的。”
聽他這語氣，跟顏志豪熟悉，而且，對顏志豪很尊敬。
見她還是一臉茫然，賀天啓才解釋道：“當年，你爸爸幫過我。只是，這件事他肯定早就忘了，根本沒放在心上，估計也沒跟你提過。
顏先生就是這種人，施恩不圖報。你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剛好在國外，不然，也要盡一份力。不過，我相信顏先生是冤枉的，你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就來找我。”
顏愛蘿到最後也不知道當年爸爸是怎麼幫他的，不過她也謝過賀天啓。
在爸爸出事後，幾乎所有人都躲開了。
只有他，很堅定的說爸爸是冤枉的。
等賀天啓走了，顏愛蘿跟鬱子宸回公司。
她有點鬱悶，盯着他沒好氣的問：“鬱先生，你早就知道我爸爸對賀天啓有恩？你也早就知道當年兩家公司的誤會是怎麼來的？”
鬱子宸明明什麼都知道，可她在樓梯口問的時候，他還故意一臉茫然。
這種強行給任務加難度的行爲，真是，太無聊了。
鬱子宸轉頭看看她：“是不是覺得很冤枉？很委屈？”
委屈當然是肯定的。
不過，她不敢說。
“不委屈，就是覺得浪費這麼多時間，影響了公司效益。”她現在已經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麼空的套話了。
鬱子宸知道她在說套話，看她一臉憋屈，自己心情反倒很愉快。
他說道：“很好，有進步。不過，你仔細想想，如果你直接去找賀天啓拿着當年的恩情讓他合作，會有多少效果？”
她仔細想了想，也知道他說的對。
要是她直接拿着當年的恩情上門，讓賀天啓合作，就跟威脅對方一樣。這樣的話，就算賀天啓真的合作了，心裡也會不痛快。
可她先是跟着去賀天啓公司堵人，連着去了那麼多天，風雨無阻的，這份毅力估計他早就知道了。
然後，她在真人CS比賽上又出了那麼大力氣，更是讓對方看到了她的誠意。
等到賀天啓知道這個努力要跟自己見面的女孩竟然是恩人的孩子時，就會難免愧疚，會更感慨顏志豪的施恩不圖報，更感動於這父女倆的人品。
那就算兩邊公司有矛盾，他也肯定願意合作。
就算爲了報恩，他也一定會排斥萬難，一定要合作成功。
不過，她又說道：“可是，如果你一開始就跟賀天啓解釋了當年的事，誤會解除，不一樣能合作嗎？”
鬱子宸給了她一個看傻子的鄙視眼神：“這麼多年了，你以爲，我沒有解釋過？”
沒有具體證據，怎麼解釋？
而且，看賀天啓的脾氣，也不像是會聽解釋的人。
加上，沒有顏志豪對賀天啓的恩情在，就算解釋了兩邊合作了，這合作意向也不強烈。等兩邊的內鬼在其中搗亂破壞，合作很容易就會終止。
到時候再想合作，就更不可能了。
有些事情必須一蹴而就，一旦錯失機會，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迴轉的餘地。
顏愛蘿想了一會，知道了他的做法纔是最正確的。雖然曲折了點，累了點，但這樣的合作也更堅不可摧。
“道理我都懂，可你幹嘛要折騰我？跟我說實話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