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憐看着謝景深,一身警服,將他剛正的氣質襯托的恰到好處,原本陽光的面容,因爲頭上扣着的警帽,讓他的臉變得威嚴起來。
謝景深同樣也看着她,眼神裡透着複雜的光。
空氣裡,怪異的氣息在蔓延。
‘哇...’的一聲,小致遠的哭聲打破了這份壓抑的沉重,秦憐心裡一慌,面上卻不顯,她趕忙走過去,將小致遠抱在懷中。
“小致遠,不哭不哭,媽媽在這兒....”
謝景深看着秦憐哄孩子的樣子,那聲音,那語調,好像她真的只是一個三個月孩子大的媽媽而已。
似乎,有種錯覺。
她,不是傷害母親的兇手。
只可惜,那些證據擺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江海濤站了起來,面色嚴肅的看着謝景深,“謝局長,秦憐到底謀害了誰?”
好端端的,怎麼涉嫌謀殺案呢?
秦憐抱着孩子的身子突然一僵,雙腿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但是她的面上卻看不出一絲慌亂。她在想,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她就多砸幾下,也許林桂蓮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可惜了。
只是,警局的動作很快,快的超乎她的想象。
“江先生,很抱歉,我不能隨意透露受害者的信息。”謝景深看向秦憐,“秦小姐,跟我們走吧。”
秦憐不捨的將孩子交給保姆,再看了眼江海濤,然後一言不發的朝門口走去。
夜色,很好。
月光淡淡的,卻有種蕭瑟的感覺。
警車上,謝景深和秦憐坐在後排上,氣氛卻說不出的沉悶,悶得胸口發慌。
秦憐臉色依舊平靜,平靜的面無表情,手心下的手卻是不斷地冒出冷汗,可是她不卻不敢動一分。
“爲什麼?”忽然,謝景深壓抑的開口。
一路上,他的腦中一直在徘徊着這個問題。
如父親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恨,讓她生了殺意。
如果,是因爲母親平時對她的態度,那麼謝景深會覺得她太狹隘了,可是,他認識的秦憐卻不是這樣的人。
一定是有原因的。
“謝局長問的好...”秦憐笑了,冷笑,“你怎麼不問問你母親,她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一聲謝局長,將兩人的距離遠遠的隔開了。
謝景深心裡發酸發澀。
在他以爲和秦憐的關係即將扭轉的時候,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
一邊是自己深愛多年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頭一次覺得,上天對他挺殘忍的。
“我媽腦真蕩,目前還未醒過來。”
秦憐不在說話,轉頭看着窗外。
彌紅燈閃爍,車流不息,人來人往。
外面的熱鬧,卻是與她無關了。
只是,秦憐的平靜,卻讓謝景深的胸腔一點一點的滋生出火焰來。
“秦憐,我媽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才讓你下如此狠手?”謝景深壓抑的情緒爆發了,紅着雙眼,對着秦憐嘶吼。
“怎麼,對我很失望?”秦憐冷漠的看着謝景深,“謝景深,更失望的在後頭呢,你做好心裡準備吧。”
.....
昏迷之後的林桂蓮,再度醒來。
守在一旁的謝東行激動的開口,“醒了?”
林桂蓮迷濛的了好一陣子,才聲音沙啞的說道,“東行...”
謝東行趕忙到了一杯水,插上吸管,喂林桂蓮,半杯水喝掉之後,謝東行又問,“頭還痛麼,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林桂蓮想要起來,可是剛一動,腦袋卻疼的好像要炸開了一樣,疼的她直咧嘴,失血過多的臉上一片慘白,還冒出一片冷汗。
“別動。”謝東行趕忙按住林桂蓮,“你的傷還沒好,醫生說暫時不能起身,你想做什麼,跟我說。”
“東行。”林桂蓮忽然伸手緊緊的抓住謝東行的手,滿是憤怒的說道,“東行,是秦憐,是秦憐,你和景深一定不能放過她。”
話說到後面,林桂蓮的情緒很是激動。
謝東行被林桂蓮抓的手泛疼,想到她受了這般大的傷害,情緒難免不平靜,繼續安慰道,“昨夜,景深已經將秦憐扣在警局裡了,等你好了一些之後,警局那邊會安排人過來錄口供。”
那踐人被抓去了?
林桂蓮心裡很是開心,如果謝東行不在,她的腦袋沒傷,她肯定要大笑三聲。
踐人,你就給我等死吧。
見林桂蓮不說話,一張臉不斷的變換着,謝東行以爲她對此時不滿,便問了別的,“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你和秦憐怎麼會到十里大橋那邊去?”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謝東行也有些自責。
如果當晚他和景深陪她回去,那麼這意外是不是不會發生?
可惜了,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也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林桂蓮神情害怕的看着謝東行,眼睛裡染上了淚水,避重就輕的將那天晚上遇到秦憐的事情簡單的說了出來。
當然,她避開了杜芯悅,還有秦雪的事情。
“什麼?”謝東行一臉沉怒,“拿槍指着你?”
“是。”林桂蓮哭了粗來,“你知道我不喜歡秦憐,覺得她配不上兒子,偶爾碰到她,我也沒有給她好臉色,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她,她竟然想殺我。”
林桂蓮哭的厲害,心裡卻想着,非法持槍,不管構不構成危害,都是要判刑的。
非法持槍,外加故意殺人罪,秦憐,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
“江董,有警局的人過來找您,現在已經進電梯了。”
中午,董事辦,助理沒敲門就直接進去了。
江海濤猛地回頭,臉色不太好看,“有說什麼是什麼事麼?”
昨晚,秦憐被帶走,到了現在,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更不知道秦憐是被懷疑還是她真的觸犯法律了。
對於秦憐的出身、來歷,江海濤也調查過了,覺得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秦憐是那麼的陌生。
明明天天都能看到的人,他卻一點都不瞭解。
“他們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所以問不出什麼。
“等會該怎麼做,你要做好準備工作。”江海濤一臉嚴肅的說道。
警察來找他,裡面的員工肯定會看到,也一定會有人好奇,警察爲什麼來找他,如果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聲,多少會對公司有影響。
“請董事長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沒一會,兩明警察直接進了董事辦,出示證件,“請江先生配合我們調查。”
回江家的路上,氣氛壓抑。
下車的時候,江海濤看到自家門口來了好多警察,不由得面色發怵,“警察同志,能告訴我這次又是幹嘛的麼?”
昨晚是涉嫌謀殺罪,那麼,現在又是什麼。
警察辦案,每個被需要到的公民有義務配合。
那麼,他是不是有知情權?
“有人舉報,秦憐非法持槍,請江董配合我們搜查。”
非法持槍?
江海濤心口一凜,沉着臉進了大廳,家裡的保姆早就嚇的坐在客廳裡,不敢亂動。
其他警察進各個房間搜查,兩名警察留在大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上時不時傳來的動靜,讓江海濤坐立不安。
秦憐到底幹了什麼?
‘哇...’
小致遠哭了,哭的很兇。
江海濤不忍,問道,“我能幫秦憐請律師麼?”
“理論上是可以。”一名警察說道。
“隊長...”一警察從秦憐的房間走出來。
江海濤看到槍的時候,臉色一白。
“檢查過了沒?”別是高仿的道具。
“保險櫃裡搜出來的,貨真價實。”
隊長點了點頭,“江先生,非法持槍,不管有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犯法,請跟我們走一趟。”
.....
k.n總裁辦,陸佑擎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許久才擡起頭,端着桌上還冒着熱氣的咖啡,優雅的品着。
苦澀的咖啡,刺激着他的神經。
‘咚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恩格斯走了進來,“boss,夫人來了,已經進了電梯。”
陸佑擎猛地擡頭,“一個人?”
“一個人。”恩格斯點頭。
陸佑擎立即放下杯子,衝出辦公室。
電梯口,看着跳躍的數字,陸佑擎的心是忐忑的。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危險二字?
‘叮’的一聲,電梯開了,陸佑擎看到站在裡面的喬念,直接走過去,牽着她的手。
辦公室裡,陸佑擎扶她坐下,想罵她兩句,最後卻是不忍心,改口說道,“怎麼這麼笨啊,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啊。”
喬念看着陸佑擎,水潤的眸子沾染着情緒,良久才低聲道,“陸佑擎,秦憐出事了。”
陸佑擎挑眉。
“江慕初生前對我一直很好,死後將自己名下所有股份都給了我,我卻沒有爲他什麼,現在想想,我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了。”
“所以....”
“小致遠已經沒有了爸爸,我不想他在有一個殺人罪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