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辛樂鼻尖發酸，回頭看着被關上的臥室門。
辛樂爸爸嘆氣，“你真當你媽不知道尷尬啊，你們下樓之後你媽還在問我，這樣做是不是顯得太不要臉了，你媽還不是爲了你。”
辛樂微微低頭，摳着桌子上的盤子，淚滴直接落下。
“樂樂，爸媽這些年就沒給誰低過頭，工作上被人壓着也不曾低過頭，可是爲了你，爸媽這張臉啊，也就不要了。”辛樂爸說着，伸手在她肩頭拍了拍，“爸爸知道你放不下那個人，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吧。”辛樂爸爸說着，也跟着轉身進了臥室。
辛樂擡頭看着父親不再筆直的脊樑，心下泛着酸澀。
辛樂抓起桌上的宵夜，轉身出了門。
大年初一的夜裡，風還是涼的。
辛樂沒有打車，打算步行過去。
爸媽喜歡的是墨路夙，可是他們恨得也是墨路夙，她要怎麼和爸媽說這件事？
辛樂到醫院的時候，墨路夙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副院長從年二十七到今天都連軸轉了一個周了，從楚氏的喬院長過世後，副院長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誰說不是呢，喬院長是他外婆，而且聽說董事長常年不回A市，副院長以前還有辛醫生在家等着，現在副院長回家也是一個人，空蕩蕩的一個家，想想都讓人窒息。”
“哎，副院長這麼好一個人，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了，真可憐。”
“是啊，以前怎麼說，也有辛醫生，還有那沒出生的孩子，還有一個外婆，就好像一夜之間，孩子死了，老婆沒了，就連外婆也沒了。”
辛樂站在拐角處一直沒有出去，直到那兩個小護士越走越遠，聲音還斷斷續續的飄來。
“之前小芳和我說，辛醫生生下的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後來被副院長抱走了，都成型了的孩子了，太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真可惜——”
終於，斷斷續續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辛樂靠在牆壁上，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穩住身子。
他，抱走了那個孩子？
已經死了的孩子，抱走有什麼用呢？
一夜之間，孩子死了，老婆沒了，外婆也沒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那麼她呢？
還不是一樣嗎？
她親手害死了她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情緒的問題，或許那個孩子不會胎死腹中。
不過也好，至少不用來世間受苦了。
辛樂先去了病房，辛陽正在抱着手機玩遊戲，被辛樂伸手奪了過去。
“姐，你幹嘛啊？”辛陽大叫了一聲，“我都快通關了，快給我。”
“玩玩玩，不怕玩成眼穿孔？”辛樂怒聲開口說着，將手機甩在了桌子上，然後，將手裡的宵夜也放在了桌子上。
辛陽本來還想說什麼，看到他姐微紅的眼眶，還有桌上的宵夜，想來也不是給他的，畢竟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吃。
“你和咱爸媽吵架了？”辛陽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沒吵架。”辛樂在牀邊坐下，她想着，如果是吵架就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