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水安絡猛然起身，用力的在楚洛濘的胸口打了一巴掌。
“我給你的命你憑什麼這麼不愛惜？你看到沒有，棉棉也病發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要毀了兩個家？你起來，你給我起來啊——”
“院長——”小護士伸手將人拉住，“你冷靜點。”
“憑什麼我不要命生下來的孩子要被別人奪去生命，憑什麼啊？”水安絡冷靜不下來，她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可是這不代表她可以面對自己兒子的死。
“憑什麼？憑什麼？”水安絡身子軟了下去，跪在地上握着兒子冰冷的手，“你走了，我和你爸爸怎麼辦？你走了，棉棉怎麼辦？”
水安絡趴在牀邊哭到崩潰，卻在下一秒聽到了儀器的叫聲。
“院長，院長——”小護士驚叫。
水安絡猛然擡頭，看着那條直線慢慢的起了波紋，“電擊，電擊——”水安絡大聲叫到，好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不管它能不能救命，她都不會放開。
電擊再次準備，水安絡親自動手，一下一下，好似都電在了她的心上。
波紋漸漸變大，好似一種希望，在這絕望中慢慢的長出了枝丫，慢慢的開始變大。
“麻麻，麻麻——”
她尚且還記得，兒子第一聲叫媽媽的聲音，稚嫩的讓她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就算是爲他失去生命都在所不惜。
即使今天她輸了自己，都不能輸了她的兒子。
一下，兩下，三下——
心跳漸漸恢復，終於達到了正常的範圍。
水安絡手中的儀器被人拿走，她再次跌坐在了地上，手上被撕裂的傷口，這會兒泛着尖銳的疼。
病牀上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沒有什麼神色。
水安絡激動的起身：“寶貝，寶貝兒。”
楚洛濘眼神微微轉動，落在了水安絡的臉上，又看向了一邊躺着的安馨悅，最後，好似過了很久，纔再次看向了水安絡。
看着她紅腫的眼睛，蒼白的臉色，絲毫不是一個醫生該有的姿態。
“媽媽——”楚洛濘開口，聲音裡面帶着嘶啞。
“媽媽在，媽媽在。”水安絡用力的握着兒子的手，看着他張口，耳朵靠近了他的脣邊，“媽媽在聽。”
楚洛濘垂着眼眸，好似根本沒有擡起來的力道，“他們，他們——”
水安絡頓了一下，知道他在說什麼。
“疫苗還沒徹底研究完成，所以他們已經——”
楚洛濘閉眼，眼角有眼淚落下，是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戰友。
“寶貝，你活着就證明疫苗是有效的，我們還可以救更多的人，媽媽只求你能活着就夠了。”水安絡說着，額頭抵着兒子的。
楚洛濘再次張了張嘴，水安絡聽的清楚。
可是也因爲這話，她再次淚流滿面。
他說：輸了自己，都捨不得輸了你。
這個你，是水安絡，也是安馨悅。
這倆人，是他這輩子都輸不起的。
媽媽給了他生命，安馨悅給了他生命存在的價值。
他怎麼，輸得起這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