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
喊到一半,雲薇諾立刻意識到這個名字不能讓宋天燁聽到,於是馬上便改了口:“兒子,不要淘氣……”
餘音未落,她卻驚恐的發現king不但進了她的房間,還二話不說直接爬上了她的*。
不過,最讓她意外的事,*上除了一*凌亂的被子以外,什麼也沒有……
他呢?不見了?
人已坐在雲薇諾的*上,king的眼光卻一直不停地在房間裡搜索,特別是他身下的牀,總感覺有點溼溼的感覺。
可母親連衣服都沒有換,也不可能洗澡,水是哪裡來的?
帶着這種疑問,小王子一本正經地看向雲薇諾,還故意天真無邪地問:“母親,我很淘氣嗎?”
“呃……”
淘氣?
這個詞可能所有的小孩都用過,唯有king沒有。
從小到大,他都無比懂事,就連哭都很少哭一聲,更不要說是淘氣。再大一點的時候,他便學會了沉默是金,就算是發脾氣也是悶悶的。
所以兒子這樣問她,雲薇諾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好吧!
她承認自己今天有點不正常,可是,這種情況下,她能正常得起來嗎?
“兒子,你找媽媽到底有什麼事?”
不想再談論方纔的話題,雲薇諾索性換了個話題,只是當她剛剛坐到了*邊,卻聽king突然又問了一句:“您不想讓我去c國,是不是和那個男人有關係?”
聽到這裡,雲薇諾徹底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king……”
“您說他不是您的男朋友,也不是您的*,可您表現出來的感覺完全不是那樣,母親,我不相信您和那個東方男人沒關係。”
“媽媽現在和他真的沒關係。”她不知道這樣解釋孩子懂不懂,但她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不想騙他,因爲他雖然還是個孩子,卻智商極高,幾乎超過了普通的成年人。
所以,她相信她的兒子能判斷出自己說的是真假還是假話。
事實傷人,但‘騙子‘更傷人,所以,再大的事她也不想瞞着孩子,最多告訴他暫時不能和他說真相罷了。
“那麼就是說,您以前和他有關係?”
雲薇諾一噎,登時無言以對,這孩子,還真是一點也糊弄不了啊!
腫麼破?
不知道怎麼讓兒子打消繼續問的念頭,雲薇諾最後也只擰起眉頭說了一句:“大人們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一聽這話,小王子也學着她的樣子擰了眉,不滿地抱怨:“我不小了。”
“你就是長到一百歲,在媽媽眼裡也只是我的孩子。”
聞聲,king沉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撲進雲薇諾懷裡緊緊抱着她叫了一聲:“媽媽。”
因爲身份地位不同,king在人前人後都尊她一聲母親,媽媽這種親暱的稱呼他很少叫,可今天……
再沒有什麼比孩子的需要更讓一個母親覺得開心的了,她的兒子,從小小的一團抱到今天這麼大,箇中的艱難外人又怎麼會懂?
可是,再難她也覺得幸福,很幸福!
所以,輕拍着兒子的後背,她溫柔地問:“怎麼了這是?”
“您就答應吧!讓我和外公出訪,好不好?”
這孩子就跟宋天燁的小翻版一樣,從來不撒嬌,可一旦撒起嬌的,雲薇諾根本就招架不住。
身上的責任太重,身上的擔子太重,所以king的童年就如同宋天燁的童年,根本和普通的小孩子沒得比。
也正因爲如此,雲薇諾也格外地心疼他,現在難得看孩子這麼期待去c國,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那麼想去那裡,可她還是動搖了。
從懷裡將兒子出來,她盯着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認真地問:“爲什麼你那麼想去那裡?”
“因爲父王想去。”
話落,小王子又堅定地開口:“以後,父王做不了的事,我都會替他做到……”
沒想到king想去c國竟然是爲了阿爾伯特親王,這種行爲,在c國應該叫孝,可這種‘孝’聽在雲薇諾的耳裡,又格外的讓人難受。
小小年紀,king的身上已承擔了太多,她真的很心疼。
可比心疼還讓她撓心的是,king對阿爾伯特親王感情這麼深,以後萬一知道自己不是親王的親生兒子,會不會很受打擊?
想到這裡,雲薇諾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真是,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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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疼愛地摸着兒子梳得一絲不苟的發。
雲薇諾認真地盯着兒子的眼,又溫溫和和地問:“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想替父王去,這就是我的想法。”
雲薇諾:“……”
阿爾伯特親王的身體不好,所以這九年來,他從未‘親政’。
在許多人眼中,這是帝王師權傾朝野的後果,是帝王師剝奪了皇室的主權,是帝王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惡’果。
雖然king還小,也從未問過自己這件事,但這些流言,估計還是流入了孩子的耳中。
所以他纔會有現在這種父王不能做的事,他替父王做的想法。
雖然帝王師是外公,雖然king已身爲儲君,可king畢竟不姓墨,所以他的立場還是站在‘皇室’的一邊,這便無意之中將外公劃到另一邊。
不能告訴他當年之所以挑中了阿爾伯特親王,正是因爲他的身子骨不好,不能夠‘親政’。
也不能告訴他,他非皇室血脈,所以他應該站隊的地方是外公的身側。
更不能告訴他,之所以讓他冠以皇室之姓,是不想他在未來背上亂臣賊子的名聲,是想讓他就算繼位爲王,也要贏盡所有人的愛戴與尊重。
可是,當孩子開始明白事理,當他有了自己的判斷力。
這種看似平衡的局面已漸漸開裂,如若有一天不能徹底平衡,皇室與帝王師在未來很有可能走回老路。
可是,那畢竟是king叫了九年的‘父王’,她也不能教他不對他孝順,所以……
很煩惱,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勸,正爲難間,king又懷疑地看了母親一眼,追問道:“那您呢?爲什麼不許我去,真的只是因爲我小麼?”
避重就輕,雲薇諾反問了一句:“你很愛你父王,對麼?”
聞聲,小王子微亮的雙眸黯了一下,忽而弱弱地輕喃:“您不愛父王,如果我也不愛的話,父王就太可憐了不是麼?”
“兒子……”
“媽媽,您就答應我去吧!求您了,我保證會乖乖聽外公的話,保證不讓您擔心。”
雲薇諾:“……”
該怎麼辦呢?
讓孩子去,前方有深坑,不讓孩子去,後院似乎也有了隱患。可是,無論如何這是king九年來求自己的第一件事,所以……
“那好,媽媽陪你一起去。”
聽到這話,king俊美的小臉上寫滿了震驚:“……啊?”
“怎麼了?不願意?”
還以爲兒子不想自己跟着,雲薇諾心裡好一陣失落,正想解釋一下自己爲什麼要一同前往的理由,突然便被兒子狠狠地‘撲倒’了。
用力在她臉上肯了一口,小王子興奮得嗷嗷直叫,完全不似平時的高冷樣:“太棒了,媽媽您真好,我愛您!木瑪,木瑪……”
“乖,我也愛你!”
難得看到他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意,忐忑了許久的雲薇諾終於釋懷了。
再擔心又如何,再緊張又如何?
就衝兒子這一笑,這一趟c國之行,去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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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正相擁而笑,浴室裡突然傳出來‘陌生’的手機鈴聲。
雲薇諾還沒有反應過來,小王子已一個激靈扭頭過去:“這是什麼聲音?媽媽您換手機鈴聲了嗎?”
“最啊!剛換的……”
不敢否認,雲薇諾笑得悻悻的:“剛纔打算洗澡,所以把手機帶記去後忘記拿出來了。”
聞聲,小王子馬上自告奮勇道:“我幫您去拿……”
“不用了,左不過就是你威爾叔叔的電話,不接也可以。”
“如果是威爾叔叔的電話,那更要接了……”
除了家人,小王子最喜歡的人就是威爾了。
威爾是嚴謹爺爺的兒子,長得很帥,個性也很好玩,小王子覺得自己和他溝通時完全沒有代溝,所以,雖然嘴上叫着一聲叔叔,但實際上小王子卻當威爾是好朋友。
雖然‘好朋友’這通電話不是打給自己的,可他還是想接。
“king……”
看兒子這樣積極,雲薇諾慌了,
跳下*便急急地拉住兒子,正琢磨着該找什麼藉口不讓他進浴室,那突兀的聲音又驀地消失在他們的耳邊。
小王子一怔:“怎麼沒響了?”
這不是威爾叔叔的風格啊!
他不是那種你不接他電話,他就會奪命連環使勁call的那種人麼?
“所以說,肯定是無關緊要的事,你知道威爾那小子的,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會一直一直一直打的對不對?”說完,她又擔心兒子起疑心,趕緊又問了一句:“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麼?”
還是覺得媽媽的表現怪怪的,可小王子此行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媽媽答應他去c國。
既然現在目的已達到,他也不願意再繼續留在媽媽這裡討她的嫌,萬一媽媽生氣了,說不定會反悔剛纔的決定。
所以,藍眼睛的小王子再不多問一個字,只點了點頭,乖巧道:“好的母親,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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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兒子,一轉身浴室裡又傳來之前的手機鈴聲。
恨恨地咬牙,雲薇諾惡狠狠的盯着浴室的門,一跺腳便氣乎乎的衝了進去。
“你……”
剛想罵人,看清他的動作,她又識相的閉上了嘴。
因爲,他正用流利的法文在跟誰通電話,這個點不早了,能在這時候找他的人應該不多,還是說法文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生意上的夥伴。
如果不是重要的客戶,他不會冒險在浴室裡就接電話,所以,雖然進來的時候她是打算跟他發脾氣,可最後,雲薇諾還是選擇了默默不出聲。
彷彿感應到什麼,他突然回身瞅了一眼,發現是她,他便又自然而然地轉過頭去默默地聽着電話。
大多時候他只聽,偶爾纔會插上幾句重點。
有人說,男人工作的時候最帥氣,可雲薇諾卻覺得,男人專注的時候最有男人味。
迷戀地看着他的背影許久,直到驀然回神,她才突然間注意到他已規規矩矩地穿好衣服。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過才相處了幾天,她竟連他穿不穿衣服的樣子都習慣了……
正胡思亂想間,接電話的人已收了線。
迴轉過身,他一臉沉靜的看着她,問:“走了?”
“你說呢?”
她總是一幅不冷不熱的樣子對他,他也不生氣,只勾着薄薄的嘴脣又問:“你和兒子要去哪兒?”
不願意再忽略他的房間,雲薇諾糾正道:“請問清楚點,是我和我兒子……”
點點頭,宋天燁一幅好好先生的樣子,還繼續用他那溫和得不可思議的好口氣問她:“那好,你和你兒子要去哪兒?”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跟着首相大人出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一站應該是c國吧?”
雲薇諾:“……”
他怎麼知道的?
直到真正上飛機前,父親的行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機密,本國人知道的都不多,他一個外國人又是怎麼怎麼的?
她沒有否認,宋天燁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所以……
“這麼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回哪裡?”
這三個字,不經大腦便衝口而出,等她醒悟過來,想後悔已是來不及。
於是,她只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了一句:“別以爲我是關心你,我只是習慣性地問問,沒別的意思。”
“既然你沒別的意思,那這個問題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回答?”
雲薇諾:“……”
這個男人,無論何時跟他鬥嘴,她似乎永遠都贏不了他。
眼看着他要離開,這種時候她也不想再跟他爭輸贏,只一閃身擋在了他的面前:“我先看看孩子走遠了沒有……”
“那麼怕他看到我麼?”
“你不怕麼?他可是下令要砍了你的手的人。”不甘示弱地反問,她的表情坦然得彷彿她什麼也沒有瞞過他一般。
她較真的樣子落入他眼底,薄涼的男人反而抿起嘴笑了。
沒有出聲,他只是很配合地鬆開了握着門把的手。
知道他這是妥協了,雲薇諾瞪了她一眼,轉身便又出了浴室。
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打開門,仔仔細細細細地看了好幾遍,確定孩子真的回房了後,她才轉身進屋拉出他讓他趕緊離開。
“趁現在沒什麼人,馬上走……”
“在我走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聞聲,雲薇諾停了下來,反過身來瞪着他道:“不用問我也可以回答你,不是,我不是你的云云,絕對不是……”
“我有說要問這個嗎?”
雲薇諾:“……”
他不是要問這個?那他想問什麼?
“小王子的名字也叫king?”
啞口無言……
可她還是嘴硬地強辯道:“誰跟你說他叫king的?”
“百度,不是你告訴我想了解什麼可以去百度的麼?”
她怎麼忘了這個,小王子的身份尊貴,就算自己不說,新聞報章也會有記載,更不要說現在已是互聯網的天下,要找什麼,要查什麼,只要動一動手指……
本該是啞口無言的第二次,可她還是倔傲地看着他,反問道:“那他又爲什麼不可以叫king?”
“不是不可以,而是好巧,我兒子也叫king……”
雲薇諾:“……”
啞口無言的第三次,那個扔下了如此巨型炸彈的男人卻已直接越過她揚長而跳……
對,不是走,是跳……
放着正門不出,放着正道不走,而是,直接拉開她的窗戶直接朝外跳。
看着他那驚險的動作,雲薇諾被刺激得腦子一麻,心裡還在抗拒,人卻已是飛快地撲向了窗臺,然後……
夜色正好,長腳長腳的男人凜立於風中,正對着窗臺上的她蠱惑地笑。
只那一個畫面,她知道,她快要扛不住了,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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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意大利一路跟到g國,靳小喬動用了自己手頭上所能用到的各種資源,甚至動用了二少的*‘狗仔’,最後才終於找到了宋天燁本尊所在。
只是,還不等她給宋天燁主動打電話,他的指示便來了。
按他的要求租了車,在g國最輝宏壯闊的建築羣不遠處接到人後,靳小喬的臉都急紅了:“總裁,我總算找到您了,您嚇死我了知道嗎?”
“有什麼好嚇的?”
聽到這話,靳小喬面色一僵。
大少總是這樣,你都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人家還一幅沒事人的樣子。
而且不但如此,還總是喜歡潑人的冷水。
比如現在,她是真的快急死了,直到接到他的電話,接到他的人心才放回了肚子裡,結果,人家問她有什麼好嚇的。
很鬱悶,可小喬不敢直說,只囁嚅道:“我……我擔心您!”
“我這不是挺好的?”
靳小喬:“……”
是是是,他挺好的……
除了某條腿走路的時候還是一拐一拐的,除了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的幾處淤青,再除了他那一雙熬紅了的眼睛外,其它真的挺好的。
“這是朝哪開呢?”
“我給您預計了酒店,現在就送您過去……”
不等靳小喬說完,宋天燁已直接擺手:“不用了,直接送我去機場,然後幫我訂最快的班機回國。”
“可是,萬一航班要等很久呢?”
宋天燁頭也不擡,很清楚地說出了時間:“不用很久,兩個小時後就有……”
小喬驚了:“您怎麼知道?”
“那可是老三的公司,我能不知道?”
靳小喬默然,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了。
確實,三少的公司有直飛g國的航班,大少要回國,自然是坐自家的飛機了。
“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訂兩張機票……”
聞聲,宋天燁又搖了搖頭:“一張。”
靳小喬:“……”
“你不用跟我回去,繼續好好學習。”
話落,宋天燁似又想起了什麼,又對小喬吩咐道:“對了,如果那個叫威爾的還在意大利,想辦法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什麼的。”
“爲什麼?想讓我跟他學習?”
聞聲,宋天燁搖頭:“想讓你套套他的話,看看他和薇諾娜到底是什麼關係。”
靳小喬:“……”
說什麼讓她好好在意大利學習,其實套話纔是重點,順便纔是學習吧?
想到這裡,靳小喬撇了撇嘴:“總裁,您爲什麼對那位薇諾娜小姐那麼感興趣?”
“因爲……”
這兩個字的尾音拉的很長,很長……
長到靳小喬以爲這兩個字就是答案的時候,宋天燁又微微笑了一下,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
“……啊?”
妻……妻了?
不是小喬太不淡定,而是,跟在大少身邊九年,她一直以爲大少沒有結婚,怎麼跑出來一個妻子了呢?
而且,大少的心上人不是死了麼?
那麼,這個妻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喬很暈,也很想知道答案,但深明大少的脾氣,她就是再好奇也不敢多問,正默默在心裡絞着頭髮,那廂,宋天燁卻大發慈悲地給了她最終的答案。
“因爲你長得像她,所以我纔會收養你,這樣解釋你明白嗎?”
靳小喬:“……”
明白,她真的很明白,可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每個少女心中都有一位英雄,靳小喬心底的英雄姓宋,名叫宋天燁。
英雄是用來崇拜的,所以她對他再有好感,也僅僅不過是儒慕之思,但到底是放在心裡做英雄多年的男人,終於發現英雄地有了歸屬,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像是難過,又不像是難過。
想爲他高興,又覺得沒理由爲他高興。
很矛盾,很糾結,但又很爲他慶幸……
靳小喬感覺自己都快凌亂了,但再凌亂她也擺得正自己的位置,要求太多註定會就失去一切,所以,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不說,也不問。
宋大少是這世上對自己最好最好的人,只有他幸福了,自己纔有資格得到幸福不是麼。
所以,再難過她也只會做一件事: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