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美景,亭臺水榭,再加上一首李白的長相思,一多情的翩翩公子摸樣便這樣赫然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遠遠望去,那男子彷彿是入了畫的。
只是可惜,蘇無名是個男子,他對於這種場景並不怎麼有興趣,所以這個時候,他做了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他漫步走進亭芳水榭,然後徑直坐了下來,望着倚在欄杆上的癡情男子,突然開口道:“柴公子!”
柴雲忠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蘇無名,道:“大理寺司直蘇無名?”
“正是在下!”
“你找本公子所爲何事?”
蘇無名淡然一笑:“本大人身在大理寺,來找柴公子自然是因爲有案子與柴公子相關了!”
“跟我相關?”柴雲忠一驚,他身爲戶部尚書的公子,身份高貴,可雖是如此,他卻也不想跟任何案子扯上關係。
蘇無名點點頭:“正是,今天早上,長安城慧真寺發生了命案,其中一名死者乃禮部尚書曹滿曹大人的千金曹瑛,也是與柴公子訂了婚卻還未成親的未婚妻。”
這話說的很平靜,只是當柴雲忠聽完這話之後,突然從欄杆上躍了下來,並且飛身來到蘇無名跟前,伸手便要去抓蘇無名的衣領,看他的樣子,好像要抓住蘇無名質問,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攔在了他們兩人中間,並且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氣勢洶洶的柴雲忠。
攔在中間的人是唐雄,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柴雲忠,這個在曹滿口中文武雙全的男子。
柴雲忠頓時大怒,瞪着蘇無名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你說曹瑛死了,這怎麼可能?我們已經定親了的,她馬上就要成爲我的夫人了,她怎麼會死的,不會的,她絕對不會死的。”
此時的柴雲忠有些激動,他好像不敢相信蘇無名剛纔的話,蘇無名讓唐雄將他放下來,然後說道:“本大人絕無半點需要,而今天來除了告訴你這個消息外,再有便是本大人已將接辦這件命案,所以希望柴公子能夠配合。”
柴雲忠久久不能平靜,蘇無名則在一旁問道:“看柴公子剛纔樣子,定然是十分喜歡曹瑛的,不知柴公子對這件命案可有什麼看法?”
柴雲忠凝眉怒視着蘇無名,他並沒有回答蘇無名的問話,只是反問道:“曹瑛怎麼死的?她怎麼會在慧真寺的?我記得慧真寺不過是一間破廟而已!”
“實不相瞞,曹小姐是中毒而亡,而曹小姐之所以會在慧真寺,是因爲她不同意曹國丈安排的婚姻,她想要逃婚,夜半無處可去,這才寄居在慧真寺的。”
“你胡說,曹瑛絕對不會不想嫁給我的。”柴雲忠更氣憤了,可是經過剛纔的事情,他卻是不敢再對蘇無名動手動腳的了。
“柴公子,本大人來是調查命案的,所以還請柴公子配合。”
不知過了多久,柴雲忠慢慢平靜了下來,而他平靜下來之後,望了一眼蘇無名,隨後冷冷一笑:“我對此案沒有一點看法,我也不知道什麼人會殺曹瑛,尋找兇手是你們大理寺的事情,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蘇大人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從柴雲忠這裡似乎得不到任何線索了,不過蘇無名卻不肯就此作罷,他並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問道:“柴公子,你與曹瑛小姐見過面嗎?”
柴雲忠顯然很生氣,可最終還是答道:“見過,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見過,而且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她便產生了愛慕之情,所以這許多年來,我讓父親拒絕了很多人的提親,爲的就是想跟曹瑛在一起,可是她……她爲什麼會選擇逃婚?”
古往今來,女子逃婚的並不少見,而她們逃婚的原因則有很多,有的是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有的是對父母找的對象不滿意,有的則是因爲恐懼。
已目前的情況來看,曹瑛逃婚的原因多半是有了心上人。
可這話卻說不得,蘇無名微微沉吟,道:“這幾年來,柴公子沒有在曹瑛小姐面前做過讓她反感的事情吧?”
柴雲忠微微凝眉:“本公子翩翩風度,怎會做令人反感的事情?再者,自從小時候與曹瑛小姐見過幾面之後,我們兩人便再沒有見面。”
聽了柴雲忠的話,蘇無名心中很不以爲然,他是長的翩翩風度,可令人反感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做,比如說現在的孤傲,對人的冷漠,這些都是有可能讓他在女孩子面前失去風度的事情。
不過如今身在柴府,蘇無名也不想提出這些來,他淡淡一笑後,問道:“那麼兩位在小的時候,關係如何?”
“那時家父和曹大人都還只是四五品的小官,往來甚是頻繁,我比曹瑛大兩歲,每次去她家的時候,她總是粘着我玩的,在她跟前,我就像是一個大人,而從那一刻開始,我便決定用自己的一生來保護她的,可是……”
說着說着,柴雲忠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蘇無名有些動容,雖然這柴大公子有些孤傲,可在情之一事上,卻是認真的令人感動。
一個人只要有可取的地方,那他就有在這個世上生存下來的意義,蘇無名微微輕嘆,隨後起身告辭,他今天來並非是要責問,他只是來了解一些情況罷了,如今瞭解了,自然也就是時候離開了。
可就在蘇無名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羣侍衛將亭芳水榭給包圍了,接着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將這兩個膽大妄爲的人給我綁起來。”
侍衛一擁而上,這邊要對蘇無名和唐雄動手,而這個時候,柴雲忠有些驚訝的喊了聲爹。
蘇無名尋聲望去,看到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那男子身材微胖,氣度威嚴,此時臉上滿是怒容,一雙眼睛更是瞪的滾圓。
蘇無名有些吃驚,連忙向那人問道:“柴大人,你爲何如此興師動衆?”
柴啓冷哼一聲:“好你個蘇無名,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司直,竟然敢打傷我柴府門衛,而且還來質問我的兒子,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蘇無名一驚,他何時打傷了柴府門衛,不過是嚇唬了他一下嘛。
世上的官員總是喜歡顛倒黑白,蘇無名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的,於是只得說道:“柴大人,下官來此調查命案,完全是按照規矩辦事,柴大人因此便要捉拿下官,似乎有些於理不合吧?”
這個時候,蘇無名才真正明白,長安城可是權貴聚集的地方,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得罪不少人呢。
“哼,什麼按規矩辦事?按規矩辦事需要打傷我的守衛,需要威脅他們說不讓你進來就後果自負嗎?本大人今天非得將你捆綁起來,押送到大理寺,讓那個令狐古看看,他手下的人就是這麼辦案的嗎?還把不把我這個戶部尚書放在眼裡了。”
看來,今天這柴啓是真的準備找他的麻煩了,蘇無名有些無奈的聳聳肩,而就在這個時候,唐雄一腳當先,望着那些侍衛冷冷道:“想要抓我蘇大哥,先過我這一關!”
柴啓見此,突然怒道:“好你個蘇無名,好大的膽子,在我柴府還要反抗不成?”
蘇無名微微凝眉,若他們真的在柴府動手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所以這個時候,蘇無名連忙制止道:“唐兄弟,不可無禮。”
說完,唐雄很是氣憤加無奈的束手就擒了。
柴啓冷哼一聲,準備命人押着他們去大理寺質問,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下人來報,說聖旨到。
這個時候,突然來聖旨,倒真的讓柴啓驚訝不小,於是再顧不得押送蘇無名和唐雄二人,連忙帶人迎了上去。
來傳旨的是喜公公,喜公公因爲是宦官集團的,所以很看不慣這些外臣,所以進來之後,一直沒給柴啓好臉色,見到他之後,更是很直接的問道:“柴大人,聽說大理寺司直蘇無名蘇大人在這裡?”
柴啓連連應者:“那蘇無名的確在我府上,只不知喜公公找他作甚?”
“雜家就是來給他宣旨的,你說雜家找他作甚!”
衆人皆驚,柴啓則有些憤怒,心想你個死太監,給蘇無名宣旨來我柴府做甚?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喜公公,他奉皇上口諭到蘇府宣旨,結果被告知蘇無名去了戶部大人的府上,口諭不比聖旨,他必須見到本人才能說,因爲不想在蘇府等,他這才直接趕來了。
命人將蘇無名和唐雄兩人請到客廳之後,喜公公隨即宣道:“皇上口諭,蘇無名在江淮一帶破案有功,特賞黃金百兩,宮中行走令牌一枚。”
喜公公說完,蘇無名連忙謝恩,而這個時候,柴啓的臉色卻是難看極了的,當然,他倒不是羨慕那黃金百兩,他羨慕的是那宮中行走的令牌,那令牌,他這個在朝中當官多年,官至戶部尚書大員都不曾擁有,可一個大理寺的司直,卻被皇上賜予了。
這簡直太氣人了,而且沒天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