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看去。
這是一雙怎樣的雙眼。
琥珀色、豎瞳、犀利且敏銳。大腦封閉術和攝魂取念，讓這雙眸子更加深沉，璀璨星河後虛空無垠的背景。
這讓他即便身爲一幅畫像，都有種在被窺視的感覺。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一雙眼睛？”戈德里克詢問道。
哈利微微眯起雙眼：“見過？”
“沒有。”戈德里克搖頭。
哈利眼眸鬆垮開：“但你聽說過？”
戈德里克點頭：“當然，作爲一名足夠強大的巫師，我聽說過、見識過很多事，伱想知道嗎？”
“十分感謝。”哈利向他道謝。
“那把這個消息當做彩頭吧。”戈德里克微笑着，“我臨時爲你多加一道關卡，只要你通過了，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怎麼樣？”
“如果你沒能通過，那就證明你還沒做好知道這消息的準備。”
“當然，你可以拒絕這一道額外的關卡，接着去進行真正的試煉。”
哈利點頭：“考驗是什麼？”
“擊敗我。”戈德里克挑起嘴角，笑得更燦爛。
哈利面無表情，舉起魔杖，對準畫像。
“不！可不是對我的畫像！”戈德里克瞪圓眼，搖起頭，“我還以爲你會嚇一跳，怎麼想，我那句話的意思，都是你要面對我本人，而不是我的畫像。”
“要和格蘭芬多交手，你就不怕的嗎？”
“哈利一直天不怕、地不怕。”分院帽搖着頭，“他才入學，就遇着一頭巨怪，還把巨怪殺死了！”
戈德里克驚訝地望着他。
分院帽揶揄着繼續開口：“還記得你喝醉那次，拿着劍要和巨怪決鬥，費了很大功夫才把它殺死，你解決速度都沒哈利那麼利落。”
“那次是我喝醉了。”戈德里克加重語氣。
“喝醉的格蘭芬多連十一歲的小巫師都比不上？”哈利平靜開口。
戈德里克一怔，他看向分院帽：“這位小巫師說話一直這種風格嗎？”
分院帽點着帽子尖尖。
“幸好我現在只是一道思維。”戈德里克嘀咕一聲，他在畫像中揮揮手。
轟隆一陣。
一面牆壁劇烈抖動起來，扭曲張開着，哐當哐當幾聲，一副盔甲走出來，手裡握着那柄格蘭芬多寶劍。
“容許我自豪地介紹一下。”戈德里克語氣驕傲，“這是我和羅伊娜一起，製造出來的鍊金製品，它能夠短暫的成爲一道思維的身體。”
“當然，它也有缺陷，和我真正的本領相比還是天差地別。”
“作爲對小巫師試煉的一環，還是綽綽有餘。”
畫像上，魔力涌動起。
一股氣息流動着，從畫像到盔甲。
戈德里克的肖像變得靜止不動、變得古老陳舊、變得平平無奇。
而那副盔甲活了過來，它擺動着四肢，活躍地蹦起來。
“戈德里克？”哈利試探着開口詢問。
盔甲點着頭：“是我。”
“和分院帽一樣的魔法物品？”哈利看了看盔甲，又看回一眼畫像。
盔甲應道：“當然，哈利，你很優秀，我可太希望你把我擊敗，把我的畫像帶回城堡，這種日子可太無聊了，帽子好歹還能被當成貓抓板，我這連只貓都沒。”
“戈德里克！”分院帽羞惱地叫嚷一聲。
“要我借你一根魔杖嗎？”哈利詢問，那本被小天狼星搶走的魔杖，被他收了起來。
盔甲搖頭：“我施展咒語可用不着魔杖。”
說着，它晃晃手中的劍：“而且，別忘了我是格蘭芬多，除了魔法，我還會劍術。”
“小心了，小巫師，就算薩拉查對上我的劍術，都會很頭疼的。”
哈利往分院帽裡一掏，拔出蛇骨劍，比格蘭芬多寶劍更長、更粗，面無表情，擺好架勢：“很不幸，我也擅長劍術。”
“真讓人驚訝，你從小就是我的崇拜者嗎？”盔甲驚訝着說道，“巫師可不會學習使用劍術。”
哈利持劍向前，一劍揮砍去：“你讓我想起了洛哈特。”
盔甲興奮着，持劍迎上去：“身爲巫師的我們，要來一場騎士間的對決嗎？這種感覺可真不錯。”
一人一盔甲快要對上時。
哈利一揮魔杖，身上袍子變化，咻咻兩聲，飛快地捆住盔甲的雙手，用力一拽，扯着雙臂轉至背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洛哈特是去年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分院帽適時介紹起來，“一個腦袋空空如也、沒有本事，只會誇誇其談，覺得哈利會是他粉絲的男性巫師。”
“他也很英俊。”
盔甲裡，戈德里克的聲音震驚：“你竟然使用魔法！”
“霹靂爆炸！”
把盔甲雙手捆住後，哈利也沒繼續用劍，而是念出魔咒。
爆炸響起。
盔甲被重創，腹部、腦袋都狠狠凹陷下去，搖搖欲墜、可還堅強地掛在一起。
“你讓我想起了薩拉查。”戈德里克感慨一聲，盔甲上，溫度陡然高漲，嗤啦一聲，布條燃起，燒成灰燼落下，它也恢復自由，揮動一劍，從刁鑽的角度刺向哈利腹部。
哈利橫劍插下，哐噹一聲，撞在一起。
魔咒、劍術。
他們都很擅長這倆方面，也都很有經驗，魔咒與劍術結合的巧妙。
分院帽哼着歡快地中世紀小調。
卡着火藥、爆炸、變形造物撞擊，以及劍光交錯的節奏。
“你可真是讓我吃驚。”盔甲大笑着，它已經丟了一條手臂，胸甲被撕裂一塊，“我得承認，只是從戰鬥方面而已，你已經是很優秀的繼承人。”
“你也很讓我吃驚。”哈利應着他的話，“這麼出色的劍術。”
不僅出色，而且同源。
有一些改動，就像他爲了戰鬥、爲了配合魔咒，而對劍術進行改動一樣。格蘭芬多也對他學習到的這門劍術，有過一些改動。
可在一名劍術大師眼裡。
改動再多，不過是穿上不同的衣服、佩戴不同的飾品，它的本質擺在那，沒有變化。
他看到維瑟米爾的影子，那是所有狼派獵魔人的劍術導師。
也看到柯恩的影子，他是一位獅鷲學派的強大獵魔人，在很久之前，希裡剛剛被傑洛特帶回凱爾莫罕的時候，他來凱爾莫罕過冬，教過希裡、哈利一些劍術。
也有傑洛特的影子。
哈利和希裡都很喜歡傑洛特那優雅的“藝術”。
哈利和希裡有共同的老師。
不過他們也都有自己的風格。
哈利更像柯恩，他的法印比尋常獵魔人有更大威力，而希裡，更像傑洛特，輕靈且優雅。
盔甲用的，就是希裡的劍術。
“這句話也該送給你。”盔甲揚着手，碎裂的變形造物扭曲着，成一尊巨人，朝着哈利狠狠砸下。
阿爾德！
無形波紋橫穿巨像。
也撞得盔甲趔趄，哈利揮劍，狠狠砸在頭盔上，哐噹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巨大動靜。
巨像還想繼續攻擊。
“到此爲止吧。”哈利面無表情，“活人在缺了一條胳膊、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後，早就不可能再繼續戰鬥，看在你的面子，我一直忍着，現在腦袋都掉了，還要繼續戰鬥嗎？”
巨像散去，嘩啦着落滿一點碎石。
盔甲走過去，把腦袋重新安上，走回畫像旁，把手掌貼上去，肖像畫再度變得活靈活現起來：“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我能用真正的身體和你來一次戰鬥就好了。”
哈利看着他：“那麼，請把消息告訴我吧。”
“好吧，好吧。”戈德里克嘆口氣，“我沒見過你的雙眼，不過我曾聽過一段傳說。”
哈利聽着。
“知道亞瑟王嗎？”戈德里克問道。
哈利翻了個白眼：“我想，沒有一位大不列顛人不知道他的。”
“那加拉哈德呢？”戈德里克又問道。
哈利一愣，搖搖頭：“抱歉，霍格沃茨只教魔法史，不教普通人的歷史。”
“加拉哈德，是亞瑟王的圓桌騎士之一。”戈德里克介紹起來，“他是最純潔的童貞騎士，唯一能捧起聖盃之人，赫爾加的金盃就是仿造聖盃做的。”
“他曾經爲了尋找聖盃，踏上旅途，在途徑魔法山谷庫姆·普卡的時候，遇見一位湖中女士。”
“神話中，湖中女士會賜予她所認可者寶劍。”
哈利一怔。
這個世界也有湖中女士？
“但加拉哈德並未得到湖中女士的贈予。”戈德里克繼續說下去，“他反而從另一方面得到湖中女士的垂青，他把她帶回卡米洛特，面見亞瑟王，並向亞瑟王說了一段傳奇故事。”
“其中一位叫做白狼的人，在那位湖中女士的描繪中，就擁有和你一樣的，貓一樣的雙眼。”
哈利沉默好一會：“這種故事，在佩弗利爾、布萊克家族的記載中都不存在，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可是高文的後裔。”戈德里克驕傲地笑起來，“那位最高貴、最仁德、最完美的圓桌首席騎士。”
“很多普通人們的歷史，巫師是不屑於去了解，那位湖中女士在幫助亞瑟王后最終離開，她說她要去往另一個世界，只留下這一段傳說故事，以及她那精湛出彩的劍術。”
“我的劍術，就是傳承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