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宛若那委屈的模樣,楚太后語調不由得軟了下來,當真是她虧欠了這孩子許多,自己也不該對她如此嚴厲纔是。
“宛若,你放心,墨王爺小時候曾染過天花,但是並無事,所以就算他離那孩子再近,也不會被傳染上的,這下你放心了吧?”
“真的嗎?”
被太后這麼一勸,宛若當即止住了泣聲,半信半疑的看着太后問道,中了天花死亡率可是極高,難道墨王爺真的逃過一劫?
“當然是真的,姑母什麼時候騙過你呢?”楚太后笑得一臉淡然地說道。
胡說!
程可卿差一點就直接說出口來,她與表哥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麼會不知道表哥曾經染過天花?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只是太后拿來穩住宛若郡主的藉口而已!畢竟宛若郡主從小在京外長大,對於京城的事情,又如何能知曉?
程可卿不斷以眼神提示宛若郡主,但是宛若郡主一心沉浸在冥墨凡不會被傳染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真是愚蠢!真是愚蠢!
程可卿心裡連番怒罵,但是現下卻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辦?她該怎麼做纔可以救表哥?
“可卿姑娘……”
太后冷不丁的一出聲,倒是嚇了程可卿一大跳,她還以爲太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當即低着頭,上前一步,壓下滿腔的情緒說道。
“太后有何吩咐?”
“宛若成人禮的事情,可就勞你費心了。”太后打量着面前那清麗如秀的佳人,眼裡閃過一抹暗光,這名女子雖然來自民間,但是出行有度,也頗懂得進退,倒不失爲一個可人兒,有她在宛若身邊待着,只怕也能省下她不少心思。
“太后吩咐,奴婢自當全力爲之。”程可卿心思飛快地旋轉着,一心想着要怎麼才能回墨王府勸表哥出來,思緒半天之後,她心神一定,微微給太后一行禮說道。
“太后,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是宛若身邊的人,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宛若郡主一得知冥墨凡不再有事,也不再向楚太后吵着鬧着的要出宮了,她乖巧而又安靜的待在楚太后身邊,看着她乖巧的模樣,楚太后心裡也頗爲安慰,也放言讓程可卿隨意進言。
“稟太后,其實墨王府出天花一事,重要的不在於王爺,而在於……花依朵……”
“花依朵?”
太后眉頭一挑,有些不大明白地看了眼程可卿,這關那個京城魔女何事。
“是的,太后。這次王爺孩子染天花之事,不止是王爺,就連花依朵也在那孩子身邊,寸步不離。就算王爺無事,只怕那花依朵……很有可能染上天花!”
“真的嗎?”
出聲的倒不是太后,而是一旁一直安靜待着宛若郡主,她倒是一臉欣喜地說道,“可卿姐姐,若是她傳染了纔好呢,她病死了,墨王妃的位置可就空缺下來了呢!”
楚太后只是冷冷地看了宛若郡主一眼,宛若郡主當即知道自己失言,雙手趕緊捂着自己的嘴,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宛若的話雖然粗鄙,倒也不無道理。花依朵染病又有何妨?”
“太后,若是花依朵染病,那纔是天大的事!”
程可卿作出一臉緊張的模樣,心裡暗恨,自己明明巴不得花依朵染病死了纔好,但是現在……她偏偏不能那樣做,要救表哥,也只能從花依朵下手了,先把表哥救出來,之後花依朵,她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此話怎講?”看着程可卿那激動的樣子,楚太后心裡也是猛地一驚,隱隱約約有種不詳的預感,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那預感從何而來。
“太后,您不要忘了,花依朵的背後,那可是花大將軍!若是花依朵染病而死,征戰沙場的花大將軍知道了會如何?一怒之下,班師回朝!本來他對於皇上將花依朵嫁與墨王爺一事就心生不滿,如今他的女兒還死在了墨王府,他會如何作想?會怪墨王爺,會怪整個墨王府,甚至……怪到了皇上頭上……”
“他敢!”
楚太后一怒,嚇得屋裡的一衆人全都跪了下來,程可卿心裡也是猛地一緊,“太后息怒……”
“哀家倒是給他一百個膽子,看他敢不敢怪皇帝!真想反了不成?”楚太后雙手猛地一拍案,臉上的憤怒怎麼也擋不住,但是她的心裡卻驚慌不已,花大將軍是兩朝元老,自己對這個老傢伙的脾性可是清楚得很。
花依朵的娘是花大將軍的一生至愛,最後因爲重病而死之後,花依朵便成了他最爲在意的女兒,對她可是極爲疼愛,若是花依朵死了,那後果……
楚太后壓根不敢繼續往下想,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太后息怒……”頂着太后的盛怒,程可卿連雙腳都在顫抖,但是爲了表哥,她不得不再繼續進言,“
如今事態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太后,奴婢倒是有一計,可以解皇家之憂。”
“你有何計,儘管說來。”
一聽到程可卿有計謀,太后當即心思一緩,一臉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真能想出個什麼好主意來。
“如今並沒有傳出花依朵染病的消息來,倒不如……太后您下一道懿旨,就說宛若郡主成人禮將到,太后賜旨由花依朵前來主持操辦,讓她先行入宮。”
“這……這怎麼可以?”
玄英姑姑剛點完香,一進來就聽到程可卿的進言,花依朵的厲害她可是見識夠了,若是真讓她進了宮,那後宮不得被她給鬧翻天了?
“太后,那花依朵說不定此時已染上天花,若讓她進宮,傳染給了宮裡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玄英姑姑雖然是扯的一個藉口,她只是不想見到花依朵而已,但是她的話也確實在理,太后點點頭,看着程可卿說道,“玄英說得在理,若是花依朵染了病,我們把她請來,不是引狼入室嗎?”
“這個奴婢自有法子。”
程可卿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太后可以安排宮人在去請花依朵的轎輦上薰上艾草,再一路將她送往後宮偏殿冷寧苑,想那冷寧苑地處偏僻,若是花依朵真染了病,我們就將冰窖裡的千年寒冰調出來,將她凍住,可是防止病的蔓延,再報信於花大將軍,至少可以讓花大將軍回來與他女兒話個別,如此一來,花大將軍親自看着他女兒身死,皇家也做足了事情,他就算髮火,也發不到皇家頭上來。”
程可卿的主意不可謂不毒,若是花依朵真的身染天花,還得受盡寒凍之苦,這一招,當真是她花盡了心思纔想到的,花依朵那個賤人,她又怎麼可能真的願意好心救她?
“那要是花依朵沒有染病呢?”
宛若郡主在一旁天真的問道,聽可卿姐姐這麼一說,花依朵要是真病死了,反而對他們皇族不利,但是若是她不死,她又如何能嫁進墨王府,當墨王爺的正室王妃呢?
“她要是沒染病,本宮自然讓她這輩子都得待在那裡冷寧苑,休想踏出一步!”
楚太后冷然出聲,被程可卿這麼一分析,她才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若是任留花依朵留在墨王府裡,只怕皇家一脈永遠都要受她的牽制,反倒不如將她留在宮裡,以此來挾制遠在邊疆的花大將軍。
花依朵的命她不能輕易取了,但是讓她永留冷宮,她有的是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