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氣,我將資料放在一邊,點燃一支菸。
怪不得這趙海柱在四樓死後能化作厲鬼,原來是一個殺人犯,而死者竟然是他的妻子與母親。
一個養育他多年的人,另外一個同牀共枕多年,他居然能狠下心,動了殺心。
由此可見,這趙海柱是一個多狠心的人。
死後化作厲鬼,倒也說得過去。
老何看着我很惆悵,問道:“有什麼發現?”
搖搖頭,我說:“這厲鬼殺了自己的妻子與母親,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與精神問題,其他什麼也沒有。詳細的資料在公安局裡備案,醫院這地方還不夠資格瞭解。”
老何思忖片刻道:“你去調查一下他爲何要殺了自己的妻子與母親。”
“嗯?調查這個幹嗎?”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既然殺了自己的妻子與母親,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只要調查清楚其中的緣由,或許這就是除掉這厲鬼的關鍵。”
老何摸了摸鼻樑說:“你記住一點,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論。殺人犯不可能一生下來就是殺人犯,肯定是經歷了什麼事情。常言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弄清楚在這厲鬼身上發生的事情,對付起來,便提高了一些機率。”
“那我該怎麼下手啊?”
老何看着我,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怎麼這麼笨?去他以前居住的地方看看,問問鄰居與朋友。他不是還有女兒嗎?找他家人啊!”
沃日,老何這王八蛋,已經看了趙海柱的資料,幹嘛不直接告訴我?
還讓我看資料,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老何見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深吸口氣,裝作咳嗽說:“這件事,是你引起的,所以需要你親自去化解。我這不是在培養你嗎?今後這樣的....”
我翻了翻白眼,看了老何一眼,後面的話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便走出醫院到附近的店鋪裡,買了一些熟食喝酒,準備和老何喝點,算是答謝他昨晚上的救命之恩。
我給蘇熙發了幾個短信,沒有回覆我消息。
估計是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想着那厲鬼還有回來復仇,我便感到一陣壓抑與窒息。
深吸口氣,希望老何指點的迷津能夠管用,早點將這厲鬼除掉,也好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這晚,我和老何喝到十一點多才散場,中途又出去買了幾次酒。
我自己倒是沒喝多少,老何基本上幹了快兩箱酒。
由此可見,在醫院這幾年,可是給他憋壞了。
在酒精的麻醉下,今晚的睡眠倒是挺好,倒在牀上一會兒的時間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來,到醫院給父母送了飯之後,我便前去趙海柱之前居住的地方查看一下線索。
兩個小時後,我到了西環郊區。
這裡的環境很差,道路坑坑窪窪,隨處可見的垃圾,甚至某些路段,瀰漫一股惡臭。
樓房,都是上個世紀修建的,屬於危樓。
很難想到如今繁華的城市,還有這樣的地方。
費了很大的勁,我纔打聽到趙海柱生前居住的地方,是在一個衚衕巷子裡。
剛走進巷子,便傳來一股尿騷味,還有垃圾堆滿的惡臭。
捂住鼻子,我走了進去,找到45號。
這是一個有四層樓的房屋,每層樓都有十多個房間,趙海柱一家住在四樓。
這樓房的樓梯是用鐵鑄造而成,鏽跡斑斑,踩上去的時候,整個樓梯都在顫抖,甚至還脫落了一些鐵屑,我很擔心,會不會突兀的掉下去。
資料上記載,趙海柱的女兒趙飛燕今年十八歲,在A校上學。
今天週六,我也不知道這趙飛燕是否在家,畢竟家裡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所以,只能碰碰運氣。
我敲了敲門,沒人反應。
倒是旁邊屋子的門給打開了,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
“你找誰?”
“大爺,你好。我是趙飛燕的同學,學校裡有一個活動需要她參加,電話聯繫不上她,所以只要到她家裡找她。”
那老者看了我一眼,說:“她家沒人。”
思忖片刻,我說:“大爺,飛燕同學家最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她每天魂不守舍,在學校裡經常莫名其妙的發呆,老師和同學很擔心她,所以才組織了這場活動,讓她放鬆一下。”
“唉,這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大爺聞言,點燃旱菸,抽了一口說:“這孩子聰明伶俐,很討人喜歡,是我們這棟樓唯一考上大學的孩子,街坊鄰居都引以爲傲。一家四口擠在一個不算大的房間裡,日子過得好算幸福,這一切全是因爲他父親....毀了....”
趙海柱在這郊區是出了名的殺豬匠,爲人老實,手藝又好,基本上整個郊區的豬,都是他殺的。
在農貿市場,又有一間鋪子,平日裡是他妻子守着,閒暇之際便會回來幫幫忙,讓妻子回家照顧母親。
雖然,日子過得艱辛,但趙飛燕的出息,讓這一家子感到十分欣慰。
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趙海柱與他妻子爆發了言語上的爭執,很激烈,基本上整棟樓的人,都聽見了。
夫妻之間發生爭執,很正常。
但趙海柱一家,基本上沒有發生過爭執,加上夫妻二人平日裡熱心,爲人很好,鄰居之間有什麼事情,總是第一個到場幫忙。
所以,很多人前去勸架好一會的時間,才停止爭吵。
可第二天,兩人又爆發了言語上的爭執,甚至比昨晚要激烈幾倍,並且令人吃驚的事情是,趙海柱居然辱罵他的母親,還說是她常年臥病不起,拖累了整個家庭,讓他母親去死。
要知道,趙海柱憨厚老實,以孝順爲首,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衆人以爲,這幾天趙海柱或許遇到了什麼事情,從而令他感到鬧心,一怒之下才說出這樣的話。
故此,平日裡與他關係較好的幾人,便拉着他出去喝了一頓酒,開導開導。
正當衆人以爲,這對吃苦耐勞的夫妻生活迴歸了正常渠道。
爭吵又一次發生了,並且更加激烈。
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普通人?
加上週圍鄰居又勸解過,夫妻二人依舊發生爭執,便沒在繼續勸導。
可大爺對這事很上心。
平日裡,他一人在家,兒女在外務工。
所以,這趙海柱夫妻相當於他半個兒子與媳婦,經常照顧他。
於是他便給趙飛燕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勸勸他父親。
這天夜裡,趙海柱一家人的爭吵又發生了。
他妻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透露出恐懼與絕望,像是正在煎受折磨。
趙海柱的母親,帶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嘶吼起來。
大爺一聽,那還了得。
吵架歸吵架,動手打人可就不好了。
他打開門,頓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了過來。
趙海柱家裡的門是打開的,大爺看見有鮮血從屋裡流淌出去。
他走去一看,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呼吸急促,臉色發白,渾身在顫抖.....
屋裡全是鮮血,趙海柱的妻子倒在血泊裡,左側臉頰被砍碎了,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傷口,正在冒血,嘴裡吐出血沫,眼睛瞪大很大,快要爆出來了。
並且,腸子拖了一地.....身體時不時的在抽搐。
趙海柱的母親,被他打到在地上,舉起沾滿鮮血的菜刀,無情的砍了下去,半空瞬間掠過一抹血紅.....
他像是在砍豬肉似的,不斷揮舞菜刀砍在他母親的身體上,發出‘砰、砰’的聲音,那是骨頭被砍碎的聲音....
此時的趙海柱,宛若惡魔一樣,神色猙獰,五官扭曲在一團,渾身的鮮血,對着大爺露出詭異的笑容.....
最後要不是其他人趕到,並且迅速報警,說不定大爺就是下一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