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1 情起情滅(求首訂)
風將她的聲音吹得有些破碎,可慕長情到底是聽到了,他眸‘色’沉下,看了一眼崖下,忽然就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一掌擊退近身的刺客,身子一翻,竟直接躍了下去。
殷洛心中大驚,身子以急劇的速度下滑,而眼前人的眸卻格外清晰。
“爲什麼?”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暗啞、低沉,甚至帶了一絲顫意。
慕長情擁着她,將右手的匕首,往崖上刺去,匕首一路下滑,在崖壁迸‘射’出刺眼的火‘花’,卻也因此減緩了兩人下滑的趨勢。
“因爲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你!”
慕長情緊緊擁着她:“抱緊我,相信本王,我們都不會死。”
殷洛沒有再說話,她知道他右肩受了傷,此刻右手的匕首需要承載兩個人的力量,已經是極度耗費體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減輕他的負擔,不讓他分神。
手臂環緊了他的腰,殷洛擡眸看向四周,夜‘色’很濃,視線其實並不清晰,但崖壁四周的‘洞’‘穴’卻極多。
兩個人下滑許久,趨勢終於停了,殷洛看向一片漆黑的崖底,終究是決定放手一搏。
“王爺,這四周‘洞’‘穴’很多,我們找一處容身之所,應該並不難。這崖壁陡峭,夜又黑,上頭的人,未必就找得到我們,也許撐到天亮,能等來救我們的人也說不定。”
慕長情看了看四周,離他們身處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處‘洞’‘穴’,雖然小,但是容納兩人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他看向殷洛:“你可以?”
殷洛看了看壁上突出的岩石,點了點頭道:“掛在這裡,未必撐得到明天,摔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結局,若能爬到‘洞’裡,是唯一的求生路,我相信我可以。”
慕長情沉思半響,應道:“好,不過需得做一條帶子,以防滑落。”
殷洛點了點頭,慕長情看着她道:“你來,本王抱着你。”
將外袍褪下,撕成長長的帶子,打成結,確定足夠到達‘洞’‘穴’了,殷洛將其中一頭捆在自己的腰上,另一頭則系在慕長情的腰上。
“好了。”她鬆一口氣,看向他,慕長情又道:“本王懷裡有匕首鞘,你用它‘插’進崖壁的縫隙裡,再爬。”
殷洛點了點頭,從他懷中取出匕首鞘,這才尋找到支點,往‘洞’‘穴’處爬去。
前世,她做訓練時,巖壁爬過不少,這裡雖然位處不同,但好在她膽大心細,幾次兇險之後,竟真的爬了上去。
在‘洞’‘穴’中成功找到了一塊大石頭,殷洛又將腰上的長布接長了一些,拴在了石頭上,另一頭則在自己腰上,這樣一來,等於一個滑輪,便請便了許多。
慕長情開始往上爬,藉助了殷洛的力氣,爬起來輕便許多,最終,也成功進了‘洞’‘穴’之中。
他整個身子往崖壁一靠,身子似乎有些失力一般,殷洛知道他肩膀有傷,急忙問道:“王爺,你身上帶‘藥’了嗎?”
慕長情伸手從懷中‘摸’了片刻,取出一個‘藥’瓶來,自己直接撕開傷口的部位,灑上‘藥’,愣是沒吭聲,但殷洛知道這‘藥’上上去絕對痛,因爲他放在右‘腿’上的手分明指節突出,顯然是在忍着疼痛。
他肩上的傷,是直接被長劍貫穿的,背面的後肩也需要敷。
殷洛看他又去撕後肩的衣服,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藥’瓶道:“我來吧。”
手指碰到他後背的衣服,這才發現,衣服竟全被鮮血浸透,因爲黑衣看不出來,所以殷洛一直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如今,看到那麼多的血,還有深入骨髓的傷口,她眉頭擰起,將‘藥’灑進傷口,明顯感覺到慕長情身子一顫,他旋即撕下自己裙襬上的一塊布,直接將他傷口包紮了起來。
慕長情深吸口氣,看她動作嫺熟,扯開一側嘴角道:“看不出來,你一國公主,竟還會這個。”
殷洛看了他一眼,將布利索打結,道:“我會的可多了,有的你想也想不到。”
慕長情看了看她,眸光眯了起來,恍若是重新審視她一般,落在她的臉上半響沒挪開。
殷洛觸到他的目光,沒有迴避,開口道:“賀仁賀心發現王爺不見了,勢必會來找,只是夜裡光線不好,他們未必就會找到這裡,所以王爺可得堅持着,千萬別睡了過去,你若是就這麼睡着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慕長情勾起一絲‘脣’角,淡道:“放心吧,本王會熬過去。”
殷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頭,外頭風聲很大,也很黑,除了風聲之外,是聽不到其他的聲音的。
他們不能喊,一喊未必招得來自己人,卻必然會招來敵人,所以爲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等。
慕長情的視線落在殷洛身上良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才突然出聲道:“你爲什麼討厭本王?”
殷洛一怔,轉眸看他。
爲什麼呢?
是因爲第一眼醒來,看到的人是他?還是因爲第一個傷害她的人就是他?亦或是,他長時間的刁難折磨,讓她對他心存厭惡,成心想要膈應他?
“我從不會主動討厭一個人,事實上,我也不存在討厭王爺,不過是因爲王爺成天算計我的‘性’命,我力求自保而已。”
殷洛擡起頭來看他,眸光清淡得猶如一‘波’水光,慕長情凝着她半響,身子更加懶散的往身後的崖壁靠去:“本王沒有算計你的‘性’命,本王若真想要你死,你絕對不可能多活一刻。”
殷洛眨了眨眼睛,倒是並沒有驚訝:“不想讓我死,卻讓我生不如死?”
慕長情的眸光瞥過自己的右肩,重新看向她:“到底是誰生不如死?”
殷洛掃過,挑了挑眉,道:“我沒讓你救,是你自己要救,可怨不得我。”
慕長情眸光一頓,旋即竟失笑起來,他鮮少真正笑,這一回,卻似乎是帶了幾分笑意:“果然,最毒‘婦’人心!千軍萬馬也不及你的毒舌,本王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沒有被人殺死,卻足以被你一句話氣死。”
殷洛面無表情:“我說的是事實。”
慕長情看了看她,眸光凝了下來:“你這個‘女’人,真是狠心,小小年紀,也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狠勁。”
殷洛看了看他,道:“自然是從你那裡學來的,若不是你,我現在可是在皇宮當我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是麼?本王看,未必吧?”
慕長情勾起一側‘脣’角,笑意有些冷,“月櫻王朝雖然看似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但其實,國庫早已空虛,前朝更是紛爭不‘亂’,如果本王的消息不錯的話,你的父皇很快便會將你下嫁給你月櫻王朝第一首富,阡陌餘,用你的聘禮,充盈國庫。”
殷洛沒說話,她不是聶傾城,自然對月櫻王朝的事一無所知。
慕長情接着道:“本王雖然是兵臨城下,卻給了你月櫻王朝十萬金子做聘禮,這個數,足以讓你月櫻王朝起死回生。”他看着殷洛,眸光深幽如潭,“十萬金子,換一個公主,這是普天之下最貴的聘禮,足以配得上你第一美人的名聲,月櫻王朝,不虧。”
殷洛垂下眸光,“那又怎麼樣?‘逼’迫和自願,千壤之別,你這種人,不會懂的。”
慕長情抿起‘脣’角,“終有一天,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
殷洛勾了勾‘脣’角:“那我便拭目以待。”
‘洞’裡的時光很難熬,尤其是對慕長情來說。
他身負重傷,血流過多,殷洛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卻也猜得出,他的臉‘色’必定蒼白,因爲他的‘脣’已經恍如結了一層霜,難看極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的話越來越少,到了後面,慕長情已經不說話了,殷洛喚他的時候,他只能半垂着眸子,證明自己還醒着,而估‘摸’時間,眼下子時都未過。
雖然說,這個人是死是活與自己根本沒什麼關係,也許他死了更好,但這一切,只能放到以前。
她殷洛雖然做事決絕,從不拖泥帶水,但是情義兩個字,卻格外看重。
他救了她的命,於情於理,她都該還他一命!雖然,她剛剛,本不需要他救,甚至可以說,是被他連累得摔下懸崖。
“王爺,你還聽着嗎?”
慕長情的眸子已經閉合,殷洛探手過去,他的呼吸雖然有,卻十分微弱,而且,噴出的氣很熱!
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臉‘色’,因此殷洛根本就沒察覺他竟發着高燒!
手指探到他的頸脖,燙得不行,殷洛扣住慕長情的肩膀搖了搖:“王爺……王爺?”
沒有任何迴應,慕長情就像睡着了一樣,平靜得可怕。
殷洛鬆開手,本是打算看看外頭,找別的方法,可是手剛拿開,他的身子一下子就倒了下來,她不得不扶住,而與此同時,她才感受到他身上火熱的體溫,幾乎要將人烤熟。
再等下去,他必死無疑!
將慕長情放倒躺下,殷洛擡眸看向崖頂,可是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已經這個時間了,軍營裡的人一定發現了慕長情和她的失蹤,只要軍營派了人出來,那刺客也許逃走了也說不定!
一命抵一命,慕長情因爲救她才受傷,如果她此舉引來刺客,死於非命,那全當還他一命了!
殷洛決定好之後,當即不再耽擱,從腰間掏出了槍,加進了兩顆子彈,朝天連開了三槍。
震天的聲響在深夜格外轟動,不久之後,崖上便傳來了動靜,卻不是刺客,而是援兵。
殷洛看着賀心賀仁協力將慕長情‘弄’上去,總算是鬆了口氣。
慕長情被救回之後,整個大營都‘亂’了起來,十幾個人守在營帳外頭,寸步不離,御醫在爲慕長情處理好傷口之後,告訴衆人,慕長情只是失血過多,多睡幾日便會醒來,並無生命危險,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慕風焰親自守在營帳外,等得知慕長情無恙,這才吩咐衆人散去,等到別人都走了,他這纔將眸光投向殷洛,追問道:“洛洛,你有沒有受傷?”
殷洛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今晚沒有如約去見皇上,殷洛失約了!”
慕風焰搖了搖頭:“你能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洛洛,到底是什麼人要追殺你們?”
殷洛搖了搖頭:“不知道,來人各個武功高強,不過不是針對我,是針對晉王的。”
慕風焰一怔,眉頭蹙起:“針對皇兄?”
他想了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一拍腦袋道:“哎呀,算了,這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我一時也理不清線,洛洛,你擔驚受怕了一晚上,趕緊去休息,瞧着都憔悴一圈兒了!”
殷洛‘摸’了‘摸’臉,看他焦急的樣子,這才點了點頭:“好。”
慕風焰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帶着宮人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殷洛看他走了,這纔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營帳,轉身走了進去。
慕長情還在睡着,賀仁賀心守在裡頭,殷洛走近,伸出手來,探向他的脖子,發覺他已經退了燒,她這才放下心來。
“王妃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守着,王妃只管放心!”
殷洛看了看賀仁賀心,點了點頭,裹了衣袍出去。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已經是深夜,殷洛也累了,素衣服‘侍’她睡下,正要熄燭火出去,忽然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吵鬧聲。
“讓開,我要見聶傾城!”
這聲音尖銳刺耳,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素衣擡目看向殷洛道:“清歌姑娘一定是爲了王爺受傷的事情而來,奴婢去告訴她王妃您已經歇下了?”
殷洛挑開簾幔:“不必了,讓她進來。”
素衣出去通傳,很快葉清歌便獨自一人進來了,她臉上怒容未消,看見殷洛,劈頭蓋臉便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表哥爲了你受傷,如今他重傷昏‘迷’,你非但不在他身前陪着,還有心情在這裡睡覺!簡直狼心狗肺、冷血動物、蛇蠍心腸!”
殷洛挑起眉頭看她:“我與王爺如何,是我與王爺的家事,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如果清歌姑娘深夜造訪只是爲了說這個,那便請回,我累了,需要休息。”
葉清歌聽得眸子都能噴出火來:“你還睡覺?你就是一個沒心的‘女’人,虧表哥還這麼對你!”
殷洛擰起眉頭,看向一旁的素衣道:“送客。”
她轉身往榻上走去,葉清歌見她竟說一不二,立刻便話鋒一轉,擋開素衣,上前一步道:“你說,你怎麼才能離我表哥遠一點?”
殷洛腳步頓下,重新回過頭來:“你想說什麼?”
葉清歌臉‘色’有些漲紅,卻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我喜歡我表哥,想必你也看出來了。”
殷洛擡起下巴,淡淡道:“這不是什麼秘密,府裡的人都知道。”
葉清歌臉‘色’頓時又是一紅,繼續道,“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我表哥,既然這樣,你沒必要留在我表哥身邊,你開個條件,怎麼樣你才能離我表哥遠一些?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幫你做到!許配名‘門’公子,一生‘花’不完的銀子,永生享樂不盡,我都可以爲你辦到,或者,送你會月櫻王朝,繼續當你的公主,都可以,條件隨你開!”
殷洛聽完,看了看葉清歌:“正如你所說,我從前是公主,你能說的這些,與我而言,不過輕而易舉的事,清歌姑娘覺得,這算得上幼‘惑’的條件?”
葉清歌一怔,旋即道:“那你想要什麼?”
“我不想要什麼,就算我有想要的,清歌姑娘你也給不起。”
“有什麼我給不起的?只要你能說得出來,我葉清歌一定辦得到!”
殷洛看着她良久,提起步子,緩步走到她面前道:“我要王爺的心,你給得了嗎?”
葉清歌一怔,頓時臉‘色’漲紅,惱怒不已:“聶傾城,你這個壞‘女’人!不知羞恥,明明跟皇上*,偏偏霸着我表哥不放,你按的什麼心?”
“我就是壞‘女’人啊!”殷洛理所當然的道,“我覺着別人千方百計想得到的東西,我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盡握手心,這種滋味,妙極了,清歌姑娘,你說是不是?”
“你……你……”
葉清歌指着她,一連說了兩個你字,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見識過殷洛的本事,這一次自然不會再自不量力。好不容易緩過了氣,她看着殷洛惡狠狠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殷洛看着她憤怒的眸‘色’,好半天沒有說話,良久,忽而道:“清歌姑娘,奉勸你一句,王爺拿你,只是當妹妹對待,全府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縱你*你,不過是因爲你是他的親人,是故人託付的人,他照顧你,是他肩負的責任,但你不要將這責任當成你肆意的資本,否則,你只會與他走得更遠,直至有一天,你成爲他什麼都不是的誰。”
“你閉嘴!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別以爲表哥爲你受了傷,你就有多麼瞭解他,我跟表哥在一起那麼多年,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他疼我,可不僅僅只因爲我是他表妹,說了你也不懂!”
她瞪着殷洛,“你就等着吧,我一定會讓你在王府待不下去。”
殷洛垂下眸光,淡淡道:“既然表小姐執意如此,那就請便吧,我隨時奉陪。”
葉清歌看了看她,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殷洛見她走了,朝素衣揮了揮手道:“下去歇着吧,這裡不用伺候了。”
素衣看了殷洛一眼,勸慰道:“王妃不必憂心,清歌姑娘雖然脾氣刁鑽,但到底要顧及王爺,不會做得太過分。”
殷洛抿起‘脣’角:“無妨,我既然勸過她不聽,日後她得了什麼樣的後果,就算是我造成的,也與我無關。”
素衣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她的心思越發難懂,甩了甩頭,只好行了一個禮,自行退下。
慕長情受傷,接下來的狩獵活動自然是不能參加,倒是因爲他的受傷,慕風焰得了更多見她的機會,別提多高興。
這天的比試,以一些家眷富家子弟爲主,不過慕風焰還是去偷偷獵了一隻兔子回來,送給殷洛當禮物。
殷洛從前對小貓小狗的就不感冒,兔子自然也提不起多大興致,但是看慕風焰當時分明撿到寶一樣的捧到她手上,她不好拂他的意,便收了下來,找來一個小籠子將它養了起來。
慕長情是第二天下午醒的,醒來之後一切安好。
御醫用的是最好的‘藥’,雖然尚不能下地,但是再過個幾天,下地是沒有問題的。
他昏‘迷’的時候,殷洛去看過他好幾次,倒是他醒了,殷洛一直沒有去。
慕長情醒來第二天,賀心來請她,殷洛這纔不得不再一次去見他。
因爲遮着面具,也不知道他現在什麼個情況,不過他功夫底子厚,康復起來,自然無大恙。
殷洛進來的時候,慕長情正坐在榻上看奏摺,賀仁在一旁陪着,見到她進來,慕長情沒有擡頭,直至將手裡的那份奏摺批閱完畢,‘交’給賀仁,這纔看向殷洛道:“聽賀心賀仁說,那天是因爲聽到震天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爆炸,這才依着聲音找到了我們的所在地,當時只有你清醒着,你可知道,那是什麼聲音?”
殷洛見他一見面,談的是這個,緩緩搖了搖頭道:“那聲音我也聽到了,離得很近,因爲當時發生在瞬息之間,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聲音已經去無蹤,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慕長情視線微凝,良久收回視線,看向一側的賀仁道:“你們下去吧。”
賀仁與賀心對視一眼,急忙離開。
兩人都走了,營帳內便只剩了慕長情和殷洛。
慕長情朝她伸出手來,殷洛看了一眼,沒動,只是站在那裡:“王爺想做什麼?”
“下來走走,你扶我。”他掀開被角,擡起眸光,看向殷洛,等着她的行動。
殷洛頓了一下,這才上前,扶起他的手臂,將他攙扶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久沒活動,身子發軟,慕長情身子一沉,殷洛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臂,道:“你慢些。”
慕長情低頭看了她一眼,果然放慢了速度,這一回,倒是走得正常。
“本王當時雖昏‘迷’着,但卻不是全然沒有意識,那聲音,分明就是在我們的‘洞’‘穴’發出的,你解釋一下,怎麼做到的?”
殷洛看他一眼,倒依舊鎮定自若:“你這是要拷問嗎?”
慕長情眸光一頓,道:“算是吧。”
殷洛沉默了片刻道:“那隻不過是一種特殊信號,跟煙火差不多,所以,纔有那樣的聲音,那是我們月櫻王朝皇室纔有的東西,獨有的求救信號,當時你昏‘迷’過去,爲了讓人找到我們,我才用了這個法子,不過,因爲是月櫻王朝獨有的東西,所以,我不方面說細節,只能講這麼多。”
慕長情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問。
他讓殷洛將他放到椅子上坐下,繼續又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他問的,是那天訓練場受的傷,以及後來腳崴傷。
腳崴傷得了他的良‘藥’,第三天之後便奇蹟消腫,早就已經不疼了,倒是那天受的傷頗多,但都是一些皮‘肉’傷,所以也算不得痛。
“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慕長情點了點頭,“既然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就搬到這裡來住,你說過你最會演戲,可不能只演一半。”
“王爺是在警告我跟皇上走得太近?”
“你是本王的王妃,在本王養傷期間,陪着本王,寸步不離,是不是更顯恩愛一些?”
他的聲音明顯是冷了幾分的,殷洛挑起眉頭,倒是真的不明白:“王爺權傾朝野,又何須演戲給別人看?我只是一個小國公主,起不了什麼作用,王爺這麼做,究竟是爲何?”
“本王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過問。”
他翻臉倒是比翻書還快,之前對她還算有那麼一點正常人的‘交’談方式,可這也不過是傷病醒來,老‘毛’病竟然又犯了!
殷洛將臉撇開:“成,王爺的要求,只要能換得來我在王府的太平,我自然照做。”
說完之後,她也不管坐在那裡的慕長情,直接就起身離開。
“你去哪兒?”慕長情分明是不料她翻臉的速度比他還快。
“自然是拿我的衣物來,王爺命令,從今天起,我要寸步不離王爺!”
說罷,她便掀開營帳的‘門’簾,走了出去。
慕長情眸‘色’有些沉,賀仁賀心一進來便感覺到了,知道必然又是兩人之間出了問題,他們二人也識趣的沒有打擾,卻在片刻的寧靜之後,忽然就聽得慕長情吩咐道:“把那隻小白兔烤掉,給本王當晚餐,然後再去抓一隻,放進去!”
“呃……”這是什麼命令?賀仁賀心面面相覷。
“不必了,你們下去。”
這兩道命令都有些莫名其妙。
賀仁賀心識趣的離開,慕長情伸出手來,撐起額頭,只覺這一病,腦子都燒壞了,頭昏腦漲,都開始說起胡話了!
殷洛的速度也快,天還沒黑,就已經搬來了,一同來的,竟然還有那隻兔子!
殷洛讓下人將裝兔子的籠子放下,自己親自取了一些青草餵它,神情專注,格外認真。
慕長情看了一眼,撇開視線,淡淡道:“今天新來的奏摺取來,本王要批閱。”
殷洛聞言,看了看四周,發覺營帳內無人,方知他喚的人是自己。
不過,她卻並沒有按照他的命令將奏摺取給他,反倒是走到書桌前,‘抽’出一張白紙,用‘毛’筆在上面勾勒須臾,便拿着紙張到了‘門’口,吩咐賀仁道:“找個人,按照這張圖紙把這個做出來,王爺急用。”
一聽說是慕長情用的,賀仁饒是不知那是什麼,也不敢耽擱,立刻就去辦了。
時間超級快,半個時辰不到,一個成形的小木桌便已經被送了來。
殷洛一看東西送到,原本還給慕長情拿着奏摺的手,忽然就將奏摺往書桌上一擲,幾步路走到‘門’口,從下人手裡接過小書桌。
這東西簡單,能工巧匠一看就會,所以很省力氣。
慕長情一直不知道她之前畫了什麼,這會兒看到成形的東西,只一眼便明白了什麼,看向殷洛,眸‘色’有些沉。
殷洛挑起眉梢,將桌子的四隻腳展開,往慕長情身前一放,高低,大小,寬度,無一不合適,她隨即又將沒批閱的奏摺往書桌一角一放,道:“這樣,王爺就可以安心批閱奏摺,而不被人打擾了!尤其是,這樣既滿足了外人眼中我們倆共處一室的恩愛,又滿足了你我二人演戲的疲倦,一舉兩得!”
她說完,便打了個哈欠,自己躺到地上的地鋪,裹住被子,一翻身,睡去了。
慕長情看了看她背對着自己的身影,又看了看身前小桌子上堆成山的奏摺,眸中‘波’濤洶涌,卻到底,只落成重重一筆硃砂墨,滴在白紙黑字的奏摺上,分外醒目。
這晚,殷洛自然是睡了個好覺,倒是慕長情,批閱奏摺到深夜,吩咐賀仁將批好的奏摺送去給慕風焰,又處理了一些別的事情,這才得以休息,而彼時,天已接近放亮,換言之,他一整晚都沒怎麼睡。
殷洛這一覺倒是睡得很舒坦,沒有任何不適。
一早起來,見慕長情還在休息,她便沒有打擾,直接出了營帳,打算去給小白兔取點蘿蔔吃。
剛轉過幾個營帳,快要到廚房的時候,迎面忽然走來一人,那人穿着藏青‘色’的袍子,一身華貴,長眉入鬢,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很‘精’銳的長相。
殷洛不認識他是誰,已經提前擇了另一條路避過,可是那人看見她之後,卻也跟着她繞了道,硬是同她碰上。
“三嫂,好巧,能在這裡遇見,不知三嫂是去那裡?”
殷洛擡起頭來,其實心裡是有些生厭這種刻意接近的人的。尤其是,第一眼,這人便給她一種‘精’明的感覺,映象並不好。
她打量了一眼來人,眸光沉下道:“去廚房,王爺也去嗎?”
他稱呼她爲三嫂,自然是哪位王爺。
那人爽朗一笑,不計較殷洛話語裡的不待見,道:“三嫂別誤會,只因三哥近來受了傷,弟弟我無法探望,聽聞三嫂這幾日一直與三哥一處,今日偶遇,所以想問問三嫂,三哥近況如何?”
“他很好,現在可以讓開了吧?”
那人又是一笑,道:“看來三嫂對允澤有些誤會,允澤與三嫂初見,若是有什麼惹惱了三嫂的地方,還請三嫂見諒。”
殷洛擡起頭來看他,道:“你也說了是初見,你身邊沒有半個人,我身邊也沒有,你又從哪裡知道,我就是聶傾城?這隻能說明,你要麼,就是故意跟我套近乎,要麼,就是一開始就預算好了的。我對心機深沉的人,沒有‘交’好的興致,失陪。”
她轉身便從他身側離開,慕允澤忽然伸出手去,再次喚了一聲殷洛,似乎是想拉她。
殷洛動作快,腳步一移,身字一轉,便避過了他的手指,只餘衣襬拂過他掌心的溫度。
慕允澤看着她快步離開的背影,收回空落的手,臉上的笑忽而變得耐人尋味了些。
殷洛去廚房取了蘿蔔回來,卻並未找到鐵籠子,一問才知道,剛剛葉清歌看兔子可愛,便嚮慕長情討要了去,這會兒,兔子已經到了葉清歌手裡了。
若是別人那裡,也就罷了,卻偏偏落入葉清歌手中,對這樣一個虐待下人的‘女’子,殷洛不覺得她會疼愛一隻兔子。
讓素衣去打聽過葉清歌的位置,她立刻便趕了過去。
是一處小溪流下的小河,她們立在溪流和小河水‘交’界的地方,河水清粼見底,葉清歌正帶着貼身婢‘女’蹲在小河邊,銀鈴般的笑聲從她們口中傳出,悅耳極了。
走得近了,這才發覺,兩人蹲在那裡的緣故,竟是在折騰她的小白兔,不止如此,她們的笑,也是因爲它!
兔子很怕水,她們卻將它的頭時不時的往水中送,遠遠一瞥,小白兔已經奄奄一息,殷洛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
這小白兔到底是慕風焰送給她的,卻被這個天高地厚都不知的丫頭隨意玩‘弄’,她頓時氣急了,直接就拔下頭上的簪子,快走兩步,一下子從身後扣住了葉清歌,同時將簪子抵在她的脖子上道:“把小白兔還給我。”
葉清歌身形一顫,聽到她的話後,反倒竟鎮定了幾分,將小白兔往殷洛身前一扔道:“給你就給你。”
因爲接小白兔,手指自然鬆開,葉清歌立刻站起身來,對着身側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會意,兩人猛然出手,一左一右扣住殷洛,直接就將她往水裡推去。
所謂關心則‘亂’,殷洛一心想着救兔子,一時不擦,竟被她們着了道,“噗通”一聲落水聲,她急忙起來,這才發覺,懷中的小白兔竟不知何時,已經斷了氣。
葉清歌和她的丫鬟站在岸邊,看她一副落湯‘雞’的樣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殷洛的臉‘色’道:“不就是一隻兔子嗎?你至於麼?回頭我讓人去給你抓十個一百個,讓你養一屋子,不過,你當真是爲了兔子麼?還是爲了送你兔子的人?”
河水並不深,只是及‘胸’而已。
殷洛一言不發,捧着兔子上岸,葉清歌見她起來,急忙就往後退,一邊退一邊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也絕對不會傻到送給你打!”
說罷,便拉着自己的丫頭往回跑,邊跑邊回頭來看殷洛,‘露’出銀鈴般得意的笑聲。
題外話:
稍後1點左右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