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失敗者

人類是受情感所操縱的‘傀儡’。

水門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有點失望,也有點無奈。

帶着些微的遺憾,他行裝備好,跟衆人告別後,便是離村出行。

他這次的任務是很關鍵的一個點,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葉梓並不知道木葉村想從小南那裡獲悉情報,他也是從據點出發,直奔雨忍村,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儘快解決掉小南這個知情人,並且還要說服曉其他的核心成員聽從命令。

他們的實力,或多或少能夠起到一些作用,唯獨小南,最後的計劃不需要用到她,以爲長門已經死了。

雨之國,雨忍村。

小南帶着彌彥的屍體,先一步回到雨忍村中。

位於村子中央處,高塔底下被擴建出一片十分充裕的空間,其中有一間房間是特製的,周遭的牆面以及地上遍佈衆多電纜,被特殊的手法所掩蓋,令人沒有那麼容易看得出來這些電纜。

房間很大很空曠,燈光明亮如白晝。

雕刻着衆多花草樹木的白柱並列成兩排,在中間留出一條潔白如玉的大道,直通最華麗的葬禮。

白紙所摺疊而成的鮮花,成簇成羣落放在長方形的石質棺材裡,裡面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便是被小南帶回來的彌彥屍體。

棺材裡填滿了白花,彌彥的雙手安然靠放在胸前,一朵美麗的紙花被握在無血色的手裡。

彌彥的屍體被安放在紙花的海洋裡,而棺材的四周,更是數不清的白色紙花。

這或許是一座墳墓,但不是通往黑暗而冰冷的地下,而是籠罩在聖潔的光明之中。

整個房間裡,只有白色的色調,這其中蘊含着不爲人知的深刻含義。

潔白如玉的地板,刻畫出世界的白柱,盛滿了祝福的白色紙花海洋,照亮整個房間的燈光。

在這個白色的世界裡,小南一身黑衣顯得十分突兀,她站在棺材前,雙手相握,頭微微低着,默默凝視着棺材裡寧靜安然的彌彥,臉上的神情分外複雜。

她期許着長門能夠成功歸來,但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長門卻始終沒有歸來。

心中如五味雜陳,卻不知道要取哪一味。

如若被情感操縱的人類傀儡,能夠自行伸出手去扯斷‘線條’,那麼,小南會只留下一條名爲‘信任’的線條。

她堅信着長門一定會回來,也許是有事耽擱了,但她終究是人類,扯斷不了操縱着她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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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那麼多天,長門還沒有回來,而葉梓和白絕失去了蹤影,像是在時刻提醒着她,現實往往不是想象中的美好。

所以,就算她願意相信長門,卻也不得不做一些準備。

“那個男人…”

小南緊緊抿着脣,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她的眼睛裡,是有惶恐的,因爲流逝而去的時間,早就已經時刻在提醒着她。

從木葉到雨之國的路程…長門若是成功的話,理應回來了。

緩緩閉上眼睛,小南由衷祈禱着,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聖潔如天使。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望向彌彥的神情徒然間流露出濃濃的哀傷。

嗒…嗒…

像是未關緊的水龍頭,以一種緩慢有序的間隔,不停向着水槽滴落水珠,發出富有節奏性的聲響。

輕緩且有力的腳步聲,在這個寂靜的房間裡尤爲刺耳。

一道黑色的身影,像是一把漆黑的利劍,狠狠斬進這充斥着光明的世界裡。

聲音刺耳,身影刺眼。

小南臉上的哀傷,便是被這道前來的身影所引發出來的,而在哀傷下,則是深深的絕望。

她慢慢轉身,淒涼哀切的神情,在將目光緩緩投向那道向着這邊走來的身影時,慢慢轉爲面無表情。

這道身影,卻是葉梓,他費了不小的功夫和時間,才找到了這裡。

葉梓緩緩仰頭,平靜的目光,從一層層的白玉階梯向上挪移,最後落在小南面無表情的臉上,淡淡道:“在世時佈下的結界,倒是給我造成了微不足道的麻煩。”

有一種結界,護住了這個房間,讓葉梓即使開啓了仙人模式,也不能第一時間就找到這裡。

原以爲可以輕易找到小南,然後殺了她,卻被長門所佈下的結界浪費了諸多時間。

聽到葉梓的話時,小南強行壓制下的情感,不由得從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泄露出了一絲絲。

她眼眸小幅度顫動着,死死盯着葉梓,咬牙問道:“長門…”

“死了。”葉梓在小南剛開口的時候,便是出聲打斷。

得到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小南身體一顫,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閥門,面無表情的臉上呈現出深深的悲痛和絕望。

在她再度祈禱的時候,便是感知到葉梓這個不屬於這裡的外人到來,於是,她從葉梓那裡,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她築起一道脆弱的城牆,堅信着長門能夠成功歸來,哪怕時間一點點蠶食着城牆,她還是倔強撐住城牆,不讓它倒塌。

自欺欺人的念想,所築起的空有其表的城牆,在葉梓冰冷無情而簡短的宣告裡倒塌了。

葉梓眼神冰冷,伸出手,掌心朝上,在小南的注視下,那張開的五指,慢慢握了起來。

“被我殺的,就只是那麼稍微一用力,就扭斷了他的脖子。”

冷漠單調的描述,頓時令小南內心裡升騰而起難以抑制的怒火。

唰!

一對白色的翅膀,從小南的身後伸展而出,掀起的風浪,將棺材附近的紙花吹了起來,猶如落往四方,走向終結的櫻花,拉扯出一道即將落幕的背影布簾。

“只恨當初沒有殺了你。”小南恨恨道。

如果當初長門不去想着葉梓還有點價值,而是聽從她的建議,直接殺掉葉梓,或許一切都將不同。

可惜沒有如果,一路走來的同伴死了,彌彥死了,長門也死了…在這條漫長道路上,付出瞭如此之多的犧牲,最終卻只迎來了失敗。

然而,她也好,長門也罷,皆是沒有意識到自身的位置,只是被一雙大手所操控的棋子罷了。

葉梓徒然間露出冰冷的笑容,冷漠道:“這就是作爲失敗者的你,臨死前的遺言嗎?”

小南眼神一黯,沉聲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葉梓的出身和他們一樣,同樣在永無止境的戰爭裡失去了家人,被戰亂的環境所折磨,甚至差點餓死在那時候的世道里。

可是,葉梓卻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這你就沒必要知道了。”葉梓緩緩抽出了長刀。

很多人都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答案只能沉澱在他的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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