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夜沒睡?”冉冉一邊琢磨着怎麼起身不至於兩人尷尬,一邊小聲唏噓道。
“差不多吧。”姬君長生想扶女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的右臂竟然被枕得有點兒麻木了,不由得眉頭一緊。
“今天到是很晴朗……”冉冉單臂撐着地面,仰起臉,狀似在談論天氣,手臂稍稍一使力便坐起身來,繼續說道:“山中難得能有這樣的天氣,就算是不巧碰到了毒瘴,估計也可以事先有所洞察……”
“最好不要遇上。”姬君長生擰着眉頭,看着空空的懷抱,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冉冉的心裡是有那麼一點兒愧疚的,她霸着人家當了一宿的枕頭。起來的時候卻是連個謝字都沒敢提,好在姬君長生自大的很,不是討計較的人,既然已經熟視無睹了,那就繼續不以爲然吧。
牽手這個動作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習慣,就算現在是光天化日,路途平坦,兩個人依舊有默契的十指相扣,一個指引,一個跟隨,謹慎地在林間行走。
“我們好像走對了。”望着不遠處突然冒出的一大段石階。姬君長生興奮的握了握冉冉的手。那石階斜鋪向上,半掩在叢木之間,一眼望不到邊際。山中不可能自帶階梯,一定是人力所爲,十有八九就是那些終身在山中開採礦石者建造的。
冉冉冷眼瞧了好久,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但是她的心中就是莫名的恐慌,好像危險就在附近,可惜卻怎麼也探不到。
彷彿看出冉冉的遲疑,姬君長生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一邊鬆開了冉冉的手:“你在這兒等着,我先過去看看,如果沒有……”
“一起走吧。”冉冉猛地拉住姬君長生收回一半的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希望是她多慮了。
從這兒步行到臺階最多也就一刻鐘,冉冉細細的觀察了周圍的氣息,並不見異常的輕煙薄霧,天氣好的,除了太陽,瓦藍的天空裡連一星半點兒的雲彩都沒有。
也許毒瘴在臺階之上吧。這樣想着,腳下的步伐不經意的放縱了許多。
噗!很輕的一聲,卻足以讓兩個人雙雙停下了腳步。
“踩着我,快走……”姬君長生連大氣都不敢喘,緩緩地說道。他的身體就在說話的間隙又往下陷沒到了膝蓋。
是沼澤。這片林子的盡頭竟然會冒出一塊詭異的沼澤地,好死不死的距離石階沒多遠了,竟然出事了。
“只怕誰也走不了了……”冉冉不是胡言亂語,就在他們意識到危險剎出腳步的時候,作爲掩飾的青草地頃刻間便從綠色升級爲了墨黑。煙霧蹊蹺的從泥潭內一層層籠起,只一會兒便到了腰際。
沼澤加毒瘴,誰能跑?怎麼跑?
屏住呼吸,聆聽着自己身體下陷的聲音,這種感覺應該是無比恐懼的,但是對於兩顆不肯服輸的心,它更像是戰爭伊始的鼓點,所有的念頭如飛一般的在腦海中掠過,他們不能就這樣死了。
毒瘴沙得眼睛好疼,幸好還有一雙緊握的手。雖然看不清彼此,但是鼓勵與堅持卻從來沒有斷過。
一定要想個法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