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酒？”
周衍看了這帶着面具的人一眼。
這是一個看不出修爲的人。
或許他沒有修爲，亦或許他的修爲很強。
周衍沒有深究，也不需要去深究。
他作爲聖靈邪尊，又有什麼沒有經歷過呢？一個奇怪的人而已。
“什麼酒都可以，關鍵你有什麼心情，就會喝到什麼酒。”
這個面具人說道。
他的身影被包裹在黑色的衣袍裡，看不出身材，也聽不出聲音的男女。
不過，周衍不想去探究，只要他探究，這世界終究是沒有什麼可以隱瞞他的。
“好，喝吧。”
周衍說道。
那面具人將手中的酒壺直接遞了過來。
酒壺上沒有任何的氣味，也沒有酒的氣味。
這面具人明顯是自己喝過，卻直接這樣給周衍。
周衍也不嫌棄，直接打開酒壺，仰頭喝下。
酒水，沒有味道。
可沒有味道的酒水，在周衍心中，卻呈現出了烈焰劍心酒的味道。
沒有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這一如人生。
“好酒。”
周衍嘆道。
“是好酒，不然老頭子我就不喝酒了。”
這面具人說道。
他自稱‘老頭子’，周衍也不介意。
“你是天機宗的長老？”
“我是三大太長老之一，資歷最老的那一個。”
“如何稱呼？”
“人稱‘三太長老’。”
“哦。”
周衍‘哦’了一聲，又繼續喝酒。
現場，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過了片刻，周衍又道：“天機宗，聖祖是誰？”
“嘉月聖祖。”
“其餘呢？”
“沒有其餘，就她一人。”
“嘉月聖祖還在嗎？”
“不在了，十萬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十萬年前，發生了什麼大事？”
“十萬年前，所有聖祖，都忽然消失了，像是人間蒸發。”
面具人說着，又忽然說道：“有傳言說，他們都被抓走了，因爲他們都是被控制的傀儡。”
周衍心中凜然，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周衍又道：“你呢，你認爲呢？”
“我？我不過是一個被人廢除了天道修爲的糟老頭子而已。”
老人自嘲的道。
說着，他又道：“我奉行古老的諭令，在這裡給你一口酒水喝，給你一個令牌。那麼，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有人能知道我會來？”
周衍不由臉色微變，語氣凝重了幾分。
“不用緊張，沒有人知道你會來，諭令只是讓我交給將來踏破天機之路三十三層之人而已，並未規定那個人是誰。”
這面具老人說道。
老人說着，拿出一枚令牌，一枚古老的天機令，交到了周衍的受傷。
周衍看着這一枚令牌，臉色頓時變得偏向於複雜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接納了這枚令牌。
有這枚令牌，很多事情，的確是要方便許多。
有這枚令牌，相當於他的身份無形之中的提高了許多。
周衍不在乎身份，卻也不想如一些普通弟子一樣，還需要在這個宗門裡一步步的向上爬。
周衍接過令牌，那面具人則是抓過周衍手中的酒壺，道：“酒喝了，令牌也給你了，老頭子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周衍看着面具人離去，忽然說道：“你的面具，有很強的生命氣息，你的身影掩蓋了各種氣息，卻正說明你身上帶着淡然的清香之氣。你口口自稱‘老頭子’，卻恰恰表明，你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所以，你刻意隱瞞的任何東西，在我眼中都沒有用。只是，我不想去挖掘你的秘密而已。”
周衍語氣平靜。
那離開的面具老人身形一頓，什麼都沒有說，反而道：“好好強大起來，今後的路，會不一樣的。”
他的話有些意味深長，可對於周衍而言，依然什麼都不是。
周衍也沒有繼續說什麼，他靜靜的走向那小木屋。
那裡，曾經是他與諸葛無爲交流最多的地方。
那個地方，如今成爲了一片祠堂。
周衍走近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裡面豎立着的許多的靈牌。
那上面，記述着一個個的久遠的名字。
但是在其中，最上面的一位，正是諸葛嘉月。
原來不是諸葛古硯，也不是古曦開啓了天機宗，而是諸葛嘉月。是天機族人諸葛嘉月。
那麼，古曦等存在呢？她們如今又在何方？
十三萬四千年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十萬年前，又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而導致聖祖一代全部消失？
周衍沉思着，便感覺到了虛空動盪，接着有一道道的光影在這裡匯聚，接着一個白衣紗裙女人，帶着九名黃色衣袍的老人，出現在了周衍身邊不遠。
這一行十人，渾身都有着極爲豐厚的氣血，儘管其中九人很蒼老，但是其境界，周衍竟是已經看之不透。
這，起碼也應該是超過了虛魂境的境界了。
周衍如今靈魂與肉身完全契合，靈魂的能力完全沉寂，沒有開啓出來，所以各方面的能力逐漸的降低和普通的凝魂境兩三重的修士差不多。
看不出來境界，那至少證明這些老人的境界在虛魂境之上。
周衍看向這十人的時候，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名白衣紗裙的女子身上。
女子看起來很年輕，一身天機造化氣息格外的濃郁，氣息也深邃如淵，深不可測。
周衍看向她的時候，她也看向了周衍。
似乎，對於周衍無比的鎮定自然，也有些讚賞之意。
“少年，你是誰？是來天機宗拜師學藝的嗎？”
白衣紗裙女子溫和的詢問道。
她的語氣，似乎格外的溫暖，給人以好感。
周衍卻渾然不受這種天機氣息的影響，微微點頭，道：“的確是來天機宗學藝的，但是我不想拜師。”
“不拜師也可以的，少年，你通過三十三層天機之路，是有寶物守護，還是有靈魂陣法加持？抑或者是你自身的能力？”
白衣紗裙女子再次詢問道。
她這一次的詢問，很明顯已經牽動了在場的其餘老者的心。
“這種天機之路，簡單粗淺，何須什麼寶物守護？”
周衍淡然說道。
這是實話，而且他也沒有隱瞞他的看法。
只是，這般話語，讓九名長老立刻皺眉了起來。
只不過，因爲對方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這也已經足以證明其話語的一部分真實性了。
“如此也好，那麼，你既然通過了三十三層天機之路，那麼你有什麼要求嗎？”
“我能當長老嗎？”
周衍微微遲疑，說道。
他這話一出，衆多長老的臉色陡然一變。
“這——恐怕不行。長老不僅需要天賦和資質，還需要底蘊和貢獻的。”
白衣紗裙女子寧靜的介紹道。
“那就當真傳弟子的大師兄吧。”
周衍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如今的真傳弟子第一人，是一名非常強大的少女，境界有凝魂境五重，便是在聖者大陸年輕一代，也是佼佼者。你身無長物，沒有境界，這——恐怕不能服衆。”
“你天賦好，闖過的天機之路層次高，只能說你底蘊足，但卻同樣需要一步步的開始。”
白衣紗裙少女微微皺眉，隨即說道。
“不必了，就從大師兄開始吧。這是天機令，以我的表現和這令牌，應該夠了吧？不行的話，再讓那個第一人，與我比試兩招，就行了。”
“到時候，她不服氣也會服氣的。”
“以我的性格，雖然不追求什麼地位，卻也不想還給一些……一些普通魂者當師弟。”
周衍平靜的說道。
他的話語裡，卻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氣勢。
儘管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是這股傲氣，依然讓白衣紗裙女子察覺到了。
白衣紗裙女子看着周衍手中的那枚古老的天機令，頓時臉色也微微一變，隨即她嘆息一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