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日上午。
高新區，忠芯國際7nm代工廠。
一輛普通國產轎車，停靠在了代工廠的門口。
在秘書的攙扶下，車上走下了一名老人。
老人穿着西裝革履，一身商務打扮，目光矍鑠有神，散發銳利光芒。但兩鬢花白，眼角處滿是發散狀溝壑，年近八旬的他，已然十分衰老。
陪同在老者身旁，伸手攙扶住老人的那名短髮、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定睛一看，不少人會感到非常眼熟。
此人不正是華耀公司執行總裁趙銘麼？
看他攙扶老者過程中，那一臉尊敬、景仰的表情。
老者的身份，頓時變得明朗起來。
華耀創始人，任老爺子。
得知忠芯國際7nm芯片製程取得突破後，老爺子特地趕來了一趟商海，想實地參觀一番忠芯國際的代工廠。
張衛京同意了老爺子的請求。
親自在門口等候，穿上防塵服，帶着他們進入廠房內部參觀。
參觀過程中，任老爺子問了很多他關心的問題。
“這個生產線的產能怎麼樣，一天能加工多少片晶圓，生產多少枚芯片？”
“不間斷生產情況下，每天能處理八百片12寸晶圓，每片晶圓理論上可以切割出330枚左右的芯片，即一天生產26.4萬枚芯片。”
老爺子眼睛一亮，感嘆說道：“還是造芯片賺錢啊，現在每片12寸晶圓的造價不過千元，卻能切割出300多顆價值數百元的芯片，相差幾十倍、上百倍。”
“早知道這麼有前途，華耀當初也應該進軍晶圓代工，在這個行業佔據一席之地。”
“但晚了……現在太晚嘍。”
張衛京笑了笑道：“不晚，現在還不晚，以華耀的實力，最多十年，華耀就能在晶圓代工領域有所成果，成爲一家大型代工品牌，佔據大量市場。”
老爺子擺了擺手：“算了，我快八十了，十年之後人都不在了，不僅喪失了先發優勢，要做到忠芯這個程度，燒500億刀都不夠……我們還是不摻合了，有一個忠芯就足夠了。”
張衛京謙虛地道：“芯片製造只是小技，芯片設計纔是最核心的技術，忠芯成立的目的，就是爲各家設計公司提供代工服務，賺點辛苦費而已。”
“行了行了，張總，芯片設計公司有幾百家，芯片代工卻只有少數幾家，孰輕孰重，我就不再多說了。”
老爺子搖了搖頭。
忽然想到一個事情，他關心問道：“張總，貴司7nm芯片工藝的良率是多少？如果產能尚可，華耀的麒麟芯片就拿一部分交給你們做，至於代工費用，希望不要太高，我們能接受比苔積電貴三成左右……你們取得的突破很了不起，但華耀只能有限地支持你們。”
聽到這話。
張衛京眼眶有些溼熱。
“任總不必了！苔積電怎麼收費，我們也怎麼收費，不需要多給錢。”
“忠芯唯一需要的就是訂單，越多越好的訂單！”
“我們的第二條7nm生產線正在建設之中，眼前這條生產線的芯片良率，已達到了86.4%，每天能生產22.8萬枚的高端芯片，這個產能，足以滿足華耀所有高端CPU的代工需要。”
畢竟華耀的高端手機一年就賣三四千萬臺，吃下這三四千萬枚高端芯片的訂單，忠芯國際毫無壓力。
老爺子點了點頭。
忽然眼睛睜大。
問道：“剛剛你說什麼？良率80%，你那份聲明裡不是說20%都不到麼？怎麼這裡數據又不一樣了？”
“是我耳背聽錯了，還是你口誤說錯了？”
老爺子看着他的臉認真問。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對外公佈的那個良率只是個障眼法，實際良率是86.4%，良率方面我們達到了跟同行一樣的水準。”
“這怎麼可能？”
老爺子跟身旁的趙銘同時叫了起來。
張衛京則詳細地解釋起了前因後果。
……
兩個多小時後。
任老爺子、趙銘二人，終於從震驚當中走了出來。
虛擬工廠！
研發時間縮短90%以上。
研發成本減少90%以上。
有這樣的神器在，八個月攻克7nm芯片製造工藝，根本不是什麼神話！
有如此神器在手，兩年內填補國內外二十年以上的技術差距，不是白日做夢。
星海科技的技術實力，更是令二人瞠目結舌。
“星海科技的軟件技術，已經強大到了這麼驚人的程度？”
“工業領域，虛擬工廠所起到的加速作用，將產生核武器一般的威力吧？”
“幸運的是這項技術誕生在了Z國，而不是國外。”
“一家成立僅僅三年的公司，而華耀卻是家30年曆史的老公司了，星海科技爲什麼能拿出那麼多令人震驚的技術？”
“難道那個年輕人得到外星人的眷顧了麼？”
任老爺子、趙銘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着，臉上都帶着苦笑。
人比人氣死人。
公司比公司，更打擊人。
“老爺子，張總的提議和邀請，您覺得華耀可以答應麼？我們這麼大的公司，加入星海科技成立的‘星軟聯盟’，在硬件設計和製造領域，結成戰略同盟關係，避免內耗，以後共同應對外部挑戰，佔據更大市場？”
“我們真要跟星海科技結爲盟友，而且以星海科技爲首？”
趙銘問道，一家成立三年的小公司，要華耀公司加入，以後聽從這家小公司的安排？
“加入，當然加入！”
老爺子說道：“張總透露了那麼多機密，目的就是希望華耀加入……向我們展示了他們的誠意。”
“況且不加入不行，星海科技雖成立時間不長，但這家公司的強大程度，容不得半點輕視。”
“智能機器人、智能學習機、工作助手、虛擬工廠……這些產品，華耀公司做出一個都算不錯，星海科技卻接二連三地拿了出來……利用智能學習技術，他們似乎掌握了這個世界的真理，摸透了所有技術。”
“這家公司的潛力，是華耀的十倍、百倍。”
“不跟這家公司合作，抗拒與其結盟，他們的星雲系統、他們的星軟聯盟，與紫光公司、忠芯國際，組成的國產軟硬件軍團，很快會橫掃整個世界。”
“連華耀都抵擋不住，雖然我們有幾十萬項的專利，有自己的操作系統……但在掌握了真理之人面前，我們手頭的那點東西，根本不夠。”
“只能順應潮流，加入他們，互相合作，優勢互補，實現共贏，而不是被一併打垮。”
“華耀很棒，但未來，是屬於‘星海聯盟’的，唯有加入進去，華耀才能繼續佔有一席之地，否則只會淪落邊緣。”
聽到老爺子這番話。
趙銘無奈點頭。
一家成立不過三年的公司，即將成爲一方霸主，連華耀都不得不以其爲主，低頭聽令。
這個事實讓他很難接受，但，確實如此。
……
15日。
星海科技總部。
在不對外公開的情況下，華耀公司與星海科技簽署了多份戰略合作協議。
包括加入“星軟聯盟”。
包括共同“扶持國內芯片產業”。
包括“分享先進技術，建立緊密同盟關係”等等。
總之雙方將密切合作，互相協助，共創美好未來。
當然這些合作協議都是秘密簽署，短期內不會對外公開……避免引起外部勢力的擔憂和反制。
簽完字。
看着英姿勃勃、年輕的有些過分的陳今。
任老爺子羨慕中帶着嫉妒的語氣說道：“年輕人，我公司可以給你一半，你的年齡給我一半，這樣，我們就有機會爭一爭這個世界了。”
陳今搖頭：“任總，你公司我不要，我年齡倒是可以給你一半，但就算這樣贏面還是我大，你應該認可這點。”
“狂妄！”趙銘哼了一聲，頗爲不爽。
“哈哈哈！”
老爺子爽朗一笑：“我這輩子，毫無勝算的仗贏的少麼？年輕人，說話不要太滿。”
哪怕年近八十，他還是有着一股不服輸的勁。
“這倒也是。”
陳今面帶佩服地點頭，可以說正是有了無數像老爺子這樣不服輸的人，以及沒有多少勝算卻依然全力拼搏的人，Z國科技，纔在沒有他這個“外掛”的存在下，仍然達到了一流先進水平。
仍然看到了趕超外國的希望。
這些人，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