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虛歲二十,這在古代,已經算是成人了,若是生在有些底蘊的家庭,估計已經要開始準備行冠禮了,不過真的來說,這個身體才只有十九歲,而且原先的劉文,那可沒半點保養的概念,每天不說懸樑刺股,也是玩命的折騰自己,只把自己的小身板折騰的骨瘦如柴,而且劉家家變的時候,正是他十三四歲發育期的時候,雖說家裡已經把最好的東西供給他了,但也不會是什麼有營養的東西,若不是蕭平穿過來,那劉文就算不摔那一跤,也不是長命之相。
後來劉文算是很注重身體的調養了,但已經失去了發育的最好時期,所以他雖然最爲年長,卻是三兄弟裡最爲單薄的,而且他畢竟年齡不大,這個身體還帶着少年人的青澀。
盆骨不大,腰很細,因爲長年不曬太陽,從臉到腳都是白的,鄭定輝看着,一時就沒反應過來,說起男人的身體,他還真沒少看,過去在王普縣混的時候,那混子乞丐,哪有什麼講究?後來到劉家村,一幫男人跳到河裡洗澡不說,種地的時候,也有不少脫的只剩個褲衩的,所以在來偷窺的時候,他真沒什麼別的心思——都是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覺得有些不一樣了,這劉大郎的身體,還真、真有些不同。
怪白的。
他這麼想着,而在這個時候,劉文回過了頭。
鄭定輝悲摧的生活在這古代,沒有經歷過現代科學的薰陶,他不知道人的目光在現代科學中已經被懷疑成是一種實質性的物質,在一個人被長久的注目之後,哪怕並沒有看到,卻也有一種感應。
他這麼長久的盯着劉文,劉文又是一個敏感的,哪能沒有感覺?而有了感覺他哪會不回頭看看,而這一看,就和鄭定輝的眼睛對上了,在瞬間,鄭定輝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縮頭,但被劉文盯着,他的脖子已經硬在了那裡,哪還縮的回去?
劉文擦着頭髮的手停了一下,然後勾起了嘴角。
他這一笑,更把鄭定輝笑的頭皮發麻,吞了幾口口水,纔算找到自己的舌頭:“大、大哥……”
劉文嗯了一聲,然後對他勾了下下吧,鄭定輝有心不去,可是被劉文看着,也不敢退縮,只有硬着頭皮,一步步的蹭了過去,他這麼走了幾步,腦子終於有了些反應:“大、大哥,我、我是想問你要、要不要搓背。”
“搓背啊……”
劉文拉着長聲慢悠悠的開口,鄭定輝猛點頭,一邊點一邊說:“這麼走了一路,我想着大哥也許要……有需要。”
“你的意思是這麼走了一路,我的身上就變髒了,還是你想着今天晚上要和我一個牀,要讓我洗的乾淨點?”
鄭定輝連忙否認,那原本點着的頭又改成了猛烈的搖頭,劉文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什麼,拉過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後就慢悠悠的向裡走去,鄭定輝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是就這麼算了,還是想着要怎麼收拾他?
他想了又想,回過神,向裡探了下頭,卻見劉文已經靠在了牀上,眼睛閉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想事情。
“大哥?”
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劉文應了一聲,然後道:“你也洗洗睡吧。”
他聲音平和,不見絲毫的怒氣,而且和先前要收拾他前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也不同,鄭定輝不由得大爲安心,然後就叫了小二幫着換水,之後自己也跳到了木桶裡,他一邊洗着,一邊想自己先前真是想多了,都是男人,被看一眼又有什麼?劉大郎又不是真的狐狸精,以前那麼說,一定是爲了嚇他的,這麼一想,他也就更放心了,自己洗乾淨了,換好衣服,就進了裡屋。
劉文睡覺的時候喜歡靠在外面睡,不過還在裡面給他留了半邊的空地,鄭定輝自動自發的爬到了裡邊,他身體雖好,可現在也有些累了,再加上剛洗了澡,因此頭一捱到枕頭上就想睡,正在迷迷糊糊間,突然就感到耳邊一陣熱氣,然後就是一句類似於低語的喃喃:“看到我的尾巴了嗎?”
鄭定輝正暈乎呢,聽到這麼一問,就含糊的應了一聲,一聲之後,就感覺周圍空氣大冷,他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劉文正用胳膊支着身體,半擡着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大、大哥?”
劉文微微一笑,就又躺了回去,然後背過身,再也不理他了。
可憐鄭定輝本來就要睡着了,但被這麼一嚇,哪裡還能有睡意?
劉文說的是看到他的尾巴了嗎?那這麼說他是有尾巴的?他之所以沒看到,是因爲那時候劉文已經收了?畢竟劉文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去的,不過劉文如果真是狐狸精的話,應該是知道的吧……
其實鄭定輝也知道,這一句八成是劉文故意說出來嚇他的,但他卻不由得要來回想,就這麼想來想去,不知道想了多久,纔有了睡意,剛睡着,就又做起了夢,他心中知道是在做夢,可就是起不來。
在夢裡,他又看到了先前的情景,劉文彎着腰擦頭髮,雙腿修長,背脊光滑,屁股上,還有一個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個尾巴在空中搖擺着,沒有半點恐怖的味道,但就在這個時候,劉文回過了頭,然後,彎着眼的對他笑了一下。
鄭定輝一下子醒了過來。
他猛地坐起身,他們這是木牀,他這一起來,自然就有了聲音,劉文睡覺本就淺,這一下子就被他驚醒了。
“你怎麼了?”劉文睜開眼,此時外面已經有些亮光了,“這麼一臉汗,做噩夢了?”
“沒、沒有。”
鄭定輝說着,就想起來解夜,但一動,就感覺kua下溼溼的。
“我尿牀了?”這是他第一個反應,馬上就又生出了第二個,“劉大郎會折騰死我。”
而由第二個又產生了第三個——不能讓劉文知道!
可是現在他們同睡一張牀,劉文又是醒着的,他要糊弄過去那可真是個技術活,還沒等他想好要怎麼說呢,劉文那邊就發現不妥了,他本就有些疑惑,再見鄭定輝臉上表情古怪,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可能,當下就把手伸到了他的被子裡。
鄭定輝本就在發愣,被他這麼一摸,更是僵在了那兒,心中只叫壞了,哪知道劉文摸到了之後竟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挑了下眉,然後輕描淡寫的說:“唔,你和二郎一樣,長大了。”
鄭定輝眨眨眼,然後瞬間,臉漲的通紅,去年七八月份的時候,劉武有一陣經常早起洗褲子,被他發現後,着實嘲弄了一通,後來劉文問了劉武的情況後,就把他們都叫到了屋裡,然後上了一通課。
大意就是劉武已經長大了,可以成家了,至於早上的那些東西,那是正常的,只要不經常,就不用太在意,那時候還專門對他說,他早晚也有這麼一天,等到時候不用太緊張,真有什麼想不開的,可以去找他。
他當時聽了,還有點迷糊,而現在,他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要覺得不舒服,就去換條褲子。”
劉文說着,就閉上了眼,鄭定輝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真睡還是假睡,不過他的確覺得自在了很多,他又停了一會兒,就爬了起來,換了條褲子,之後想了想,就又穿上外衣,提着自己的衣服,到外面找地方洗了。
這家客棧,有自己的院子,院中有自己打的井,此時人還少,他自己打了井水,飛快的洗了衣服,之後就在那裡發愣。他記得劉文說過,這雖是正常的,但也不能多,平時最好不要胡思亂想,在女人的問題上,一定要注意,他當時好奇,還專門爲此事問過劉武,劉武一開始不肯說,後來被他追的急了,才含糊的道,他那天晚上,看到了劉旺家的媳婦在那兒餵奶。
當時他還笑劉武,說他就算想女人,也不能想劉旺家的媳婦啊,那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可不管怎麼樣,劉武想的還是女人,而他這想的是什麼?
他在那兒發了好一會兒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有蔫蔫的回去了,其實他是不想回去的,可是想着早晚要過這一關,也就只有硬着頭皮上了,回去的時候,劉文已經醒了,看到他進來,也沒有多問,只是讓他洗了,和他一起下去吃飯。
這家酒樓雖然也賣早飯,但劉文此時已經養足了精神,就帶着鄭定輝到外面吃了,兩人喝了碗豆腐腦,吃了兩個胡餅,那豆腐腦也就罷了,餅卻是牛肉餡的,烤的金黃,一咬嘎嘣脆,鄭定輝雖然還有心事,也吃了兩個。
吃完飯,劉文道:“一會兒收拾收拾,咱們就去找孫鵬吧,也看看他住在什麼地方。”
“啊?”
“有朋自遠方不亦樂乎,孫鵬看到咱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孫鵬的確是很高興,這一陣他沒少想劉家兄弟,特別是劉文,他來到貢院之後,更覺得劉文的身姿風度少有,這一幫國子監的學生,真要比起來,那都不如劉文的,所以一聽外面說有姓劉的公子來看他,他立刻就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