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這樣的話,她就會一直在西樑鳳羽府做她的少主,他也會一直在洛州做他的皇子,她就不會認識他了。羲和自己胡思亂想着,微微笑了起來。
“在想什麼?”簡言懷問道。
自從宛州回來之後,他與她之間隔閡更少,不在正式場合,沒人的時候,簡言懷跟她現在可以這樣無所顧忌地聊聊天。
羲和咧嘴一笑:“你猜猜看?”
簡言懷道:“總不是因爲一會兒要見到那個弱不經風吧?”
弱不經風,哈哈,羲和笑了起來:“你不喜歡他?”
“當然。”
好吧,夠直接。
簡言懷又反問道:“你喜歡?”
羲和回道:“不知道。”
她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她看到蘭若,只是覺得他很美,蘭若這樣不設防的美,彷彿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她心中的一扇門,讓她知道,什麼是美,自己可以發現美。
更深一層的意味,就是他讓她想起了定安城中的莫逸哥哥,纖塵不染的少年,輕狂不羈的歲月。蘭若讓她明白了,她多麼思念莫逸哥哥。這種思念,算是喜歡嗎?她對蘭若,算是喜歡嗎?她似乎對情感的覺悟,比別的女孩都晚很多。
簡言懷說道:“那就是不喜歡。”
非黑即白,直來直去,倒是符合他的氣質。
羲和忽然想起了嗟月,之前聽嗟月說心事,她總覺得很神奇,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怎麼能做到這樣的程度?現在她卻有點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喜歡。然後她又想到了岑怡香,想到了宛州城內那些說起“楚公子”三個字就兩眼放光的小丫頭們……
她看着簡言懷,信馬由繮地想着,然後重新審視了這個一直在她身邊的男人,高高的個子,黑黑的眉毛,直挺的鼻樑,英俊的很呢。她想起宛州的小丫頭們說的話,忽然笑了起來。
簡言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見她莫名奇怪地傻笑起來,問道:“我說錯了嗎?”
羲和眼睛掃了他一遍,月色中的他,如梅花孤鶴,松風修竹,之前怎麼沒留意呢。
“原來名花苦幽獨,真的是因爲世人並無看花眼。”羲和看着他說道。
WWW▪тt kǎn▪C○
這?哪跟哪?他近來越來越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可惜名花苦幽獨,世人並無看花眼,這梅花開在寂寂廊橋邊,若非遇到少主,恐怕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情欣賞她。
這好像是榮城太守府中,那晚跟他在廊橋梅邊聊得閒話。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慢慢走了,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她很久沒有走這麼多的路,右邊腳踝處的舊傷開始有一些隱隱的痛,幸好沒多遠就到了寧蘭殿。殿內的婢女們和右侍們很多都是第一次見到她,忙亂的行着禮。
蘭若的房間還亮着燈,裡面傳來輕輕的咳嗽聲,羲和走了過去。簡言懷停在了外面,喚人過來去擡步攆,她現在這樣子,走到這裡都勉強,肯定走不回去了。
房間內有淡淡的藥味,桌上放着剛煎好的藥,已經沒有熱氣了。蘭若正半躺在椅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羲和進去都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