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成說:“還真沒看出來,洪福書記對你的事如此上心,真不容易。”
楊志遠還真不知道這些,自己和趙洪福之間,除了工作上的接觸,私底下好像並沒有接觸過,至多不過是逢年過節給趙書記發個祝福的短信。唯一不同的是,別的下屬在趙洪福面前緊張兮兮,他楊志遠卻是嬉笑自如,之所以如此,是楊志遠知道自己做事不存私心,趙洪福書記即便是批評,虛心接受批評就是,錯了,改正就是,沒什麼好怕的。他知道趙洪福這二三年對自己頗爲看重,但他真沒想到,趙洪福書記竟然這樣一聲不吭地在上層爲自己做工作,而且還不跟自己提起,他這樣圖什麼?什麼都不圖,還真是薦人惟賢。
楊志遠說:“這我還真是沒想到。”
李澤成笑,說:“我記得以前你和洪福書記之間好像還有着間隙,我當年還提醒你有必要改善自己與洪福書記之間的關係,這才幾年,洪福書記對你竟然如此傾力相幫,你小子,可有秘籍?如何做到的?”
楊志遠笑,說:“我能有什麼秘籍,不就是聽從師兄的建議,在張溪嶺蓄意阻擊了趙洪福書記一回,由此爲趙洪福書記記住。”
李澤成聽楊志遠說起當年在張溪嶺設局阻擊趙洪福一事,呵呵笑,說:“你小子膽子不小,竟敢設計省委書記,你就不怕?”
楊志遠笑,說:“要說是毫不畏懼,自然不可能,但即便趙書記當時一眼看穿了楊志遠的居心又能怎麼樣?畢竟無傷大雅,該記住的還是會讓趙書記記住。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時過境遷,即便是趙書記現在知道了,也不過是呵呵一笑,說在本省就你楊志遠的膽子大,該罰。罰什麼?無非就是罰幾杯酒,又或是讓會通的經濟上一二個臺階,有什麼好怕的,我接着就是。”
楊志遠笑,說:“而且我現在更用不着怕了,有盟軍了。”
李澤成警惕,說:“楊志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誰是你盟軍?”
楊志遠笑,說:“你啊!澤成師兄啊!”
李澤成笑,說:“怎麼,訛上師兄了?”
楊志遠笑,說:“我不訛你我訛誰啊,趙書記真要問起,我就說澤成師兄的主謀,楊志遠同志只是從犯,具體的實施者。”
李澤成笑,說:“洪福書記如此精明,豈會相信?”
楊志遠笑,說:“但從楊志遠同志的嘴裡說出來,趙書記即便不全信,但總會有所懷疑。”
“看來你真是訛上了。”李澤成直笑,說,“我看不管是誰當這個省委書記,攤上你這麼一個主,只怕誰都難言自己不被你楊志遠算計。”
楊志遠笑,說:“師兄是不是值得慶幸,還好我沒有同意上你那去。”
李澤成笑,說:“我既然敢讓你去,就有辦法治你,你小子眼睛眨一眨,我就知道你腦袋裡想什麼。”
楊志遠笑,說:“這麼厲害?那我還是乖乖呆在會通,哪都不去。”
李澤成笑,說:“志遠,其實你之所以爲洪福書記如此器重,說到底還是因爲你這人正義正氣,值得趙書記爲你努力。”
不知不覺就到了恩師的樓前,楊志遠和李澤成一擡眼,但見吳子虛老先生與師母一臉笑意地站在開滿水仙花的陽臺上朝這邊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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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鋒說:“我憑什麼把這個B2B項目放到會通?”
楊志遠說:“就憑我是你老同學,室友!”
蘇鋒嗤之以鼻:“拉倒吧,還室友,當年讓你多洗一雙襪子,你那副苦難深重的樣子,我至今記憶猶新,當年怎麼就不老同學了。”
安茗說:“蘇鋒,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有手,自己不會做,怎麼讓我們家志遠給你洗襪子?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事?”
蘇鋒說:“你怎麼會知道,那時他是‘我們家志遠’嗎?還早着呢,那時楊志遠是誰家的,尚無定數,我們哥們之間的事情,你又如何會知。”
安茗杏眼圓瞪,說:“蘇鋒,自小你就欠抽,現在怎麼還是如此,一看就是欠抽的樣,我可告訴你,你那個什麼B2B,擱哪不是擱,就擱會通,擱到別的地方我跟你急。”
“都爲人妻爲人母了,怎麼還是這麼見風就是雨,一點都不溫柔,你是我的姑奶奶,我怕了你不成,這個B2B,就會通了。”蘇鋒直搖頭,說,“我怎麼就認識了你,我蘇鋒怕過誰?就怕你!”
安茗說:“對付你蘇鋒這種假洋鬼子之人,必須予以重錘。溫柔?我的溫柔,豈能是你蘇鋒看得見。”
“這麼說你的溫柔就給楊志遠看咯。”蘇鋒笑,問,“志遠,安茗可否溫柔?”
楊志遠笑嘻嘻,不置可否,不予回答,轉而和*、謝智樑、沈協、張憫說笑。
這天是初五,楊志遠一家三口,中午在周至誠書記家吃飯。王琳阿姨自己炒的菜,簡單隨便。王琳笑,說居家小菜,對付着吃。楊舒凡說奶奶燒的菜比我們媽媽燒得好吃多了。王琳挺開心,說舒凡,你這是誇一個打擊一個,你就不怕你媽給你穿小鞋。楊舒凡說不怕,媽媽得聽奶奶的,有奶奶給我做主,我媽不敢把我咋地。安茗笑,說現在的孩子,都一個比一個機靈。王琳笑,說這分明就是一個小楊志遠。楊舒凡這回不樂意了,說王奶奶,我爸是我爸,我就是我,我是楊舒凡,不是小楊志遠。王琳直樂,說好好好,是王奶奶說錯了,是小舒凡,不是小楊志遠。
有了小傢伙在,席間其樂融融,飯後安茗和王琳在收拾,楊志遠則陪周至誠在客廳裡喝茶,楊志遠跟周至誠說到了趙洪福向中央舉薦自己一事。周至誠說能讓一個省委書記如此竭盡全力予以舉薦,不多見,有洪福同志力薦,你往上一步問題不大,這次換屆,不是常委就是副省長。其實從我的角度,去澤成那於你更有利。楊志遠說我知道,可現在這種情況,我能半途而廢麼,得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不是。
周至誠和李澤成一樣,對楊志遠很是瞭解,笑了笑,說:“志遠,你那個孵化園項目,現在可是聲名顯赫,不聲不響就拔了頭籌,你小子,什麼都是敢爲人先,也難怪洪福同志如此器重你。”
會通孵化園區塊《實施方案》通過審批以後,一時引得各方關注,楊志遠當初的想法其實簡單,就是將靠近西臨江這一線十八公里長的灘塗荒地爲主的劣質農用地,轉變用途,整體開發利用,將其打造成一個充滿人文充滿活力,以高新產業新經濟產業爲主的會通新城。但孵化園區塊整體獲批,成了去年獲批的最大一宗農用地轉用項目,如此一來,引得各地競相仿效,不經意,有了一個會通模式。
這種整體開發劣質農用地的會通模式,經過延伸,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詞:低丘緩坡利用。
何謂低丘緩坡利用,現在有了更加詳細更爲專業的解釋,泛指結合產業佈局和區域統籌,通過創新土地管理制度,調整城鄉用地佈局,通過引導工業和城鎮建設,儘可能將低丘緩坡等劣質農用地和未利用地進行平整、改造和利用,提高土地資源對經濟社會發展的保障能力。
會通孵化園項目規劃範圍由此成爲國土資源部首個低丘緩坡綜合開發試點。試點的好處就是會通可以適當增加用地規模、專項安排計劃指標、實行土地先徵後轉、允許會通調整土地相關費用等一系列措施,也就是說在現有的土地管理制度和審批制度下,會通市政府對土地用途擁有完全的自主權。
就這,各地又如何不眼饞眼熱。
楊志遠說:“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經意,成了首個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