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的元芷至今單身, 她的婚姻大事就成了元父的一塊心頭病,但凡聽說誰家的兒子不錯,就想給元芷拉拉紅線。
弄得元芷都忍不住吐槽:您老幹脆開家婚介所得了!
在經歷了元父的N次軟磨硬泡後, 元芷終於不勝其煩, 答應去相一回親。
對方是某集團的公子, 模樣周正, 品位不錯, 可是一開口就帶着股大清帝王的味兒。
簡而言之,就是讓元芷三從四德,婚後不用上班, 在家生娃帶娃兼伺候他,還要大度寬容,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都不能管, 畢竟男人誰沒點應酬, 雖然投懷送抱的多,可是她正妻的地位絕對不會受到威脅。
作爲新時代獨立女性的元芷一聽這話, 內心就呵呵噠了。
“送你一句話,大清朝早就亡了!”
元芷冷笑一聲,懶得和他廢話,立刻拎包走人。
可能元芷嘲諷的語氣刺激了他的神經,竟拽着她不讓走, 非讓她解釋清楚剛纔什麼意思。
元芷在公開場合被人拉拉扯扯的, 火氣一上來, 當即一個過肩摔, 那人摔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直嚷着腰摔折了。
元芷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錢包裡的現金全都砸在了男人的身上, 當作是醫藥費了,然後揚長而去。
這年頭,誰還不是女王了?
元澤聽完事情的經過,忍不住失笑,他姐果然威武霸氣!
“咱爸就是瞎着急,我姐這麼優秀,一點都不愁嫁,嫁人這事一定要慎重,畢竟像你弟我這樣的好男人已經不多了,咱慢慢挑!”
見弟弟站在自己這邊,元芷心裡舒服多了,可是聽他後面自誇,就忍不住笑着去捏他的臉。
“我親愛的好弟弟,既然你這麼好,那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來?”
元芷支着下巴,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對呀,給你找女朋友可是大事,這樣老爸就不會總盯着我了。”
元澤預感自己即將接過姐姐相親的大旗,正想閃人,卻聽她突然說道:“顏家的那個顏馨不錯,比你小一歲,咱們兩家又是世交,反正你明年就畢業了,到時候先訂婚,你也該進公司接爸爸的班了……”
元澤聽她三言兩語的就爲自己規劃好了人生,不禁脫口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畢業後我也不打算進公司,總之你們就別管了。”
元芷一愣,滿臉驚詫,彷彿同時被兩個重磅消息砸的反應不過來。
等她緩過神正想發問,誰知手機突然響了。
元芷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元父打過來的,頓時覺得頭大。
不用說,肯定是知道了她把相親對象弄進醫院的事,打過來興師問罪的。
元芷這會兒已經有點後悔了,畢竟兩家人是一個圈子裡的,以後還要打交道,她一時衝動痛快了,留下的爛攤子還要爸爸去收拾。
元澤趁元芷接電話的工夫,回房間換了衣服,打算開溜。
他剛纔一時嘴快,依元芷的脾氣,肯定是要拽着他問個清楚的,尤其是進公司的事,可是這兩件事情,他心裡都有自己的主意。
元芷敷衍完老爸,掛斷電話,一回頭就發現元澤不見了,問了傭人才知道那小子趁她打電話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她心裡明白元澤這是要躲着她,想了想,又釋然了。
她自己都不喜歡別人插手她的人生,就連爸爸逼着她去相親都排斥,更何況是元澤呢?
他從小就有主意,身體情況又特殊。
元芷輕嘆了一口氣,算了,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大不了以後公司由她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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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轉眼就過去了,A大的學生也陸陸續續的開始返校。
想到明天就要開始正式上課,鍾芸芸整理完書桌後,決定去買些筆記本和墨水筆,好上課的時候做筆記。
她剛走出宿舍樓,迎面就遇見了君玉。
“君玉?”鍾芸芸露出吃驚的表情。
君玉看見鍾芸芸,立刻露出一臉很高興的樣子,“芸芸,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
“你是來找我的?”
“不然呢?”君玉笑着聳了聳肩,“我可沒有到女生宿舍晃悠,搭訕女孩子的習慣。”
鍾芸芸笑了,雖然上次和元澤鬧了不愉快,可是她並不會遷怒君玉,元澤是元澤,君玉是君玉,她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你找我是不是爲了侯家的事?”
她和君玉的交集不多,之前的幾次相處,也是因爲幫侯家驅鬼,所以除了侯家之外,她想不出君玉還能因爲什麼來找她。
而且從侯家回來以後,她心裡一直不安寧,李茹魂飛魄散了,也不知她的女兒在侯家怎麼樣了?
她幾次生出到侯家看看的念頭,可是又想到這是別人的家事,她又能爲那孩子做什麼呢?
“說算也算,說不算也不算。”
君玉說了句繞口令,然後偏頭一笑,“我們邊走邊說吧,好久沒來A大了,陪我四處逛逛?”
鍾芸芸下意識的點頭,陪着君玉在校園裡漫步。
校園裡綠草成茵,花木繁茂,一條條四通八達的小徑別有意趣,很適合散步。
兩人沉默片刻,君玉像是知道鍾芸芸心裡在想什麼似的,突然說道:“李茹的女兒已經被她父母接走了,侯家父母重男輕女,對孫女並不重視,所以孩子的外公外婆一來要,他們就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把孩子丟給李茹的父母了。”
鍾芸芸終於鬆了一口氣,孩子在李家長大,肯定要比在侯家的成長環境好。
可是她心裡那層淡淡的憂傷,還是縈繞不散。
“李茹魂飛魄散,侯家人脫不了責任,可是結果呢,他們還活的逍遙愜意,侯家的那對老夫妻把孫女送走,肯定盼着侯志傑和吳雯雯給他們生個孫子呢,再過幾年,李茹在他們心裡估計連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了。”
鍾芸芸替李茹不值,她不希望李茹消失後,被侯家人漸漸給遺忘了,他們沒有資格遺忘。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報應,誰都逃不掉!”
君玉目光微沉,轉頭看着鍾芸芸道:“我看過侯家人的命格,侯志傑一生只有這一個女兒,他們現在嫌棄孫女,以後必會自食惡果,侯家的敗落就在轉眼之間,有那樣的下場,也是他們自己作的。”
鍾芸芸面露驚詫,但是聽得到君玉的斷言,心裡的悶氣一時紓解了大半。
君玉卜算的一點都不差,侯志傑的服裝公司因爲大量的次品退貨,再加上抄襲官司,幾乎面臨破產的危機。
誰知道在這個關口,吳雯雯竟然卷着所有的錢跑了,導致侯志傑徹底破產,而且還欠了一屁.股的債,侯家別墅都被法院封了,拿去抵債了。
侯家一家三口租了間郊外的自建民房,日子過的和從前簡直是天差地別。
侯父整天唉聲嘆氣的,侯母幾乎天天都要跳着腳,把那個殺千刀的吳雯雯,還有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侯志傑被那些追債的逼的沒辦法,又偶然間聽說了吳雯雯和一個姓範的老闆在一起,就收拾了行李去找她算賬,好歹把她捲走的錢拿回來。
誰知他這一去就再也沒了消息。
侯父侯母四處找他,陸陸續續打聽出他去找吳雯雯要錢,卻被那位姓範的老闆狠狠打了一頓。
不久後,警察從護城河裡撈出來一具男屍,最後確定男屍的身份正是侯志傑。
侯父侯母悲痛欲絕,一口咬定侯志傑肯定是被吳雯雯和那個姓範的殺死的。
誰知屍檢報告出來後,再加上警方的仔細調查,最後確定侯志傑是酒後失足,掉進護城河裡淹死的,不存在他殺。
侯父侯母不相信,鬧騰了將近一年,才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兒子死了,孫子自然是沒有指望了,這時候,他們終於想起了唯一的孫女。
雖然是個女孩,可是好歹也是侯家的根,以後招個女婿,生的孩子姓侯就行,總不能讓侯家絕了後。
兩人商量了一番,就去李家要孩子了。
李家當然不會給,當初把孩子抱走的時候,兩家就簽了協議,李家也給了錢,要了孩子的監護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更何況當初女兒是怎麼死的,外孫女在侯家又過的什麼日子,李家老兩口後來才弄明白,現在恨不得把侯家人給生吞活剝了。
看到侯母在自家門口哭天搶地,哭嚎自己老來喪子命苦,親家還連孫女都不願還給他們。
李母一口痰吐她臉上,恨恨道:“你現在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當初茹兒死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我們也是老來喪女,要不是殺人犯法,我早就拿把刀把你給捅了!”
一想到自己死在手術檯上的女兒,李父李母至今意難平,要不是爲了外孫女有人照顧,早跟他們拼命了。
侯母看李家是不願意交回孫女了,只好打官司。
可是有當初的那張轉讓監護權的協議在,李家的經濟條件又遠遠高於侯家,孩子自然是被判給了李家。
侯母從敗訴後一蹶不振,也不去李家鬧了,整天想着怎麼把孫女偷偷弄回來,李家早就提防着她,平時帶着外孫女出門都不離左右,讓侯母沒有機會接近孩子,把孩子偷偷抱走。
然而沒過多久,侯母就沒心思和李家爭孫女了,因爲自家的老頭和房東寡婦搞到了一起,還被侯母抓姦在牀。
面對侯母的指責,侯父振振有詞:“總不能讓我們老侯家絕了後,別人六十七十的還能老來得子,我還不到六十呢,怎麼就不能再生一個?”
兩人越吵越兇,侯母直罵侯父老不正經,罵房東寡婦是狐狸精不要臉。
侯父氣的一巴掌甩過去,嚷着要和她離婚,還說侯家敗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侯母作的。
要不是因爲她對兒媳婦李茹挑三揀四,在醫院堅持不肯同意剖腹產,怎麼會害的她死在手術檯上?她要是不死,兒子怎麼會娶吳雯雯那個敗家娘們?沒有吳雯雯,兒子怎麼會死,侯家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侯母在家裡作威作福慣了,突然被侯父打了一巴掌,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和侯父拼命的打起來,最後鬧到了派出所。
自那以後,侯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再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這些後話,鍾芸芸現在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能根據君玉的卜算,來想象侯家最後究竟是什麼樣悲慘的下場。
可是沒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她,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侯家在幾年後,發生的那一連串的事情。
這時,君玉突然冒出來一句:“那孩子能被李家順利接走,還要多虧了元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