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講到張君策一行人久經磨難,終於登上峰頂,縱覽之下,感嘆五臺風貌。千峰錯落,萬仞高低。春風和煦,日映嵐光碧翠,黛色含青。飛藤纏樹,滿山奇花瑞草,修竹喬松。時而鳥雀啼鳴,谷壑芝蘭,起伏巒頭白雲飛。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判若雲泥之別的景象,那便是坐落於此的五戒塔生死臺,幽冥地獄般的存在。
舉目望去,擂臺之上騰騰黃霧,濃煙滾滾,高臺數丈,壘石而成。
周圍是長四丈,深三丈的深坑,坑中用石堆砌,裡面注入了大量的油脂,散發着難聞的味道。鐵索連橫,雲迷其中,陰森森攝人心魂,東西南北,旗幡招展。搖風擺動,恰似無常引魂。
單說六人身形落地,立即被一衆人圍起來,一個個凶神惡煞,刀明劍亮,眼神中透着憤恨,高潤不禁聳肩,說道:“你的敵人可真的不少呀!”
張君策苦苦一笑,說道:“應該說幕後黑手真的是好有手段,能將天南海北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爲了我可是煞費苦心啊!”
李慕雪不禁好奇的問道:“二叔你竟然有這麼多仇人?”看着對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驚噫了一聲,臉上略有驚恐,低低細語說道:“老天爺保佑我們。”
與此同時,對面的人羣中,董政君趾高氣揚的擡手示意衆人。然後邁步向前,距離張君策不過三丈處停下,一拱手,說道:“張伯符別來無恙?”
雖然是敵手,但是江湖規矩不能不講,張君策定了定神,還禮,一笑說道:“託董大俠的福,君策尚好。”嘴裡說着,心裡暗道:“今天就看看你們要刷什麼花招?”
只聽董政君說道:“張大俠既然應約而來,我們自當好生款待、”說罷,一揮手,身後有兩個大漢,擡着一張桌子走了過來,
將桌子擺到董政君身前,但見桌子上美酒佳餚,杯盤羅列。
張君策疑問的看着董政君,不知這個傢伙要弄哪一齣。於是問道:“這是何意?”
董政君說道:“雖然我們有恩怨,但是江湖規矩不能破。先禮後兵這是規矩。來來,張大俠可否陪我飲上一杯。”說着,董政君出手如電,抓起酒壺,一抖手,一道酒箭射向張君策。
張君策早有戒備,知道對方絕沒有如此好心,在董政君拾起酒壺的一霎那,就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
見酒箭來勢.又急又猛,顯見董政君沒安好心,暗運內力,催動酒水成箭射向自己,如果一個接不住,或是酒水濺落身上,在這些人面前,都是丟人的事。
董政君這一手看的張君策身後五人,不由都皺起了眉頭,高潤一撇嘴說道:“這是下馬威啊。”
司徒峻說道:“那就看看張大俠如何回敬對方了。”
張君策眼看酒越過了桌面,說時遲那時快,酒箭打着旋兒,已經到了面前。
青光一閃,手腕劍花流動,那近在咫尺的酒箭,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忽地散去,化作點點銀星,陽光下晶瑩剔透,四向飛濺,由聚而散。
董政君也是爲了立威,多少含有一點給張君策下馬威的味道.等於是告訴張君策等人暗示:你們不要恃仗勢力,自高身價,有本事就拿點真工夫出來,這擂臺便是動真功夫的,那本事說事。
張君策暗暗佩服董政君的功力深厚,起先倒確是微微吃了一驚。好在張君策久經江湖,高人接觸不少,切磋琢磨,火候與經驗自然爛熟於心,縱橫江湖十餘年俱皆猛進,已是武林中頂尖人物。
且說張君策見此勢頭,更是冷靜異常。人一旦冷靜下來,應變能力自然快速。雖說微微遲疑,其實心中半點不慌,已然有了對策。
只是靜如山嶽般地嘴角含笑,說也奇怪,那飛散的酒雨,忽然一束,然而並沒有完,張君策行雲流水,劍在眼前晃動,暗運用內勁功力,將濺落的酒水,散而聚合,嘴裡說道:“多謝董大俠美意。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敬你一杯。”
說着,只見墨芷劍上穩穩當當立着酒水,這一手聚散而成,可謂驚得所有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陽光下耀人雙眸,張君策手中內力催劍,劍動而氣散,反將酒水射了回去.如龍在空中飛旋,酒箭被陽光一照,反映出一片淡淡的金霞。
董政君哪裡知道張君策會如此,不能閃避,酒水擦肩而過,濺了右肩些許,頓時臉色紅透了半邊。
看到此時的武玄霜笑吟吟的拍手叫了一聲:“好!”
董政君輕輕地哼了一聲,將酒杯虛虛一擡,道:“如此美酒這般灑掉豈不是可惜?”自知功力有差,不敢自討沒趣,笑了一笑,自動打消了爭勝的念頭。
張君策哈哈一笑,神情自若,說道:“在下借花獻佛而已。”
尚未等董政君回答,有一人不由氣得心頭冒火,七竅生煙,馬上大喝一聲,身後一人跳了出來道:“既然張大俠對酒不感興趣,我來請張大俠吃口肉如何?”
但見說話之人,抽出匕首刀,在桌上插其一塊方肉,直奔張君策而來。張君策穩住心神,將寶劍倒提,冷笑說道:“真是有酒有肉吃喝不愁啊!”
話落人到,張君策身子微動,讓過刀鋒,擡左手一個金絲纏腕,來人尚未等反應,頓覺自己的手腕吃痛,臉色一變,手裡的匕首落了下去。張君策手疾眼快,寶劍一晃,牽引落下的匕首騰在空中,腳尖一點,凌空而起,探手接過匕首刀,飄身落下,張口便在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咀嚼了起來。
眨眼之間便挫敗對方,董政君一見,眼眸一轉,計上心來,說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張君策將匕首刀丟給對方,說道:“多謝多謝。”
這樣一來,可是將對方氣的火冒三丈也無話可說,灰溜溜退到一旁。
“好呀,我也喜歡痛快的。既然你們都想要我的命。那就按照江湖規矩來吧!不過這之前我要見一見我的妻妹。”說到此地,語氣一變,道:“既然你們今天衝着我來的,我是未來了救人而來。想必人就在你們手裡,董大俠能否把我妻妹請出來?之後咱們拿出真章一決高下,無論是單打獨鬥,或是羣歐,張君策一概接着,決不叫你們失望就是。”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董政君也爽快,點頭說道:“好,都是爽快人。雖然咱們有仇有怨,不過都是綠林人江湖漢子。”
說道此處,聲音提高叫道:“來人啊,把那女的帶出來讓張大俠開開眼。”話音未落,就見高臺後面的五戒塔,守門的幾名江湖人把門打開,只見兩個女子推推搡搡將沐卿然推了出來。
看到沐卿然的那一刻,張君策的心一蕩,有些沉重。不多時沐卿然被人從高臺的暗道帶到臺上。
當沐卿然看到張君策那一刻,心裡是暖暖的,隨即又是一沉,她知道張君策這一次來救自己必定是九死一生。心中難掩苦澀,思緒重重,她不止一次在五戒塔內設想有期待也有難過。
因爲自己被困的地方,危機四伏,機關陷阱,層次不窮。如今看到了“親人”自然是悲喜交加,頭口而出叫道:“張大哥……。”
張君策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救下,可是權衡利弊,安耐心緒,臉色不改,說道:“卿然妹子你還好吧?”
沐卿然點頭說道:“放心我沒事。張大哥你不要爲了我……。”
話音未落,張君策已經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他們沒有爲難你就好。你在忍耐一會兒,用不了多久我就帶你離開這裡。”
董政君一笑,一擺手,說道:“人,張大俠已經看到了。我們也沒有爲難她。只要你能從這個臺上下去,一切悉聽尊便,若是技不如人,嘿嘿……那你也只能屍首兩分。”
沐婉然還想再說什麼,已被人推推搡搡押了回去。就聽沐卿然高聲叫道:“張大哥不要爲了我害了自己,他們心狠手辣你……。”
張君策急切的要邁步上前,心急如焚,臉色凝重。卻被董政君冷聲說道:“張大俠何意啊?既然登臺咱們還是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咱們賣個藝,切磋切磋,憑本事一見高低。”
張君策神情一震,看了看董政君,對於一切的江湖切口自是懂得,回道:“那就劃出道來,張君策陪你們走上幾合。”
“好,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七陣賭輸贏。只要你勝了四陣便算你贏。沐卿然就在五戒塔內你自去無人會擋。”
張君策絲毫沒有遲疑,就忍心切,不相誤了時間。應聲說道:“好,少廢話那就來吧!”身後的高潤,武玄霜等人卻是面面相覷。
武玄霜道:“張兄真是人窮智短,這麼快答應對方。這不是明擺着往坑裡跳嗎!”
高潤一聳肩說道:“那我們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折飛雪問道:“高大哥有什麼好主意?”
高潤似乎沒有什麼想法,淡淡說道:“靜觀其變。”
李慕雪一皺眉說道:“難道要讓二叔一個人對戰他們衆人,就算二叔在厲害,好漢難敵四手,這羣豺狼就算猛虎也難招架啊!”這句話幾人都明白,對方的用意很清楚就是要讓張君策死在這裡。
就在五人交談間,董政君身後躍出七人,這七個人一人手裡提着一口鬼頭刀。
張君策掃視七人,冷冷一笑,說道:“怎麼你們七個不知死活的還要和我一較高下,數年前沒有要了你們的命已經是我的仁慈了。今天也來摻合此事想必是藉此人多勢衆……哼,“塞外七魔”你們在塞外做的勾當我可都記得呢,要你們死一萬次都不爲過。”
七人爲首的田虎一聽,差點把肺都氣炸了,怒喝道:“張君策少來什麼仁義,當年要不是你壞了我們的好事。我們兄弟七人能落到此下場,害的我們有家難回,只能棲息江湖。”
身旁的胖漢子馬衝對田虎道:“大哥跟他廢什麼話。咱們兄弟來此就是報仇的。”說完,當即一個虎撲,輪起鬼頭刀,衝了上去,一記猛劈,喝罵道:“混蛋,去找死吧。”風隨話起,刀鋒勁猛,照着張君策的頂門劃下。
張君策此時已有準備,早已將真氣灌布全身,竟然不躲不閃,手中劍挽花而起,硬接了上去。
馬衝見狀,只覺得眼前青光閃動,只聽得刀劍相碰之聲,心裡不禁一震,同時拍掌又猛的朝着張君策的肩頭打來,力道加了幾成,那剛勁的掌風,直迫得四周空氣,都發出了嘶嘶的嘯聲。
與此同時,其他六人分別從不同方位掄刀撲來,如同氣質餓狼圍兜猛虎。兩方人見狀,認爲張君策功力再高,面對七人的同時圍攻恐怕也要損傷分毫。
董政君瞧着,看了看身旁的一人,老奸巨猾說道:“事情安排好了?”
對方聞言點頭,低聲說道:“已經安排好了,就算張君策能夠力壓七陣,五戒塔便是他的喪身之地。”
“好。”董政君點點頭,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心說:“這裡就是你的死地。哼,我真要感謝那個人。雖然不知其真實身份,但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目的就夠了。”
就在董政君一念之間,張君策已然突破七人的圍攻,馬衝竟然直接飛了出去,身子重重掉落高臺之上,險些滾進高臺下的油坑,這一掌對馬衝來說不死也得重傷。
其他幾人刀斷身斜,田虎固然被震得立是不住,倒遲了好幾步,方纔拿樁站穩,其他人蹬蹬蹬地退了好幾步,被震得七葷八素,如此之短的時間,力挫七人,張君策這一手便威震高臺。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董政君身後的一衆人,各懷心思,只看不言。田虎沉住氣息,思付道:“混蛋,真是邪門了,這傢伙竟然更厲害了,我們兄弟七人每日練功就是爲了報仇,可是……居然能夠接得下我們七人的攻擊,還可以將我們反制。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他毀了才行。”心裡這麼想着,手底下可沒有閒着.馬上兩臂一抖,叫道:“還愣着幹嘛,殺了他!”。
呼的一聲,六人再一次撲了上去,有的橫拳直打,有的掄刀一掃,有的身形往上竄跳,居高臨下朝着張君策的天靈蓋上,猛劈而至,同時大喝一聲喊道:“張君策拿命來。”
張君策面無表情,這六個人不過爾爾,如今只能以快爲主,不能有一招一式浪費。手中寶劍一橫一縱,喝道:“既然如此,好,我送你們一程。”說着,閃展騰挪間,劍影繚繞,逼退六人,同時一招虛勢,身形陡地一頓,改劈爲撩,一招直搗刺田虎丹田要害。
速度之快,田虎變招已經來不及,當時只覺小腹吃痛,血光四濺,張君策擡腳一蹬,田虎整個身體飛起,在空中一連翻了好幾個筋斗,摔到好幾丈開外,直接掉落油坑,一聲慘叫,化作白煙。
田虎一死,其他兄弟見狀不由怒喝,大聲地叫起,再一次撲上來。
張君策劍氣如虹,驚濤駐浪.眨眼之間,其餘五人紛紛栽倒,連連慘叫。
武玄霜見了拍手叫好,高潤一笑,說道:“這不過是耗子拉鋤頭,大頭在後面呢。”
武玄霜哼了一聲,說道:“我相信張兄的實力。”
對方人羣中見塞外七魔如此狼狽,一些人互視一眼,卻是個個運起勁氣,暗暗盤算。臉上又都泛起了一片希冀之色,一齊移目向董政君望去……。
高臺之上張君策面對仇家,一時間威震擂臺,讓對手不敢輕舉妄動。然而與此同時的五臺縣南營阿木合將軍的駐地。
楚子桓與一位穿着大袍的蒙古官員在兩個怯薛衛的保護下,縱馬饒過山樑,擡頭可能去,陽光照耀着丘坡,青山嫵媚,田上禾高,野花芬芳。
楚子桓問道:“前面的營寨就是阿木合將軍的大營了吧?”
左邊的怯薛衛回道:“是的公子!”
楚子桓便看了看身旁的蒙古官員說道:“巴音大人,我們馬上就到了。”
“好,事不宜遲,不能耽誤了冷大人的大計。”說完,巴音拍馬飛奔,楚子桓和兩名怯薛衛緊隨其後。
不多時,楚子桓領人來到南營大寨之外,見面前有一條山溝攔路。這條溝足有二丈多寬,深約數丈。溝那邊就是木石壘成的營牆,鹿角丫杈,層次分明,共三層,密佈箭孔。有元兵站崗瞭哨,軍兵張弓搭箭,各執刀槍,一個個虎視眈眈,監視着營外的一舉一動,可謂是堅如鐵桶,想要攻進去勢必登天。
營門緊閉,吊橋高懸。
還未言語,就聽營內有人警惕的叫道:“站住!再往前走可要放箭了!不許往前來,站住!”
楚子桓擡頭,提氣高喊:“勿要放箭。”說着把馬帶住,滿臉賠笑,一抱拳,施禮說道:“各位弟兄們!勞駕各位往裡通稟,請稟告你們大將軍阿木合。就說現有冷啓敬大人的弟子楚子桓有要事前來拜見!”
元兵聞聽遂高喊:“請稍候片刻,容我等前去報信兒。”
楚子桓點頭拱手道:“多謝”。
約有半個時辰,聽見關內傳來了人聲、馬聲,緊接着營門大開,吊橋放下,從營裡出來數百名元兵,全都是短甲持刀,兵分四隊,規規矩矩往兩旁一站,正中央跑出來三匹戰馬。
爲首之人胯下一匹花斑豹,馬鞍橋上端坐一員虎將,此人平頂身高足有八尺開外,頭戴青巾,黃抹額,頂門插茨菰葉,左鬢邊插着素白絨球,面如冠玉,英眉虎目。微微的鬍鬚。
身上穿圓領袍,腰扎牛皮壯帶,正中扣着一個虎頭護心,下穿蹲襠滾褲,足蹬虎頭戰靴,外披青色英雄大氅,走金線,掐金邊,上繡花草玉蘭。馬的得勝鉤上掛着一條長槍,腰掛寶劍,一派英氣。
楚子桓不由得暗自稱讚:“好威風。難道這員將軍就是阿木合?看着倒是不像,此人長着一副中原面孔,阿木合這個名字一聽就是蒙古人的名字。”想着,一拱手說道:“敢問將軍是哪一位?”
“我叫喬羽字仲長。你就是楚子桓?”喬羽反問道。
楚子桓答道:“正是在下。敢問喬將軍阿木合將軍可在營中?這裡有朝中巴音大人要見阿木合將軍。”
喬羽瞧了一眼,楚子桓身旁的巴音,說道:“阿木合將軍出去狩獵上沒回來”
楚子桓聞言有些難色,心道:“怎麼如此不巧,阿木合將軍竟然不在?這可如何是好。師尊那裡若是誤了時機,那我真的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着看了看巴音大人。
巴音問道:“可知阿木合將軍去往何處。我有要事相告,事關機密,若是誤了可是踏天之災。”說着取出虎符令牌。
喬羽一見滾鞍下馬,身後二人不隨其跳下馬來,跪倒市裡,納頭便拜。
楚子桓深知事關緊急,說道:“喬將軍勿要多禮。你要是知道阿木合將軍的去處還請告知”。
喬羽恐怕有詐,仔細觀瞧一番,確認無疑,虎符令牌出現便知事關重大,不敢怠慢,說道:“那各位跟我來。”
就這樣,喬羽帶着四人又領了一衆士卒朝着西北方向的山谷而去。
山谷道路崎嶇,行了約有五里開外,就見一處小草坪四周站着近百名精幹的兵士和十幾名侍衛,這些人高呼吶喊,似乎有什麼讓人興奮的事情發生。
透過人羣看去,就見草坪中央橫七豎八地躺着十餘具屍體。
在這十幾具屍體中間,或三或兩的背靠背,手握刀槍,一身血污,目露兇光,屹立不倒,氣勢很兇。
卻見一人走了過來,一身軟甲,腰大十圍,黃面黑鬚,雙眼炯炯有神,相貌堂堂。這人便是阿木合。
阿木合轉目一看,嘴角露出一抹不屑,伸手將腰間佩刀抽了出來,將刀在空中動了動,示意手下莫要聲張。
點指對草坪中幾個人說道:“放下你們的武器饒你們一命。”
“呸,住嘴!你們這些元廷爪牙。我等神州子弟,焉能與你等爲伍?”其中一位漢子硬氣的喝道。
尚未等阿木合做出反應,可氣壞了身後的一位皮甲壯漢,圓睜二目,怒喝一聲。只見此人手提大刀,跨步上前,也不答話,掄刀便砍,力猛刀沉,刀光一閃,那中原漢子發出粗重的急促呼吸聲,可沒等變招,竟被斜肩帶背的劈成兩半,殷紅的鮮血從裂開的衣裡噴濺出來。
那幾個人被這一擊嚇得毫無反應,眨眼間,大刀廢物,只聽得慘叫連連,屍身噴射着鮮血,抨然栽倒,或是人頭滾到老遠。
皮甲壯漢看着倒地的人,歪起了頭,滿臉的橫肉斜扯,那殺人後的形貌,嘴臉更加猙惡可怖。
阿木合見了也只是哈哈大笑,隨即說道:“好,特木爾你真不愧我大元勇士。嗯,不錯。來人賞酒。”
方纔的一幕楚子桓看得真切,咬住了嘴脣,臉上佈滿了驚愕。心中思付:“好快的速度,好利的殺氣,這就是久經戰場的兵士。難道元廷可以橫掃天下。管中窺豹,窺一斑而知全豹。這就是實力。嗯,難關師尊要我前來調兵,若有他們相助,那些人就會被一網打盡。”
與此同時,喬羽已經來到阿木合近前,施禮說道:“阿木合將軍,有人帶着虎符令牌前來見您,言說有要事求見。”
“哦”阿木合聞言眉頭一皺,說道:“人在哪裡,速帶來見我。”
喬羽應聲便對楚子桓叫道:“楚公子我們將軍請你過來。”
就這樣一行四人穿過人羣來到阿木合近前。阿木合看了看楚子桓,衣冠楚楚,風流倜儻,又瞧了瞧巴音和兩名怯薛衛。
阿木合還未說話,巴音大人開口問道:“你就是阿木合?”
“不錯正是,敢問大人從何處來?”
巴音說道:“大都而來。奉天子旨意,協助冷大人剿滅反叛。”
一旁的楚子桓躬身施禮,說道:“師尊讓我前來面見阿木合將軍。”說着將一封信交給了阿木合。
阿木合手下接過書信,轉交阿木合手裡,阿木合展信觀看。但見心上寫道:
冷啓敬致書拜首阿木合將軍虎駕:天心歸元,奈何亂賊四起,爲蒼生計,掃蕩天下誅滅遺患。如今五臺賊首私聚,叛匪勾當,妄想推到大元江山,實乃罪惡,不會久長。今奉天子諭旨掃蕩江湖賊寇,啓敬有一功送給將軍,已謝將軍恩德,望將軍勿要遲疑,屆時高閣舉薦,陛下愛才定輔國成君之美。
…………
阿木合看罷咧嘴一笑,看了看楚子桓說道:“此事當真?五臺有賊寇出沒?”
楚子桓點頭說道:“千真萬確,我特來請阿木合將軍前往。”
巴音也說道:“將軍勿要遲疑,速速發兵,兵進五臺山立不世之功。”
阿木合一笑,心裡自是高興,雖然他不知道冷大人是誰,但是眼前這幾個他很確定不是壞人,尤其巴音和怯薛衛,怯薛衛是皇帝身邊的心腹,這的確是千真萬確的。
“既然如此,我看咱們先回營寨一敘如何?”
巴音點頭說道:“好。”
楚子桓施禮說道:“還請將軍早做定奪,一面勿失良機。”
阿木合點頭,隨即命手下人把屍體處理掉。幾十名士卒,拿起短鉤揮揚,勾起屍體,丟到山谷之中,任其被野獸吞沒。
然後阿木合帶領手下與楚子桓等人一道迴歸大營,調兵遣將,劍指五臺山。
返回頭再說此時的擂臺之上,張君策抖抖手中的墨芷劍,對周蓋說道:“周蓋你不是我的對手,你的主子不是要我的命嗎。既然如此不必叫你們來送命了,叫你的主子出來吧。喂……殷陽鶴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來來,你我在此一決高下如何?”
周蓋聽張君策如此說話,不由得面色難看,這要事被傳揚出去,自己恐怕再難在江湖立足,不由得氣衝斗牛,冷哼一聲,揮揮手中雙刀,喝道:“張君策少要賣狂。看刀。”說罷,揮出手中的刀,腳步疾飛。剎時而至。
但見一片片挾風厲嘯的刀光,天地之間耀人眼目。但聽金鐵交鳴聲和狂呼、慘叫同時響起。濺起數團血花之後,周蓋倏然倒在臺上,身中十餘劍,雖然不是致命,但卻血肉模糊 。
反觀張君策屹立臺心,巍然不動,就象是聳立在海浪中的磐石。將手中寶劍朝着對方一指,眼神中殺氣騰騰,聲音冰冷說道:“你們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