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離開天祁

一切都結束了,葉嘯和武千易有條不紊地對城內損壞的建築進行清理和修復,再安排大夫對所有受傷的人診治,避免有邪毒殘留。

柳還風身上所中的妖毒被小藍治好了,小藍心裡覺得愧疚,於是還留下了兩片自己本體上的葉片,這葉片是靈藥所出,對柳氏的身體有好處。

小妖們陪着小藍將毒氣吸收,等到幾乎沒有邪氣之後,便帶着青芽回浮瓏山。青芽山君雖然身體已經有了脈搏心跳,但還沒甦醒,這次回去,還需要仔細調養。

葉嘯作爲城主,還需要準備好報告,將這次邪醫雲叢現世,並且差點將天祁化作死城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報告上去,前前後後需要忙碌的事情不要太多。

想到這裡,他甚至覺得現在比面對雲叢之時還要艱難數倍。

他還準備了宴席,準備慰勞這次爲天祁安危而奮鬥的修士們,此次天祁被困,多虧了他們捨身往死的救援。

葉嘯挨個邀請,沈蒹葭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多謝沈道友仗義援手。”葉嘯拱手見禮,他們當時陷入無間幻境之中,沈蒹葭的嗩吶聲可是將他們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

沈蒹葭才得知葉嘯就是城主,裝模作樣道,“葉城主太客氣了,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劫後餘生,又幹完了大部分的活,一衆修士心情都很不錯,“早就聽說葉城主是杯中好手,今晚有機會,一定要將城主府的佳釀品嚐完。”

葉嘯:“美酒佳釀已經準備好了,一定與諸位痛飲。”

“不是逢着天祁的上元節嗎,諸位道友有什麼才藝今晚可以在席間露兩手,光吃光喝未免太無聊了。”

“是啊是啊。”

一修士清咳了聲,“胸口碎大石算嗎?”

“嗩吶呢?”有好奇寶寶發出疑問。

年輕修士搖頭晃腦,正要說當然算,隨後袖子被同伴扯了扯,使了個眼色,悄聲說:“你不長眼了,你敢聽那個倒黴鬼吹的嗩吶?”。

倒黴鬼!!!

年輕修士反應了過來,立時慌了神,小臉煞白,“嗩吶,嗩吶當然不算,要不,還是不用什麼才藝表演了,好好吃飯得了。”

沈蒹葭捋了捋髮梢,嘆了聲,“真的不算啊,不聽一定會後悔。”

衆修士不約而同的裝作沒聽見,不聽一定不會後悔。

沈蒹葭領着小徒弟,聳聳肩,悻悻道:“算了,一羣沒品味的人,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藝術大師。”

“子初,你要不要聽?”沈蒹葭突發奇想道。

子初愣了愣,想要拒絕,對面,他師父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子初嚥了口唾沫,“那就……聽一小段?”

在衆修士離開之後,原地,一個頎長的背影走到了雲叢化爲菸灰之處,他手執毛筆向空點了一下,彷彿憑空掠來了什麼東西。

他提筆。

——昔醫谷弟子云叢,因思慕招搖山月湖仙子,乃入邪道。然月湖仙子已有道侶,雲叢憤恨之下,毒殺其夫。月湖雲叢此後成仇。

——青河界月湖戰死,雲叢尋仇劍君,反傷自身,七十三年已過,雲叢欲覆滅天祁仙城,被仙盟弟子圍剿,引來劍君靈劍,終入幽冥。

——梅英疏淡,冰斯溶泄,終不過大夢一場,緣淺情深。

末了,他又覺得太過無情,便又塗改了最後一句。

——人生彈指事成空,斷魂惆悵無尋處,雲崖天際不可見,冷月心湖害相思。

有人在後頭催促,他笑了聲,收起墨筆,卻是寬衣廣袖,書生模樣。

正月十四。

天祁城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裡的風俗是在正月十四的時候過上元燈節,相傳如此迥異的風俗同樣與天官大帝有關。那九層高塔上亮的更是一件喚作明月珠的寶物,便有傳說是天官大帝遺留的珠子,每年正月十四大放光明,於是才讓天祁城提前一日過節。

然而明月珠是否存在,普通人便不知曉了。

城主府張燈結綵,進進出出了許多人,都在爲晚上的筵席佈置,一直到月上西樓,衆賓客們跟隨者女使赴宴。

修士們暢飲美酒三百壇,飛花令,划拳,一夜熱鬧無比,就是醉得太徹底了。

翌日天明,衆多修士從宴席上醒來,不少人發現自己竟然丟了法器。有人在宴席上偷了他們的東西,這可了不得,衆修士氣勢洶洶的想要找到小偷。

卻看見沈蒹葭身邊的小徒弟子初身上掛滿了熟悉的法器,似乎,就是他們丟的。

子初哪裡能夠應付的下來這麼多人,不過他師父早就準備好了東西,用留音時將昨夜的對話復原。

“以後你就是,嗝,我們的大姐了,嗝……”

“對對對,大姐!”

留音石繼續回溯聲音,沈蒹葭:“這樣說來,那子初可是我徒弟,不應該有什麼表示嗎?”

“說得也對……子初你過來,我這裡有一張三品靈符,送給你傍身。”

“那我就給法器,嗝,我這裡有一個三寶如意,最是清心。”

“我這裡有……”

……

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的年輕俊傑們頓時沒了聲響,只能捏着鼻子認了法器贈與子初,還有沈蒹葭現在是他們的大姐頭。

俊傑們有口難言,比吃了蒼蠅還難受,少數幾個清醒的修士知道昨晚始末,不過都沒有解釋,生怕這個潑皮無賴似的沈蒹葭把注意打到他們身上,他們可不想染上黴運。

“那大姐頭,我們就先走了。”

爲首的修士迅速留下這話,然後離開,其他人有樣學樣逃也似的走掉。唯有賀景雲藍一同幾人還在,看向沈蒹葭。

沈蒹葭拍拍手,無辜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怪我魅力太大。”

藍一同嫌棄道:“不要以爲我們沒有看見你故意灌醉他們,然後從他們身上佔便宜!”

不然一場宴席,哪裡會喝得了三百壇酒。

賀景雲說:“沈道友,我們不日就要繼續歷練,你和子初要不和我們一起?”

沈蒹葭笑着答:“不用麻煩了,歷練之路漫長,有緣自會見面,要是無緣,那就玄極城仙盟大會上再見。”

末了,她帶着小徒弟拱手道別,沈蒹葭笑着說:“江湖路遠,各位,可要聰明些。”

藍一同:“你!!!”

賀景雲蘇盼許縱笑着還禮,“那就有緣再見。”

幾人道別之後,沈蒹葭去結清了城主懸賞,又得了城主另外贈與的百兩銀子,口袋豐厚,回到閒雲樓時,便得了胖掌櫃的好一番接待。

有錢人!怎麼樣的招待都不爲過!

然而沈蒹葭付清欠款,便帶着城主送的那些禮物準備離開天祁了,她此行目標遙遠,還需認真琢磨,不能耽誤時間,現下天祁禍患除了,她同城主單獨求取的一份推薦信也已經拿到手,是時候繼續自己的歷練之路了。

沈蒹葭喚來鴨蛋,坐在小毛驢的背上,子初牽着繮繩慢悠悠的離開天祁。

遠處陽光明媚,天光大好。

沈蒹葭笑着說:“小徒弟,我們衝!”

子初重重得點頭:“好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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