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不歸迷城的最後一層已經變得空蕩蕩的,而來到迷城中的人不是葬身於此就是帶着寶物離開,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不甘有人憂。這就是世界,強者爲尊的世界。
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將夏和一道虛幻的殘魂皆是盤腿坐在地上,將玄說的仔細,將夏聽的認真,如何能發揮雷玄石最強的力量,將夏心中漸漸有個輪廓。
“父親,當年你已是達傳說中的神級,又身懷雷玄石這等異寶,你爲何還會落得如此下場?”
將玄笑着搖搖頭,眼露慈愛之色,“夏兒,你要記住,這個世界無論再如何強大的人都是有弱點的。”將玄好像並不願多說以前的事情,接着說道:“我剛纔跟你說的,你都記清楚了嗎?”
“嗯,大致的都掌握了。”將夏點點頭,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突然將玄的身軀變的接近透明,靈魂之力明顯的虛弱無比。將夏臉色大變,焦急的看着對方,“父親,你這是?”
“傻孩子,爲父剛剛不是告訴過你,我很快就要消失了嗎?”
“父親。”將夏雙眼頓時變得通紅,雙拳緊緊的捏在一起,“我們見面還不到半個時辰,你這麼快又要離開我嗎?你可知道當我看到別人都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我卻是孤孤單單的生活二十幾年,父親,求求你不要走。”
“夏兒,爲父的時間已經到了。”將玄擠出一絲笑容,但虛幻的身影看得不是很清晰,“你要記住,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父親!”將夏雙膝跪倒在地,饒是強忍着,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我將玄的兒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爲父爲你而驕傲,再見了,孩子。”將玄輕輕擺動着手臂,臉色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將夏滿臉的淚水,對着將玄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是,孩兒恭送父親。”
“夏兒,爲父還有件事要交待你,那個叫炎舞的女子是我好友炎天者的徒弟,如果你讓她答應不把你的事說出去的話,就放她迴天島吧!”
將夏哽咽着回道:“是,孩兒謹遵父命!”
“再見了!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將玄滿意的點點頭,聲音變得悠遠而深長,接近透明的身體緩緩的變成光點消散在大殿之上。此時的將夏就像是一個走失迷路的孩子,找不到一個依靠的孩子,“父親。”
短暫的父子相見,將夏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思念和委屈全部爆發出來。千言萬語抵不過父親的一個溫暖眼神,萬般鼓勵化作一句,“我爲之驕傲的兒子”。將玄的樣子被深深的印在心裡,他心中無比的堅信,他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而且這一天絕對不會遠。
半個月後,西海城的內一間簡單而又寬趟的小木屋,屋內光線明亮,四處散發着清新的氣息。
屋內的設備簡單,一張破舊不堪的桌子,一張簡單舒適的小牀,在牀上躺着一個身穿紅色衣衫,長相漂亮的年輕女子,女子有着一頭火紅色的長髮,更加襯托出她獨特的氣質。
突然炎舞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的顫動一下,接着眼皮慢慢睜開,“這是哪?”炎舞紅寶石一般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空蕩蕩的屋內,心中滿是疑惑。
“咯吱!”木屋的門被人推開了,門口走進來個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子,“是你。”炎舞像是踩着釘子的貓一樣,心中緊緊一縮,記憶的長河如潮水一般襲來,紅色的眼眸瞬間的黯淡下去,“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活着的,他們都死了。”
“不錯,他們都死了,而你,原本也會死。”將夏目光平靜的看着炎舞,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炎舞秀眉一皺,沉聲問道,“你爲什麼不殺了我?你有什麼目的?”
將夏沒有立即回答對方,走到破舊的桌子旁邊,然後輕輕的在凳子上坐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回答我。”
“你休想。”炎舞一口回絕,接着怒目而視,“我現在只想親手殺了你,你別妄想我會告訴你什麼。”
將夏眼皮輕擡,眼中閃過一絲苦笑,接着起身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咯吱!”隨着木門的關上,木屋內重新只有炎舞一人,後者眼神略顯疑惑,“爲什麼他看上去顯得那麼淒涼?”輕輕的搖搖頭,眼角一瞥,破舊的桌子下面擺放着一個熬藥的罐子和一個碗。
炎舞的思緒回到了這些日子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因爲被魂焰打傷,這段時間經常在半夜疼的劇烈咳嗽,而每當自己痛苦難熬的時候,一個結實的但不寬厚的胸膛就會依着自己,然後嘴邊就會有一碗苦澀但是有效的良藥。
“是他在照顧我?”炎舞陷入長久的失神當中,接着她又想起了危難關頭拋下自己的同伴。
淡淡的夜色慢慢的籠罩下來,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也不再是明亮的,牀頭上的炎舞雙手抱住膝蓋,目光時不時的看着門口,其心中竟是有些期望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門卻依舊安靜的閉着,“難道他生氣了?”炎舞自言自語,接着起身下牀,朝着門口走去。
木屋的外面是個十幾平方的小院子,院子裡種着一棵十幾米高的茂盛樟樹,在樟樹的下方,一旺盛的篝火燒的噼啪作響,那道消瘦的身影孤孤單單的坐在篝火旁邊。
將夏十指交叉在身前,清澈的雙目倒映着跳動火焰,似乎正在想着什麼而出神。
“咳咳!”炎舞故意的輕咳兩聲,將夏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接着平靜的看向對方。
接觸到將夏平靜的目光,炎舞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邁開腳步走到篝火旁邊。
“那個。”炎舞欲言又止,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額?”將夏微微一愣,淡淡的回道:“怎麼?”
“那個,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將夏收回目光,撿起一根樹枝扔進火堆之中。
看到將夏無所謂的樣子,炎舞不禁有些生氣,聲音稍微冷下來,“你既然救了我,那什麼時候放我回去?”
將夏擡頭鄭重的看着對方,“只要你答應我不把我殺死魂焰他們的事情說出去,我現在就放你走。”
“就這麼簡單?”炎舞略感驚訝,有些半信半疑。
“嗯!”將夏點點頭,接着說道:“我已經在這裡浪費半個月時間了,我的朋友和家人還在家裡等着我,我想要快點回去。”
“哼,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救我?”炎舞不滿的撇撇嘴,冷笑一聲,“只要我死了,世界上就沒有人知道是你殺了魂焰他們,而你也可以早點回去,你這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將夏沒有說話,對炎舞的冷嘲熱諷沒有一絲動容,他也知道只有把炎舞留在雁不歸迷城,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天島之人是自己殺的,自己也能早點回去找英月兒,但就是因爲將玄的一句話,自己父親的交待。
炎舞是炎天者的弟子,而炎天者又是將玄的好友,這是將夏唯一能爲自己父親做的一件事。
“喂,你啞巴了嗎?”炎舞對將夏的態度極爲不滿。
將夏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冷冷的說道:“你走吧!”
“你說什麼?”炎舞嬌軀一愣,彷彿是自己聽錯了,紅寶石的眼睛滿是不信的盯着將夏,“你真的要放我走?”
“走吧!我既然救了你,我就不會殺你,回你的天島去吧!”
炎舞還是面露狐疑之色,對方既然殺了魂焰等人,根本沒有理由留下自己,試探性的問道,“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後,把你的事情告訴我師父?”
“那我也認了。”將夏拿着一根枯樹枝挑動着火堆,樹枝頭一下就被點燃了,又在地面的沙土中輕輕划動,火苗熄滅,一絲黑煙冒了出來。
炎舞終於是相信將夏是真的要放自己離開,原本以爲自己應該開心纔是,可惜心中卻隱隱有着一番失落。
“怎麼?還不走?”將夏眉頭微皺,疑惑的問道。
“哼。”炎舞冷哼一聲,竟是在將夏旁邊的石塊上坐下,“姑奶奶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你殺了魂大哥他們,但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說吧!你想問什麼?”
將夏明顯一愣,暗想對方的性格也太古怪點了,之前一副打死不鬆口的樣子,現在主動提出這事,將夏都有點不太敢相信。
感受到其異樣的目光,炎舞柳眉一皺,輕聲嬌怒道:“你幹嘛?要問趕快問,我可不想有人心裡說我忘恩負義。”
將夏不禁啞然,收住笑容後,慎重的開口說道:“你在天島聽說將玄嗎?”
“聽說過。”炎舞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說完這才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幹嘛?難道你們?你叫將夏?你是將玄的後人?”
將夏白了其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現在是在問你問題,拜託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哦。”炎舞輕輕點頭,臉色變得認真起來,“我對將玄知道的並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個神級強者,而且他在二十幾年前就失蹤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那你知道他爲什麼會失蹤嗎?”將夏心中有些緊張了,或許會從炎舞的口中得到答案也不一定。
令將夏失望的是炎舞堅定的搖搖頭,“具體原因就不知道了,我聽別人說過,將玄跟人一番大戰之後,是帶着他的妻子一起失蹤的,而且在失蹤之前,他夫人還生下過一個男嬰。”
說完炎舞還仔細的觀察着將夏,小聲的嘟嚷道:那個男嬰應該不是你吧?
將夏沒有理會對方的猜測,繼續發動追問,“那將玄是跟誰大戰的?”
“哎呀,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炎舞被將夏問煩了,一個勁的搖着腦袋,“我哪裡知道他跟誰大戰了?天島的強者那麼多的。”
將夏眼神一寒,然後陷入沉思之中,接着突然擡起頭,緊緊的盯着炎舞,“天島有多少個神級強者?”
“多少?”炎舞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樣子,“你以爲神級強者是大白菜不成,哪有那麼容易成神的?加上將玄的話,一共也就三個神級強者。”
“三個?”將夏愣在當場,轉念一想覺得也是,神級的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四大城也只有天機子一個人成神,而且天機子還是從天島上出來的。
炎舞眼睛一斜,疑惑的問道:“你不會認爲將玄的失蹤,是跟另外兩個神級強者有關吧?”
“嗯,有什麼問題嗎?”將夏沒有否認,在其看來,能夠戰敗將玄的無疑也是一個神級強者。
“不可能的。”炎舞一臉堅定的說道。
“哦?爲什麼?”
炎舞鄭重的說道:“天島的三個神級強者,一個名爲離神,就是天島神殿的殿主,也是天島的最高管理人,而將玄的妻子就是神殿的聖女,所以將玄也算是離神的半個下屬,所以不可能是離神。”
將夏心中先是驚喜,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是天島神殿的聖女,接着又不免懷疑的說道,“就算離神不可能的話,那另外一個神級強者呢?”
“另外一個就更不可能了。”炎舞擺了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拂動着髮絲,“另外一個名爲遮天,聽我師父說,遮天和將玄是幾百年的交情,幾乎說是出生入死的難兄難弟,所以也不會是他了。”
將夏的思路像是突然陷入沼澤之中,所有的思路都被堵的死死的。
“不過,”
“不過什麼?”不等炎舞說完,將夏就一口搶接過來。
炎舞狠狠的瞪了其一眼,冷聲說道,“不過就在將玄失蹤後不久,遮天也跟着離開了天島。有人說是他在尋找將玄的下落,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遮天離開了天島?”將夏目光一沉,心中猶如一道流星劃過,像是有什麼沒有抓住,“那遮天現在在哪裡?”
炎舞雙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