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沈園地牢。
衣如墨剛剛打開由沈園中書房前往地牢的暗門,便聽見從幽暗地牢深處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呼聲,以及一些紛雜虛弱的叫罵聲音,加之地牢中散發出的黴味兒與血腥氣味混雜的惡臭,使得衣如墨皺了皺眉頭,掩住了鼻息。
順着密道來到地牢之中,不出衣如墨所料,惡丐·沈眠風正在地牢之中親手摺磨着那些被李倓和衣如墨關押進來的“叛逆者”——正是那些加入正法庭後,見證了正法庭血腥手段後,對李倓和衣如墨提出質疑的武林俠士。
自從當年折磨尹天賜開始,沈眠風便喜歡上了研究各種酷刑去折磨別人,來到長安後,李倓更是滿足了沈眠風的需求,將所有對自己產生質疑的正法庭俠士全都送到了沈眠風手中。
而這些俠士當中,唯一一名讓沈眠風頭痛,也是此刻罵聲最響的人,正是曾經的正法庭佛法執,禪酒焚天·離昧珠然。
雖然一身火紅僧袍早已因爲種種酷刑而破爛不堪,身軀上也遍佈傷痕,甚至爲了防止脫逃,沈眠風還特意用一對鐵鉤刺穿了離昧珠然的琵琶骨,但這位信念堅定的佛者,卻一直沒有向沈眠風屈服過。
“哼,原來是衣如墨先生,”沈眠風見到衣如墨後,輕哼一聲,將手中的刑具放在了一旁,“先生怎麼有這般雅興來到這沈園地牢之中?莫非先生也對沈眠風的‘愛好’感到興趣?”
沈眠風性格乖戾,武林中人盡皆知,縱然沈眠風對衣如墨心有畏懼,但口中卻聽不出半點尊敬意思,衣如墨對此也不放在心上。
“今日來此,並未是我本人意願,”衣如墨瞟過沈眠風一眼,又將目光掃過地牢中關押的俠士,“建寧王讓我轉告你,勿要做的太過火,這裡的每一個人,以後都有用處,尤其是尹天賜,失去他對我們而言無關要緊,但他可是你的保命符。”
衣如墨無視自己的態度,讓沈眠風心中很是不悅,又聽到衣如墨對自己加以威脅,沈眠風內心最深處的那份天生的惡毒還是表現了出來。
“哈,建寧王殿下的警告,沈眠風自然會牢記心中…不過衣如墨先生莫非只是建寧王殿下的傳聲筒?先生自己對沈眠風難道就沒有任何要求……”
不等沈眠風陰陽怪氣的說完,只見衣如墨如鬼魅般閃過,沈眠風便感覺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一隻鋼爪抓住,整個人便被重重抵在了地牢潮溼滑膩的石牆上。
只是脖頸受制,沈眠風本想抵抗,卻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恐怖的氣息將自己全身要穴鎖死,再一回神,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在那一瞬之間,自己竟然看到眼前的衣如墨背後居然出現了一個好似鬼神一般的影像!
“不要用你的那點小聰明來挑戰我的權威,”衣如墨緊緊逼視着沈眠風,一雙滿是殺意的眸子便足以將沈眠風拖入地獄,“我與李倓之間的關係,只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並不存在你所推測的孰爲更上層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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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李倓習慣做一個上位者,他的眼中或許可以容忍一隻對他張牙舞爪的老鼠,但我是一個商人,當我覺得你所帶來的利益與我付出的容忍價值並不相等的時候,我一定會選擇殺了你,希望你能牢牢記住這一點。”
說完,衣如墨宛若丟棄一件無用的垃圾一般,將有些驚惶的沈眠風重重丟在了地上,也沒有理會地牢中羣俠的斥罵聲音,轉身飄然離開了沈園地牢。
惡人谷,文雪小築。
雖然正邪比擂在即,惡人谷中人心激盪,但最近這幾天對身爲惡人谷谷主的王遺風而言,並不算多麼的開心,甚至有些煩惱。
安排正邪比擂初戰,惡丐·沈眠風的意外叛谷,加上兩天前,王遺風很是信任的寒逸軒,居然在平安客棧中醉酒後向雲行舟一行尋釁,更被雲行舟出手教訓,當衆出醜……這些事情無一不讓王遺風感覺到煩心。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當一個人被麻煩纏身的時候,絕對會有更多的麻煩出現在這個人的身邊,此刻文雪小築中站在王遺風眼前的人,正是被王遺風列爲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武林中最麻煩的人——
建寧王,李倓。
當王遺風不久前在正法庭第一次正式見到李倓的時候,王遺風便知道,這位看似只是一位李唐皇室成員的建寧王,絕對是一個十分棘手的人物。
但即便如此,李倓親自前來惡人谷中拜會王遺風,王遺風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李倓,畢竟李倓此行的身份,並非是萬人敬仰的大唐建寧王,而是立足於中原武林的新興勢力,正法庭的庭主。
“不知庭主來到惡人谷有何見教?”
文雪小築中此刻只有王遺風與李倓兩人,雖然王遺風語氣平和,但若是有第三人在這文雪小築之中,定會被小築中王遺風所散發出的刺骨寒意所震懾。
“本王雖爲正法庭之主,但論起江湖資歷,谷主還要算是本王的前輩,在谷主面前,本王又豈敢見教?”
面對王遺風暗中以寒氣逼壓,李倓面不改色,談笑風生,但心中早已對王遺風大罵不止,卻也不得不暗暗催動功體抵禦寒氣。
“哈,長江後浪推前浪,庭主既是皇室成員,又是武林中一方勢力雄主,古來武林之中又有幾人有庭主這樣的高貴身份?更何況…庭主與王某並非一路之人,又何必虛情假意呢?”
見王遺風直言說破兩人立場,李倓也不再遮掩,微笑道:“既然谷主不願與本王做這個朋友,本王也決不強求…只是這牽動中原武林的正邪比擂在即,本王作爲正法庭之主,又怎能錯過如此盛大的武林盛事呢?”
“哦?”王遺風頓時心生戒備,看着李倓道,“正法庭是爲維護武林公義而成立,不屬於正邪任何一方,天星三兇加入我惡人谷之事王某已不與庭主計較,還希望庭主也不要再讓王某爲難。”
“哈哈哈,谷主誤會了”李倓笑着解釋道,“正法庭自然不會插手正邪比擂之事,而天星三兇加入惡人谷,也是我正法庭執法令,德廣北辰·衣如墨先生的私意,絕對與本王無關。”
王遺風又如何會被李倓這番言辭說服?但還是反問道:“既然如此,王某實在想不到庭主前來有何要事了。”
“本王此次前來,是爲了將近日裡獲得的一份寶物,作爲獎勵贈與正邪比擂的奪魁者。”
“寶物?”
王遺風看着眼前的李倓,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的建寧王了。
“不錯,”李倓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從寬大衣袖中取出了一卷被名貴金線纏繞的古舊圖卷,“便是此物——山河社稷圖!”
“怎會!”
王遺風難以置信的看着李倓手中的圖卷,日前君東臨以山河社稷圖釣出隱藏在李倓身邊的衣如墨,雖然此計謀只有雲行舟知曉,但事情傳開之後,江湖中如王遺風這樣的一方魁首又怎會猜不出一二?
如今再見李倓拿出一幅自稱的“山河社稷圖”,王遺風心中第一反應是,這幅山河社稷圖也是假的,但面對如此武林至寶,王遺風亦不敢隨口斷言。
捕捉到王遺風臉上的那一絲驚疑表情,李倓輕笑一聲,將手中的山河社稷圖輕輕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
“谷主何必如此驚訝,血眼龍王·蕭沙乃是武林中十惡不赦的惡徒,前次在南詔皇宮之中脫逃,如今正巧被本王擒獲,更獲得了這萬衆矚目的武林至寶。”
“蕭沙也在你手中?!”
從李倓口中得知蕭沙下落,從容的王遺風也再難淡定,猛然上前一步,文雪小築之中的氣溫再降三分!
“誒,谷主不用緊張,”感受到了小築中寒意驟升,李倓微微皺了皺眉頭,“本王素來知道谷主與蕭沙的關係,也知道谷主想要親自手刃蕭沙的決心,正邪比擂事畢,本王一定親手將蕭沙送入惡人谷,任憑谷主處置。”
王遺風冷眉輕挑,也不再稱呼李倓爲庭主,而是沉聲道:“建寧王殿下,王某覺得,殿下應該明白欺騙王某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吧?”
李倓淡然一笑,微微點了下頭:“本王也特意將此事告知了浩氣盟謝淵盟主…本王還不至於膽大到會欺騙到中原武林的兩位魁首,而谷主身爲血眼龍王的同門師弟,想必也知曉,蕭沙唯一收過一個名爲韋柔絲的女子爲徒吧?”
聽到韋柔絲的名字,王遺風眼中的懷疑神色頓時少了幾分。
“建寧王殿下認識韋柔絲?”
“何止認識?”李倓衣袖掃過身旁一隻木凳,從容坐下,彷彿自己就是這文雪小築的主人一般,“若是沒有韋柔絲,本王又如何能夠得到蕭沙的下落呢?如何,本王這點小小的請求,谷主應該會答應吧?”
“山河社稷圖乃是武林至寶,建寧王殿下創建正法庭不正是爲了這幅寶圖,如今竟然願意拱手讓人?”
李倓目光迎上王遺風,恍惚間,王遺風竟然感受到李倓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王者雄風。
“這天下都是我李唐的天下,區區一幅山河社稷圖,本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本王在意的,是這圖中的萬里山河!”
緊張緊張緊張!山河社稷圖再現世間,李倓手中這幅山河社稷圖是否爲真?而李倓將山河社稷圖作爲正邪比擂奪魁者的獎勵,此舉目的何在?雄心勃勃的李倓,心懷鬼胎的衣如墨,“九天”之亂,又將在這萬衆矚目的正邪比擂中掀起怎樣的風波?欲知後續,請繼續關注劍俠布袋戲第三卷《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五十章——初戰羣俠蕩 又聞龍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