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我先前感應之中、東方鬼氣更加濃郁，實際上是這空間深處，而非這片虛空？”
鬼舞秋話音未落，空間漩渦陡然一顫、力量猛然暴漲，顏色徹底化作深沉而純淨的墨色。
一股遠勝先前數十倍的鬼道威壓、猛然間凌空劈落，方圓數萬裡、同時發出低沉的嗡鳴。
虛空震盪，大地撕裂。
層層疊疊的空間波紋，不斷交錯，一切法則真意、似乎都侵染了深重的鬼族氣韻。
“快退，空間在激烈碰撞！這片秘境大概率是要和其他一處虛空直接撞擊！”
糖球突然低喝一聲，身軀驟然迸發出璀璨無比的金色光芒、一道空間圓環，瞬間將三者盡數環繞。
沒有絲毫的猶豫，楚天策左手挽住鬼舞秋、右手卻是按在糖球肩膀。
一時之間，天妖真元煌煌烈烈、猶如天河倒灌，狠狠向着糖球體魄奔騰暴涌。
吼！
糖球大吼一聲，身軀驟然暴漲到十米，猶如黃金澆築的戰神般、拔地而起。
雖然與楚天策血魂相契、命運融貫，真元、血脈、精魂的融合度都極高，但此時楚天策不死境後期的強橫力量、瞬息之間、直接灌注到經絡血脈深處，依舊讓糖球身軀幾乎如同要爆炸般劇痛。
“舞秋，我們該向何處遁逃？”
此時此刻，墨色漩渦瘋狂暴漲，三人幾如狂風中的落葉、怒濤中的扁舟，舉世皆敵。
所謂後退與前進，已經失去了意義，唯有依據鬼道法則精元、去判斷方向。
“左前方、鬼族真元最爲濃郁……”
鬼舞秋身軀斜斜靠在楚天策懷中、全身真元精血、盡數灌注到雙瞳深處。
紫光迸發，還沒有來得及說明、是前往左前方、還是遠離左前方，墨色漩渦突然再次暴漲。
狂風呼嘯，墨雲如山，一股偉岸之極、高貴之極的力量，驟然降臨。
恍惚之間、似乎有億萬冤魂惡鬼、嘶鳴虛空，三者甚至來不及反應，四肢百骸、精魂血脈，盡數充斥着震耳欲聾的鬼嘯聲，無數鬼氣、更是直貫透體而入，流淌着的真元與精血、隱隱泛起墨色。
到目前爲止，楚天策接觸過的最強者、除去莫可名狀的月千山，便是冰無痕與唐竑。
這兩位來自劍鳴谷和聖雷門的長老，都是虛空境中期之境。
然而此刻，相比於這如山如海、浩蕩無垠的無窮鬼嘯，虛空境中期、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這空間挪移之術極其詭異，紋理似乎亂中有序，迥異尋常，不要離開我超過一米！”
糖球的聲音直接響徹楚天策精魂，金色圓環驟然收緊，幾乎將三者完全鎖住，猛然劃出一道斜線。
四面轟鳴聲乍起，虛空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楚天策和鬼舞秋甚至不需要掌控空間力量，便可以看到一道道空間紋理、縱橫交錯，不斷交織碰撞着，整片虛空時而壓迫到幾乎破碎、時而又被拉伸至幾乎斷裂，層層疊疊、似真似幻的虛影，紛紛躍入眼底。
“空間挪移，神力裂空，原來空間與力量，還可以如此融合！”
突然，糖球低吼一聲，聲音中充盈着濃濃的歡喜和明悟，激盪的金色光環愈發厚重瑩潤。
錚！錚！錚！錚！錚！錚！
愈來愈多的空間力量、凌亂駁雜、鋒銳霸烈，不斷攻殺而至，金色圓環之上、錚鳴陣陣、精光閃耀，全然沒有絲毫斷裂的跡象、反倒是愈戰愈勇，一股琉璃金身極限、幾近不死境的神韻漸漸彌散。
在這虛空亂流深處，糖球終於感悟到了空間與力量二者真正融合的契機。
一朝頓悟，猶勝十年苦修。
太古熊王血脈最深處，力量與空間兩大本源，漸漸開始混融。
“鬼道精元愈發濃郁精純、但似乎沉穩了許多，或許這空間異變即將結束。”
鬼舞秋全身精血真元、盡數灌注到一雙紫瞳，光耀萬里，幾乎可以透過重重空間層疊。
就在這個剎那，無數似乎雜亂、似乎有序的空間紋理，突然迸發出灼目的銀芒、狠狠撞擊在一起。
金色圓環瞬間破碎，糖球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超過十米的偉岸身軀，鮮血淋漓、傷痕如織。
楚天策清嘯一聲，精血奔騰，一座巨大的光明晶體驟然形成。
血脈神通，光明永恆！
煉化永恆天珠、永恆劍魂晉升第六境，這一瞬間凝聚的極致防禦，光芒璀璨威嚴、純淨厚重，六棱晶體好似硬生生切割出一方天地，將三者完美籠罩在覈心。一道道空間裂痕飛掠，連綿不絕的錚鳴聲如同驟雨芭蕉，卻始終不曾被突破。
晶體核心，楚天策雙目緊閉，七竅之中、鮮血如淚、緩緩流淌。
十個呼吸，卻好似十年一般漫長。
一輪血色烈陽懸掛當空，發出慘厲卻潤澤的光芒，普照着整片虛空。
天穹深處，一道裂痕倏然浮現，三道身影繚繞着細密鋒銳的空間氣勁，狠狠跌落。
好在落地之處、頗爲柔軟，乃是一片軟泥上生長着的草甸，迥異於先前第一次跌落。
“你們怎麼樣？”
鬼舞秋一躍而起，真元流轉，迅速撐起一個光罩，將楚天策和糖球包裹在其中。
“無妨，只是有些消耗而已。”
楚天策輕輕擺手，勉強坐起，迅速吞服了一枚天階下品的生元丹。
相較於先前骨斷筋折，這一次看似並無外傷，實際上本源幾乎被徹底榨乾，此時此刻的楚天策、面色猶如金紙，氣息虛弱到極致，呼吸之間、七竅深處依舊隱隱可以看得到血色。
而在其身旁的糖球，已然恢復到半米多高、圓滾滾的身形，渾身彌補裂痕鮮血，氣息卻是尚可。
金色圓環破碎，空間之力加身，雖然情狀慘淡、但只是外傷而已。
以糖球的血脈品質，想要恢復並不艱難。
“這裡是哪裡？到那個什麼天冥谷了嗎？”
隨手取出一大把丹藥，直接吞入腹中，糖球甕聲甕氣的問道。
鬼舞秋輕輕搖頭，眼底卻是微微有一絲喜色：“應該不是天冥谷、也不知道此地究竟是哪裡，只不過此處鬼道精元濃郁而純淨，更兼極其穩定，甚至在虛空深處、隱隱彌散着一絲鬼道精粹，衝擊不死境的效果、比我預想的幾處秘境，都要好處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