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長老就這樣死了。”
片刻之後，黑袍男子方纔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目光緩緩自甬道中飛掠的劍氣收回。
這不是他們遇到的第一條劍氣長廊。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劍氣，要遠遠勝過先前數倍不止。
而更讓黑袍男子萬萬沒想到的是，楚天策的戰鬥力、迥非一般的幻形中期。
僅僅一劍，便即將一尊堂堂幻形境後期的強者，直接斬碎、屍骨無存。
“飄風聶家的任務……哪裡來的這樣的絕世妖孽，怪不得聶白濤讓我清風閣精銳盡出。”
黑袍槍修雙眉緊皺，濃烈的驚怒混雜震撼，幾乎同時將楚天策和聶白濤鎖定。
“這兩個小子，曾經出現在焱狼城的分部，當時下面報上來一次消息，只是尚未來得及做出判斷，便即接到了飄風聶家的命令……若是早一刻傳遞信息，在焱狼城、甚至在清風閣內，想要困殺一個幻形境中期、一個不死境巔峰，簡直易如反掌。”
黑袍男子聲音低沉，眼中精芒流轉、遙遙望向甬道深處、楚天策兩人已經消失的背影。
這十尊幻形境後期，便是清風閣的十尊長老。
天晝大陸鉅變，當日飄風聶家培植的勢力、表面是一敗塗地。
但實際上，相當一部分精銳力量，都融入到了清風閣中、成爲長老，暗中行走。
而整個清風閣，亦是被破成爲了飄風聶家的附庸勢力。
“這兩人能夠讓聶白濤如此急切，甚至不允許我們稍稍遲疑……一旦斬殺，後果……”
黑袍槍修目光閃爍，眼底混雜着濃濃的貪婪與深刻的怨毒。
“先給二長老傳訊，讓她不要貿然對這兩人出手，我們想辦法匯合。”
清風閣大長老嘴角輕揚，目光激盪着凌厲的殺機。
兩人沒有太多猶豫，同時催動大槍長劍，狠狠向着身側的石壁劈斫而去。
轟隆一聲巨響，石壁驟然破碎，一條幽森而狹長的甬道、悄然浮現。
這地窟的石壁極其強韌，但此地劍氣激盪、鬼舞秋更是連續搏殺了超過一個時辰，四面牆壁早已不是先前的情狀。兩尊幻形境後期的強者全力一擊、非同小可，立刻將石窟劈出一個足以通過的大洞。
至於這條甬道通往何處，兩人其實並不特別在意。
準確來說，是這段時間，清風閣的長老們，已經逐漸發現，這座地窟無數甬道、殊途同歸。
雖然一條條甬道各有不同，但大概的方向都頗爲相似，均是一路直貫大地深處。
至少到目前爲止，尚未發現任何異狀。
…………
“兇冥劍訣第五式。”
楚天策手腕輕抖，一縷鋒銳的劍氣驟然飛掠，好似飛火流星、狠狠劈斫在山壁之上。
嗤的一聲輕響，強韌堅硬的石壁，突兀被破開一個小洞。
“這是以毀滅爲根基、融合真火之力？倒是與烈火滅星有着幾分相似。”
鬼舞秋盤坐在楚天策身畔，雙眼一亮。
兩人離開長廊，察覺清風閣兩人並未追來，索性尋覓了一處寧靜的山坳、稍稍休整一番。
楚天策手揮五絃、劍氣流轉，片刻後方才搖搖頭，說道：“兇冥劍訣第五式，大概是一門以毀滅劍魂爲根基的靈境蛻凡武技，至於融貫真火劍魂、是我自己的推演。長廊劍氣，終究是不是真正的傳承，只能夠反覆推衍印證，配合前四式得到部分啓發。”
“第五式是靈境蛻凡武技，那前四式？”
鬼舞秋目光閃爍，突然想到先前長廊中奔騰呼嘯的劍氣。
楚天策點點頭，說道：“這兇冥劍訣，應該是一門頂尖的蛻凡武技，前四式同樣有可能是靈境蛻凡。問題依舊是長廊大概只是用來考覈、而非真正傳承，我雖然頗受啓發，但卻難以真正習得兇冥劍訣，還是得想辦法深入地窟、去看看有沒有完整傳承。”
鬼舞秋聞言，沉默片刻，突然驚聲道：“這裡的靈魂壓迫似乎稍稍減弱了一些！”
紫瞳激盪，靈魂彌散，原本強韌沉重的封印，赫然輕鬆了許多。
靈魂足足綿延出數十里，方纔漸漸沉寂。
兩側的石壁、依舊無法用靈魂突破，但有數十里的靈魂探查範圍，卻足以規避掉極多的危險。
在這石窟之中，到目前爲止，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生靈。
但如同火神秘境的大河地火之中，黑邪蟲與火靈蛇的出現、同樣毫無徵兆。
“靈魂探查……”
楚天策雙手結印，天魂之力混雜着純淨而濃烈的兇冥劍韻，如同蜿蜒的流水、緩緩向前綿延。
突然，楚天策手印一滯、眼底霎時間升騰起一抹極度的震驚、幾乎比之先前察覺兇冥劍訣更嚴重。
“發現了什麼？”
鬼舞秋一愣，這片區域，她剛剛已經大概檢查過一番，並無太多奇異之處。
充其量只是一些零散的劍痕，道理上來講，似乎根本不值得楚天策驚訝到如此地步。
“三十里外，石壁邊緣的裂痕、極有可能是天靈長老留下的。”
楚天策聲音凝重。
腦海中突兀浮現出擎天宮外門、武技閣三個大字。
那三個字，正是天靈長老得多兇冥劍訣之後、強行參悟、揮灑而成。
此刻這道裂痕、凌厲鋒銳，雖然與武技閣中蘊藏着的兇冥劍韻不同，卻明顯同出一源。
“天靈長老？魔靈長老的師兄，當日一同探索秘境、得到兇冥劍訣前四式？”
鬼舞秋聞言，眼中同樣泛起一抹驚訝。
這惶寧世界，在萬鬼秘境中、都稱得上一流秘境。
當日天靈長老、魔靈長老、連同巴家長老，不過是初入神火境、甚至還有半步神火境、以及真武境、元魂境的門人。這些人莫說是探索惶寧世界，想要進入惶寧世界、都千難萬難，是以楚天策和鬼舞秋第一時間、根本沒有想過、這處地窟，便是楚天策所習劍法的源頭。
“這道痕跡，十有八九、便是師伯所刻，這槍鋒的意韻、我很熟悉。”
楚天策微微點頭。
武技閣匾額的三個大字，楚天策曾經反覆揣摩推敲，甚至從其中得到了不少劍道感悟。
加之其跟隨魔靈長老修習劍術，對於魔靈長老、天靈長老一脈的真元靈魄氣息，同樣有着把握。
“我們一路行來，這道槍鋒刻下的印痕，應該是第一次看到其他生靈的痕跡。或許魔靈長老一行，並非是從此地進入，而是有其他秘境、同樣存有通往此地的入口，才能夠殊途同歸。只是……”
鬼舞秋稍稍遲疑。
略略停頓才接着說道：“若是令師得到的兇冥劍訣便在此地，爲何你所學與長廊激盪的劍氣、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