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摟着男人,俯下腦袋,臉頰蹭着他的髮絲。
“霍連城,你說過你有九條命,既然讓我找到你的一條命,就一定要堅持下去,活下去。”
霍連城靠在她的懷裡,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溫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越發緊地朝着她懷裡靠去。
“冷。。”
“我抱着你,不冷。。不冷。。”
顧傾城一雙鳳眸盈滿了淚水。
伸手勾勒他的臉龐,一點點地滑過他棱角分明的眼角,滑過他如刀削般的下頜。
眼睛裡噙着的淚水,滾出眼眶,滴在他的鼻尖上。
“連城。。我原諒你了,你聽見了嗎?”
顧傾城噙着淚水的聲音。
一顆心很痛很痛。
身側的火堆,燃燒着。。。
洞外,又是一片雨霧茫茫。
。。。。
遼淮城,漫天的雨霧。
公館。
花來月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一雙冰冷的眼睛落在遠處,眼睛裡的光澤凝滯住了傷痛。
他的掌心抓着那一把左輪手槍。
手背的青筋浮凸出一條條道。
梅心走進來,看着他孤寂的後背,緩緩地靠近了他身後。
走到他跟前,梅心的雙眼怔住了。
因爲她看見。
花來月那一雙漂亮陰鬱的眼睛泛着溼潤,沉澱着悲慟。
梅心緩緩地蹲下來,擡起頭,看着他,
“她應該是去找霍連城了。”
花來月回過神,眼睛顫抖地垂落,看着梅心,
“他不是死了嗎?她要去哪裡找他?”
梅心緘默了片刻,終是開口,
“霍連城一直有派探子在我軍,火車過橋之前,那個探子很有可能趕上那列火車,霍連城有可能跳江了。”
花來月眉眼一頓,心底深處已經明白了一切,攥着那把手槍,緊了幾分。
梅心低頭,看着花來月手中的那把槍,輕聲開口,
“這一把左輪手槍,看上去有點年頭了。”
花來月握着槍的手,顫抖了,聲音顫抖了,
“這是她的槍,在龍延山三年,我就是用這把槍,手把手教會她開槍,手把手教會她一招一式。”
梅心聽着,她可以想象顧傾城和花來月朝夕相處的時光。
那三年,是他的快樂,也是他的痛!
花來月揚起脣角,苦澀笑了,
“我教會了她如何獨立,如何生存,如何做個強者,教了她那麼多,她終究還是抵不住她內心的執念,一心爲了她的執念,飛蛾撲火。”
梅心緩緩地站起來,嘆了一口氣,
“執念太深,誤人誤己,你又何嘗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若放手,放過自己,未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
“絕無可能!!”
花來月站起來,一雙眼睛紅潤泛着淚光,聲音激動了,
“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都可以擁有和她在一起的快樂,在我擁有所有的時候,爲何要去放棄?”
“這個世界,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處心積慮,步步爲營大半生,爲了什麼!!”
梅心看着他紅潤的眼眶,心口很痛,她懂他這大半生的痛楚,隱忍。
梅心開口道,
“花來月,如果霍連城還活着,她會選擇跟他在一起,他們之間,不只是愛情,還有親情,還有維繫一切的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