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顧晚無情地拒絕。
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
“那你跟我回去吧。”穆天爵轉頭，腦袋埋進她的肩窩。
悶悶的聲音傳進顧晚的耳朵裡，頓覺有些好笑。
“不行，我昨晚就不在，穆穆會擔心的。”她故作嚴肅地拒絕。
每一句話，可都有意無意地戳着他的痛處。
穆天爵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在她的肩窩處吸了一口氣，重新直立起身子，在她的香脣上淺啄一口。
“回去吧。”輕且淡的語氣。
他眸光明明一刻也不曾從她的臉上移開過，大拇指還靠在她的側臉上。
“好啊，你放手我就走……”她瞟了瞟自己臉頰上的手，還有腰間那不安分的大掌。
“哎……”穆天爵長嘆一口氣。
猶豫良久，終於還是收回了手。
“回去吧，我明早來接你和穆穆。”
“早上我爸會順路送穆穆過去。”顧晚說道。
見着穆天爵略顯失落的眸子，她話鋒一轉，“但是晚上他上夜班沒空去接。”
“那我明早來接你，然後，晚上我去接了穆穆再去接你。”語調低沉且輕柔。
他含情脈脈的眸子，顧晚覺得自己的眸光控制不住地望過去，一不小心便陷入了一個黑洞之中，無法自拔。
不知何時，他的大掌又重新附上了她的臉頰。
細細地摩挲着，好像一轉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好。”她點頭答應。
“回去吧。”
穆天爵輕笑着收回手，嘴角揚起一抹淺意的弧度。
很柔和，連着整個臉龐的輪廓都跟着柔了下來。
“恩。”
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放她在這裡，自己先行離開。
顧晚應着，也隨之轉身。
腳步緩慢而艱難。
五年未見，再次重逢，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兩人恨不得時刻都黏在一起。
若不是因爲有小穆梵的存在，穆天爵恐怕不會樂意讓顧晚今天回來。
他一定會將她壓在身邊，一刻也不放開。
他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又忍受了多重的煎熬。
顧晚也是如此。
她始終不願意相信穆天爵已不在人世。
抱着一絲希望，還有小穆梵，她一直在等着這個男人的歸來。
終於等到了，她又如何捨得放開呢？
直到她走到拐角，緩緩地回眸，他還站在車旁。
一手插進褲兜裡，一手隨意地垂落身側，身姿挺拔，修長的腿筆直地立着。
逆光，無法完全看清他的臉龐和表情，只有那一道輪廓。
路燈下，深黑色西裝的周圍像是染上了一陣耀眼的光芒。
這個男人啊，即便走過了歲月，除了那越發誘人的成熟男人的魅力，其他真真是從未變過。
至少，於她而言是如此。
再垂眸，她才緩緩地回了家裡。
直到走到陽臺的窗前，她纔看到他轉身進了車裡，汽車緩緩駛離。
“穆穆，過來！”她走到小穆梵的臥室。
小穆梵還抱着手辦在玩兒，“媽媽，怎麼了？”
顧晚在他身邊，席地而坐。
“穆穆，你有想過爸爸嗎？”她聲音輕柔，似乎害怕大了一點就打破了這安寧的生活。
小穆梵歪了歪腦袋，眼神澄澈，“沒有啊，我有媽媽就好啦。爸爸那麼久不出現，那我就當沒有爸爸啊。”
他說得極其自然，似乎他就是這樣想的。
倏地，他眸光一轉，話鋒也跟着轉了。
“不過，媽媽，你是想給我找個爸爸嗎？是今天的叔叔嗎？”他故作不解的問道。
其實心裡明白着呢。
那個叫穆天爵的人，恐怕就是自己的親爹。
但他一進來自稱叔叔，因爲禮物而升起的好感，也瞬間消散了。
還是決定再觀察觀察。
不過，看他今天從顧晚房裡出來，恐怕已經沒了給他觀察的機會。
這個媽，怎麼那麼不爭氣呢？
“額……”顧晚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她一臉糾結，小穆梵無奈地拿起手辦折騰了兩下，“媽媽，你別老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兒好嗎？”
“嗯？”顧晚不解。
“算啦，我理解你的笨了。”小穆梵無奈地擺擺手。
這個當媽的，他有時候很享受她的體貼，有時候又覺得她遲鈍的可以。
顧晚深吸一口氣。
小穆梵有時候純粹是在玩兒幼稚，有時候又有一種同齡孩子不該有的睿智。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信哪一種。
像是鼓足了勇氣，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穆穆，如果我說，今天的那個叔叔，真的是你爸爸，你會高興嗎？”
“我知道啊。”故作淡然。
一副深沉老練的模樣，淡定地點了點頭。
實則臉上笑意明顯，水靈的雙眸閃着光。
顧晚看到了，只是他自己還不覺得。
“高興？”
“恩……”小穆梵舉着小手，放在腮幫子底下摩挲着，“看他的表現吧。今天他不是還讓我叫他叔叔嗎？那就叫叔叔吧！我多乖啊……”
拍着小胸脯，一副心胸開闊的表現，話語卻是明顯有怪他不認自己的意思。
“穆穆，他不是不認你。爸爸……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顧晚耐心地解釋。
也只能點到即止。
她不會將真正的原因告訴他。
不管他有如何超出同齡人的理解能力，也始終是個孩子。
正害怕他問起原因，小穆梵卻一嘟嘴，“媽媽，你這麼護着爸爸，我會吃醋的！”
“……”顧晚無言。
這孩子的腦回路偶爾也不是她能理解的。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晚湊近了身子，盯着他的眸子。
“就是再說的意思咯。”小穆梵有些小傲嬌，“哎呀，媽媽，你快回去睡吧，我再玩兒會兒也要睡啦！你不能耽誤寶寶的休息時間！”
說着，他就要將顧晚推出房間。
顧晚也只好順從着退出去。
不知道小穆梵到底什麼意思，但他那一聲“爸爸”，是已經認了穆天爵了吧？
若是能治好他的病，那他們一家三口，就真的可以團聚了。
顧晚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上淺色的圖案，心情也跟着放鬆下來。
又想到昨夜到種種。
手指劃過肌膚，卻覺得指腹熱得發燙，像是他滾燙的脣，軟軟地落在她的脖頸之間。
拿起手機，屏幕還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