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留在那裡，看着他嬪妃成羣，子嗣無數，我會瘋的。”
沈千喬低聲說道：“我知道這樣對孩子不公平，可我已經盡力了，我帶不走他。”
陳九珍望着外甥女蒼白隱忍的面容，心裡也知道千喬是個好姑娘，那個人是天子，若是執意留下孩子，他們這些做子民的能如何？
“當初姨母就反對你同他，如果你嫁的是殷實的普通人家，就算那個男人要納妾，你大可以將孩子抱回來養，我和你姨父也能給你撐撐腰，可現在……”
她重重嘆了口氣，眼底滿是愁容。
“就算皇上以後想起來了，可也許那個時候他膝下子嗣已經不少了，後宮那些更不用說，如果姨母是你，應該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即使捨不得，也應該會出宮來的。”
陳九珍拉過她的手拍了拍：“事已至此，福生也只能留在宮裡了，皇上不會虧待了長子，倒是你，如今這個年紀了，以後可咋好？”
“我就在外面過着，沈家那些產業我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開始打理，以後若是有緣，我還能遠遠的看他一眼，見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我就滿足了。”
“可你還這般年輕，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陳九珍看着她：“千喬，你可曾想過相看一門親事，再生一個孩子陪着自己？”
沈千喬怔了下，隨即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擔心皇上想起來了，可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也不可能了，若是皇上見你還是一個人，對你不死心，強行納你進宮，你怎麼辦？”
陳九珍說道：“不如嫁個人家，或者找個入贅的，生個孩子，到時他有他的後宮，你也有你的日子，他總不能強搶民婦。”
沈千喬腦海中浮現她和殷世安成親的那日，夏侯青突然出現在殷家，後來阿景醒過來，知道她同殷世安成親，很是介懷。
“我不想再成親了。”
她的名聲也不好，這輩子大概也不能再喜歡其他人了。
孩子她有一個就好，也當圓了她這輩子做母親的心願。
“你就是個傻孩子！”
陳九珍眼淚一下又出來了。
“珍姨，沈家那些鋪子不能一直空置着，我想現在就開始做起來，我手上還有點銀兩，只是這貨源……”
“你放心，都交給姨母，你姨父這幾年也結交了一些，姨母同你一起。”
“我打算讓安嬤嬤再買幾個丫頭小廝幫忙一起打理。”
“你那邊人手是少了，之前咱們賣掉了陳家的鋪子，那些幫工看看還有多少人在，這些老人咱們用的上手，就還是顧他們，再讓他們帶新人。”
沈千喬點點頭。
“我也是這般想的。”
沈千喬在曹家住了兩日。
陳九珍很快約了曾記布行的少東家去三鮮酒樓吃飯。
傍晚，華燈初上，街上的叫賣聲不斷。
沈千喬一身婦人的打扮，跟在陳九珍身後進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樓梯。
“少爺，我們該走了。”
方旭收回視線，提着食盒，擡腳朝着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