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故伎重演（1）
抄書其實也不是什麼容易的差事，因爲字寫多了也會磨出血泡來。
顧嫺跟李媽媽討要藥膏，可惜李媽媽沒給：“姑奶奶，我們是有藥膏，但夫人沒發話我們不敢給你。”
因爲畏懼祁夫人，顧嫺沒敢跟她要。可手上全都是血泡一握筆就疼得厲害，所以她就不願再抄經書了。
庵主說道：“顧施主，幹活才能吃飯，你若不幹活就沒飯吃。”
顧嫺還很硬氣，想着庵堂不給飯吃她自己去廚房做着吃。結果，廚房不讓她進了。
李媽媽說道：“夫人說了，姑奶奶既然是來庵堂體驗生活的，就該徹底融入其中。從今天開始，姑奶奶你搬到北院住吧！”
北院那邊的屋子低矮潮溼蚊蟲也多，而且六個人住一屋。
顧嫺不願住到這屋，可李媽媽將她的行禮往屋子一扔就出去了。
坐在大通鋪上，顧嫺眼淚滾滾而落。這一哭，就哭到晚上。
跟她同屋的五個女人白天勞累了一天，晚上人家要好好休息，偏她嚶嚶個不停。
一個粗壯的女子推了她一把，將顧嫺推倒在牀上：“你若是再哭，我抽死你。”
知道她身份與衆不同，可也不能吵得她們不睡啊！
顧嫺嚇得都不敢哭了。
這粗壯的女子冷哼了一聲，罵道：“就是欠收拾。”
祁夫人搖頭道：“清舒三歲開始描紅，一直到現在每天都要連許多的字。她這才寫了多長時間，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夜漸漸深了，可是顧嫺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啊……”
一道尖銳的聲音將沉睡的人全都嚇醒了，就是祁夫人也被驚醒了。
她坐起來問道：“出什麼事了？難不成是有賊人闖進來？”
很快就有人回稟，說道：“夫人，剛纔尖叫的是姑奶奶。”
“她尖叫什麼？”
來人說道：“姑奶奶看到了耗子就嚇得大喊大叫。”
祁夫人無語了。
正準備躺回到牀上，可外面響起顧嫺悽慘的哭聲：“姨母救命，姨母救命啊……”
這不知道的，還以爲如何虐待她了：“讓她進來吧！”
顧嫺一進屋就撲到祁夫人面前，被李媽媽攔着後她坐在地上哭：“姨母，那裡有耗子，有耗子。姨母，我不要住那裡。”
祁夫人可不是心軟的人：“別人能住，爲什麼你就不能住。”
顧嫺哭得越發傷心：“我要回家，姨母，我要回家。”
祁夫人嘴角抽了抽：“你以爲自個還是三歲孩子，哭着耍賴皮就能達到目的。來人，將她給我拖回去。”
將她送回到那低矮潮溼的屋子裡，李媽媽就帶着倆個粗使婆子就回去走了。
剛纔兇她的女子氣得不行，又使勁推了他下：“你若是再吵醒我，我一巴掌抽死你。”
天亮後她們要起來幹活，現在耽擱睡覺明天就沒精神了。
顧嫺不敢哭，可有了剛纔的事也不敢再睡了。她蜷縮成一團在角落，看着好不可憐。
第二天別人都去地裡幹活，顧嫺不願下地幹活只能忍着痛繼續抄經書。
吃飯的時候，看着盤子裡的豆角跟茄子眼淚撲哧撲哧地落。
庵堂的婦人是不與她一塊的，她們坐在另外一邊吃飯。看着她哭，其中一個比較嬌小的嘀咕道：“你說她犯了什麼錯啊？”
她們這些人有些是犯錯被送到庵堂，有些是無家可歸。
爲首的女子，也就是昨晚恐嚇顧嫺的那個粗壯女子冬梅說道：“你管她犯了什麼錯，顧好自己就是。”
這女人的情況明顯跟她們不一樣，所以冬梅並不願意庵堂裡的人與顧嫺走得近。
上午抄經書，中午跟着庵堂其他人一起唸經做功課，下午下地幹活。
哪怕覺得日子度日如年顧嫺還是咬牙忍了，反正就一個月，一個月後就回去了。
祁夫人說道：“我還以爲她會要死要活，沒想到竟堅持了五天。”
李夫人說道：“應該是知道求夫人沒用，所以這咬牙堅持。”
“不管什麼原因，能堅持下來就不錯。”
這日早晨顧嫺起牀洗漱，她從大缸舀了水到木盆準備洗臉。
正準備洗臉，可看木盆中倒影出來的那張臉驚呆了。就見這張臉眼睛浮腫，神情憔悴，皮膚黯淡無光澤。
冬梅看着她對着木盆唸唸有詞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顧嫺看着她，突然捂着臉跑了。
冬梅不由嘟囔道：“一大早上的又發什麼癲啊？”
祁夫人正在打五禽戲，看見顧嫺突然衝進來嚇了一大跳：“你幹什麼？”
顧嫺焦慮地說道：“姨母，鏡子，給我一面鏡子。”
祁夫人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應道：“李媽媽，你去拿面鏡子給她。”
顧嫺從李媽媽手裡奪過鏡子，看着鏡子裡的人她尖叫道：“這不是我，不是我。”
祁夫人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問道：“她這又發什麼瘋啊？”
李媽媽猜測得到一二，說道：“姑奶奶應該是受不了她現在這模樣吧！”
就是李媽媽都讚歎顧嫺保養得非常好，快四十的人還是水嫩嫩的。而且她既有成熟女人的韻味，又有少女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她猜測，應該就是這模樣才讓沈少舟寵她如寶了。
顧嫺回過神來朝着祁夫人說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祁夫人說道：“我們要再這裡呆一個月纔回去，現在才六天。”
“你要呆多長時間都成，可我要回家。”
祁夫人笑了下說道：“你要回去可以，自己走回去吧！”
六榕庵坐落在山上，這山上有野獸。她一個人下山萬一碰到野獸屍骨無存了，再者她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不過顧嫺並不放棄，她使用了殺手鐗，絕食。
祁夫人聽到她絕食麪露厭惡之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指望誰來疼惜你：“她不吃飯那就別吃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撐幾天。”
李媽媽有些擔心：“若是餓出個好歹，到時候咱們跟姨太太交代？”
“餓兩三天死不了人。”
若是顧嫺真的能餓三天而不屈服，她會對其刮目相看。
祁夫人自言自語說道：“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