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兒，當年你讓孫衾入獄，這筆賬，孫家從來沒有忘記。別把孫家的人惹急了。”
“別把他們惹急了？”凌爵輕嗤，“老頭子，你老糊塗了，應該是那姓孫的別把老子惹急了！”
“爵兒，我知道你氣，但還是要冷靜點。這麼晚找你過來確實是爺爺有件事情怎麼也放不下。”
“什麼？”
“昨晚我偶然聽你和劉院長打電話，說是過兩天會有一份血液樣本送過去讓他幫忙做鑑定。”
“……”
凌爵抿了抿脣，雙手環胸，身體靠上沙發，靜靜的看着凌嘯天。
“我猜了很長時間都沒猜出個結果，爵兒，告訴爺爺，是誰身體出了毛病？”
“小悟。”
凌爵沒做隱瞞，出乎凌嘯天意料的坦白。
“小悟？”
“你一把年紀，我不想讓你太擔心，但現在結果沒有出來，全部都只是我的猜測，我只說到這裡，至於小悟究竟可能是什麼病，你也別猜了，結果不出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反正不是我和南君，也不是沁兒。”凌爵淡淡道。
“小悟他……”
“如果你只是想問這個，那我告訴你了，你現在可以回房間睡了。”
凌爵伸了個懶腰，面色平靜。
“爵兒！”
“爺爺，我是真困，明兒早上我還得早起。”
“小悟和孫衾混在一起是爲什麼？”
“還能爲什麼？”凌爵嘆了口氣，“心裡還怨恨你，要找凌家麻煩呢！”
凌嘯天眉頭輕蹙，“果然……”
“你也別自責了，小悟畢竟和南君不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想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下？”
凌爵又嘆了口氣，“你就別想這種問題了，小悟的事情我會處理，既然是凌家欠他們的，我自然不會讓他受傷害。”
凌嘯天抿了抿脣，
“還有件事……關於孫家。”
凌爵微微揚眉。
“孫家去年投資的那家制藥廠，必要的話，你可以想辦法查一查是否有內幕。”
“說明白點。”
“孫家投資的耀文製藥廠，我懷疑其中的資金來源有些黑渠道……這幾年，孫家的勢力擴張的很快，快的有些異常……不過這些我也只是用前幾年孫家應有的財力做的猜測……”
凌爵脣角微勾，“爺爺，你這話的意思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是不是不反對我搞孫家了？”
“都欺負我曾孫女頭上來了，我怎麼會反對？我只是要你冷靜應對。”
凌嘯天沉聲道。
“關心則亂，孫家人擅用卑鄙的手段，南君和沁兒是你的心頭肉，以他們的作風，一定會從她們母女上做文章。”
凌爵聳了下肩，輕笑道，“謹記爺爺教導！”
“去睡吧。”
凌爵出了書房，站在門口頓了一下，心下想，這老狐狸看來平時也不是完全乖乖待在家養老的主嘛！
晃了下腦袋，輕聲回了主臥。
剛*，南君便轉了過來，伸手摟住他的腰。
凌爵愣了一下，見她沒睜開眼睛，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把她好好抱在懷裡，然——
“去哪兒了？”
她靠在他懷裡，啞聲道，只是依舊閉着眼，語氣有些慵懶。
凌爵驚了一下，然下一秒卻又不由笑了出來，低頭碰着她的額頭，“下樓喝了杯水。”
“喝水？忽悠我……”
南君懶懶道。
“要不……再打個賭？”
他湊在她耳邊，意味深長的提議道。
南君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腰，“睡覺……”
“呵呵……”
凌爵低笑了聲便把她抱緊一分，聞着她身上的味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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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氏大樓正對面有一家挺有名的咖啡館。
落地玻璃窗，復古的窗簾，很有意境。
此刻，一間私人包廂裡便坐着能在鬱城翻手芸雨的兩個男人……哦，不對，是三個。
邱子零懶懶的靠在沙發一邊，手裡拿着個平板刷着單機小遊戲。
沒太在意胥何西和凌爵的對話，只是當話題提到南君和沁兒的時候，明亮的眸子纔會投過來，然後再帶些興奮的插上兩句話。
“你的意思是讓我派人從秦悟的身上拿血液樣本？”
胥何西手裡端着咖啡杯，靠在沙發上，悠哉問道。
凌爵點了點頭，“我不知道秦悟和他女朋友到底發生到了什麼地步，所以不確定秦悟是不是染上了hiv病毒，我不想打草驚蛇。”
“這個麻煩……確實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你要是肯幫忙，我就省了大事了。”
“聽說前兩天，那姓孫的又去找你們了？”
“你的眼線果然多，這都逃不了你眼睛。”
凌爵輕嘆口氣，只覺得無奈的很。
“你說這姓孫的，怎麼就不長記性？”
胥何西撐着腦袋，“出獄之後就一直惦記着你們夫妻，南君那邊下不了手，竟然找到南君的弟弟身上……他這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談不上聰明和愚蠢，只能說人一旦執着起來，都是挺可怕的。”
“需不需要我派點人保護一下南君母女？”
胥何西問道。
凌爵笑了一下，“你要什麼報酬？”
“和我談報酬是不是太見外了？”
“我知道胥少爺大方得很，但也不是無事獻殷勤的主，說吧，幫我做這兩件事，要什麼？”
凌爵悠然問道，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胥何西會提出什麼他難以達成的要求。
畢竟這幾年相處下來，他也大概瞭解胥何西的爲人。
做事依舊多半憑心情，而他的心情也依舊陰晴不定，但對朋友，卻是異常仗義。
只是——
一旁打遊戲的聲音停了，邱子零向來好看的面孔此刻掛着大大的笑，一臉期待的看着胥何西……
凌爵心下狐疑，邱子零期待什麼？
難道……
胥何西還能從他這要些邱子零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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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何西輕咳了兩聲，把咖啡放在桌子上，擡眼看向凌爵……
凌爵心下一凜，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搞完了孫家，把你女兒借我們玩——不，帶一段時間。”
“……”
胥何西故作淡定的說完，對上凌爵明顯不淡定的表情，
“你說什麼？”
“咳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時間不會很長，就一個禮拜。”胥何西依舊故作淡定的說着，然目光卻從凌爵身上移開，看向窗外的風景……恩，今天太陽不錯。
“胥少爺，你這要求實在是……跌破我的眼鏡啊！”
“姐夫，你這是同意了？”
邱子零眼睛愈發晶亮。
凌爵看向邱子零，眸子一眯……
聲音陡然冷下，
“子零，你覺得可能嗎？”
讓這兩個詭異的男人帶自己的女兒？還要一個禮拜？回來之後，沁兒會變成什麼樣？
“爲什麼不可能啊？”
邱子零放下平板，靠在沙發上慵懶的身體也坐直了起來，“姐夫，我保證我會做足功課，然後好好照顧沁兒的，就一個禮拜嘛！”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邱子零撇撇嘴，老實道，“我就是……就是喜歡小沁兒……她太可愛了！”
胥何西依舊看着窗外，長腿悠悠晃着，裝作和自己沒關的模樣。
“說實話。”
人家把主意打到他女兒身上了，他可沒心思和他們周旋，打斷邱子零明晃晃的藉口！
邱子零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過姐夫這雙和何西一樣的眼睛！
這樣盯人，像能把別人的心思都看透了一樣……
心虛啊……
“其實……”
邱子零猶猶豫豫，吞吞吐吐了老半天，目光瞥了眼裝作狀況外的胥何西，於是眉頭一揚，“其實是何西生不出小孩，想知道帶孩子是什麼感覺！”
“邱子零！”
胥何西怒目一瞪，“你找抽是不是？”
邱子零眉頭又是一揚，衝着他得意的聳聳肩，“你敢說不是？”
胥何西的嘴動了動，卻愣是沒說什麼，看向凌爵，“差不多這個意思，你給不給吧。”
邱子零心裡得意。
其實哪裡是胥何西想帶孩子，真相是子零回了公館以後，除了做些教授給的課題外，就沒什麼事幹，整天悶得發慌。
所以出來前就和胥何西商量好了。
不管凌爵提什麼要求，他們這一方就是要帶沁兒回家“玩”一禮拜。
當然讓胥何西這麼甘心的給自己找樂子，他也是犧牲了不少色相的！
不過……
怎麼算，他都不吃虧就是了！
凌爵看着他們倆，良久，悠悠出口，“沒想過領養一個孩子？”
“……”
這一問讓邱子零愣住了，瞬間天才腦子腦洞大開，忙看向胥何西，“姐夫說得對啊！何西，我們領養個孩子吧！”
“滾！”
胥何西毫不客氣的衝邱子零吼了句，順帶丟了個白眼。
邱子零劍眉一皺，“我靠，胥何西，你什麼意思？”
“光你一個還不夠鬧騰，再給我找一個？老子不幹！”
胥何西想也不想就道。
之所以答應邱子零向凌爵開口要沁兒，就是爲了給邱子零解解饞，小孩子好玩歸好玩，但那都是別人家的好玩，真放到自己家，指不定會變成多大的麻煩呢！
況且……
他還不想給他和邱子零之間找個第三者。
“我鬧騰？”
邱子零像聽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冷哼了一聲，“你嫌我鬧騰，ok，今天我就跟姐夫回家！我住姐夫家去，正好可以和沁兒還有姐姐在一塊兒！你一個人孤獨終老去吧你！”
說完，邱子零便起身往凌爵身邊一坐。
凌爵不動聲色，悠悠的端起咖啡杯，好像眼前這場戰爭不是因爲他一句話引起的。
胥何西抿着薄脣，“邱子零，我數到三，你給我坐回來。”
“你說坐回去就坐回去啊？”
邱子零在胥何西跟前，完全就是一個被*壞了的孩子，而且，這幾年是越*越壞。
偶爾凌爵也有看不下去，爲胥何西哀悼的時候，但細心點會發現……
胥何西還是挺樂意看邱子零被他*的無法無天……眼神裡總透着股莫名的成就感。
所以凌爵自覺將胥何西定爲自作自受的類型。
“一……二……”
胥何西每數一下，聲音便沉了一分，邱子零仗着有凌爵在，根本睬也不睬他。
“阿爵，這兩件事我幫你辦，你先回去吧。”
胥何西眸子一眯，說道。
凌爵放下咖啡杯，毫不猶豫的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說好了。”
“恩，說好了……”
胥何西陰沉的吐出這三個字，鷹般的懾人的眸子卻冷冷的落在邱子零身上。
邱子零驚覺形勢不對，反應過來時，凌爵已經出了包廂……
“何，何西……”
胥何西起身，居高臨下的睨着他，“剛纔給你坐回來的機會了，是你不要的。”
“要！我要我要！誰說我不要的！”
邱子零忙改口。
胥何西脣又是一勾，邪魅至極，“行，我知道了，你要……你要……”
簡單的兩個字，瞬間又被他扭曲……
沒多久，詭異的叫聲便從包廂裡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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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什麼好事嗎？這麼開心？”秦南君抱着凌沁坐在副座上，見凌爵神情如沐春風，不由好奇問道。
“天氣好，所以心情好。”
凌爵淡淡道。
秦南君見他這副詭異的樣子，不由丟了個白眼過去。
“還天氣好，所以心情好呢？不過一個禮拜，淩氏就丟了兩個大案子，你還笑得出來。”
“丟了就丟了，淩氏又不靠這兩個案子活。”
凌爵毫不在意。
還真被老爺子說中了，這三兒子孫衾在孫家人的眼裡還真挺重要。
也難怪孫衾會變得這麼囂張。
他父親在他背後挺他，做起事來自然更加得心應手，放得開。
“今天丟一個，明天丟一個，淩氏靠什麼活？”
“我不是還有老婆你麼？”
凌爵輕笑，“淩氏要是完蛋了，我和沁兒就靠你養了。”
“凌爵，你爲什麼總沒個正經？”秦南君瞥了他一眼，“這孫家已經擺明了是衝淩氏來的！”
“來就來唄，我難道怕他不成？”
“你是不是有應對方法？”
“沒。”
凌爵聳了下肩，孫家下手這麼快，可見是之前做足了準備，估計上週孫衾被他“請”出凌宅，殘留了不少怨念。
所以纔會毫不客氣的搶走淩氏手上兩個大案子。
“急也沒用。”凌爵輕笑，“今晚在外面吃吧，想吃什麼？”
秦南君還是覺得凌爵今天有點怪……
“吃日料吧。”
南君和沁兒都沒說話，凌爵便徑自下着決定。
他心情好自然不是因爲淩氏的案子被孫氏搶了，而是整整懸了他將近半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秦悟的血液分析報告出來了。
不存在任何感染hiv病毒的跡象。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興奮和欣慰的了。
當然這些秦南君都不知道，而他也沒打算再告訴她了。
車子停在一幢華麗麗的大廈地下停車場。
凌爵抱着沁兒，和南君一起進了電梯。
“這裡的壽司不錯，做壽司的是在日本都很有一套的師傅。”
“你真不打算告訴我你在樂什麼？”
秦南君還是有些不屈不撓。
“和你還有沁兒在一起，就足夠我樂的了，別亂想。”
凌爵隨口道，電梯門開，他們剛出去便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南君又驚又喜，話在嘴邊因爲激動繞了好幾圈才吐出去，“媽媽！”
“……”
見到秦南君的王淑也愣了一下，眼裡顯然也錯愕的很，“南君？”
凌爵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王淑。
“好久不見了。”
“媽媽！”真的很久沒見了，南君不是沒想過找個時間去看看王淑，但總是抽不得空，這會兒偶然撞見，心裡樂開了花。
王淑看着南君笑開了的臉……
訝異於……
好幾年沒見，她見到自己卻比過去更加親切……
“這幾年過得好麼？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逛？吃過晚飯了麼？”
南君見她手上提着幾個購物袋，忙替她拎着，殷切問道。
“還沒，準備回去——”
“和我們一起吃吧。阿爵請客！”
秦南君輕輕一下，手已經勾上了王淑。
對南君來說，能有一個人被她叫作媽媽，是特別幸福的一件事。
當初王淑離開凌家的時候，南君心裡真的非常捨不得。
現在見到，彷彿真是見到了自己媽媽一樣。
“一起吃吧，媽。”
南君左一聲媽媽，右一聲媽媽的叫，凌爵也只能開口跟着叫。
“沁兒，叫奶奶，這可是你奶奶哦。”
南君對沁兒道。
凌沁看向王淑，害羞的笑了笑，低聲叫了一聲，“奶奶。”
王淑不由多看了兩眼這個漂亮孩子，“沁兒……長大了，真像你們。”
“哈哈！是吧！就是性格有點不像！我們先進去坐，邊吃邊聊。”
凌爵騰出一隻手拿過南君腕上的購物袋，帶着她們進了日料店。
“沁兒四歲半了吧？”
“恩，您記性真好。”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王淑問南君。
“回來也沒多久……兩個月。”南君看向王淑，“您過的好麼？那個……叔叔呢？”
“他在國外做研究，做醫生的就這樣，研究所一個電話，就得飛過去。”
秦南君笑了笑，給她夾了塊生魚片，替她調了醬，放在她盤子邊，“阿爵說這家店的日料好吃，不過生魚片少吃兩塊，多吃點壽司。”
王淑看着盤子裡的生魚片，突地笑了出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以前，不禁有點感慨。”
“媽，有空回家一起吃個飯吧。”
王淑看向對面的凌爵，“阿爵變了點。”
“他變了麼？哪裡？”
南君不禁好奇。
“看起來更穩重了。”
“媽，你直接說他老了好比較好。”
凌爵輕哼了一聲，根本沒理睬秦南君的諷刺，專心喂凌沁吃壽司。
他和王淑向來沒什麼話說。
如果不是南君，他即便看到她也不會打招呼吧。
凌沁伸手指了指那盤大冰碴上鋪着的新鮮刺身……
“生的，你確定要吃？”
凌沁用力點頭。
凌爵輕笑，夾了一小塊三文魚，蘸了點醬油和芥末，喂到她嘴裡。
只見凌沁一臉詭異的嚼着三文魚，凌爵以爲她要吐出來，誰知詭異的表情褪去，又變成一臉歡脫滿足的模樣。
“好吃！”
凌爵愣了一下，以前帶她來吃，她都不碰這些生的……
看向南君，只見南君吃的歡脫……
原來如此，學她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