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白小升點了酒店送餐服務，跟林薇薇、雷迎在房間裡吃的。
吃飯之時，白小升忽然擡頭，向倆人問了一句，“你們倆覺得，這裡的事兒，是麻煩，還是簡單？”
林薇薇、雷迎一頓，詫異對視一眼，看向白小升。
“應該是挺麻煩的。”雷迎道，“嗯，應該說是很複雜！要查明這個陳宇成是不是真有問題，才能決定我們行事方向！不過，不管陳宇成有沒有問題，跟他站在對面的更難對付，我們完全摸不清那些人都有誰，如何組織，如何運作！”
林薇薇也點點頭，奇道，“小升哥，事情明擺着很難搞。你怎麼還會有‘簡單’這種想法？”
白小升笑了笑，沒多說。
許久，他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回答林薇薇，“對一家大集團而言，是一個人有問題危害大，還是一羣人更可怕！前提，這個人的權力可控，遠沒有到肆無忌憚的地步！而那些人，就目前所知，已經出現不止一位級別與之相當！”
“小升哥，你是什麼意思？”林薇薇奇道，“就算陳宇成一個人，出了問題，也必須要查處啊。”
雷迎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白小升忽然道，“陳宇成的問題全部屬實，他能給集團帶來多大的危害，你們評估過沒有？”
林薇薇、雷迎相視一眼，還真點點頭。
“估算過侵吞總額。”
“大概有八千萬到一個億！”
這就是陳宇成侵吞總額。
“八千萬到一個億！還是情況全部屬實的情況下！”白小升喃喃道，“但這兩年，他抓到的蠹蟲，光資金侵吞都不下二三十億了吧！”
“他卻窮極三年，只爲了拿八千萬到一個億？還不惜……給對方留下這麼多把柄！”
“不應該！”
白小升喃喃道。
林薇薇愕然，“小升哥，你是覺得他貪少了？”
雷迎也有點茫然。
他們不清楚白小升這什麼意思。
“你們有沒有想過？”白小升忽然問道，“這陳宇成有沒有可能，故意的！”
“故意的？”林薇薇倆人一愣。
“他行事故意留些破綻，讓對方抓住他這麼多把柄！讓對方構陷他！”
白小升這個猜測，讓林薇薇、雷迎瞠目結舌。
哪有人故意賣破綻，給人用來構陷自己的。
看證據，還是從三年前！
常年如一日，給對方留把柄，用來對付自己，這是何等的“毅力”。
還有，這麼做……
“這不是傻嗎。”雷迎忍不住道。
林薇薇也深表同意。
“是啊，簡直就是大傻子。”白小升喃喃道，“那你們說，這世界上，存不存在大傻子？”
這就是一個非常玄學的問題了。
林薇薇、雷迎不知如何回答。
“又或者，這個大傻子其實很聰明，他自願麻煩纏身，給自己找事情，讓自己變成一個漩渦，吸引對手蝦兵蟹將，然後替集團清掃。”
“同時，這種業績量，足以讓他衝擊下一次的候選大事務官！”
白小升思路如同打開的水龍頭，一路說下去。
林薇薇、雷迎都有些駭然。
這想法太奇幻了吧！
敢這麼幹的人，是個瘋子嗎！
白小升正想之際，他的手機，響了。
來電的是，夏侯啓總裁。
“喂，夏老？”
白小升起身，離開餐桌，接通電話。
“小升！”電話之中，傳來夏侯啓的聲音，“上次通話後，我一直很忙，剛纔經過王牧北提醒，我纔看了一些東西！”
“陳宇成讓人遞交到我這裡的東西！”
白小升目光一凝。
值得夏老親自打電話來，說明那些東西，很是重要！
“陳宇成啊，其實一直留了一些證據，自證清白！”
“同時，他還交了一份計劃！”
“他聲稱，會把這些自證清白的證據曝光出去，如果對方針對這些，有針對的補充！那就證明他是被構陷的！”
“還有，若要填補漏洞，勢必會出現更多的破綻！”
夏侯啓道，“巧的是，我剛看完這些，就有人送來新一批揭發材料，剛好印證陳宇成的判斷！”
白小升眼眸亮起。
真如自己所料，這個陳宇成纔是“早有預謀”的那個！
恐怕以自己爲旋渦，多年佈局，也是爲了引出對方！
誇張一點，這是一波業績潮汐！
還是人爲製造的！
白小升都有些佩服他了。
但是陳宇成要針對的存在，豈不是三年前就存在了！而且一直蟄伏！
白小升都情不自禁皺眉。
“陳小子似乎是故意，連我都被隱瞞了。我現在就把東西全部傳給你，怎麼查，你知道的！”
夏侯啓對白小升很放心，而他口中，對陳宇成的稱呼都變了。
“夏老，您可謂是白擔心了，還讓陳宇成隱瞞了，您氣不氣。”白小升笑道。
“嗯，你找機會替我出出氣。”夏侯啓在電話裡笑道。
“應該說，您從一開始，就很懷疑陳宇成變壞這種事吧！不然，您也不會讓我來！”
“就你聰明！”夏侯啓冷哼一聲。
“我這都是小聰明，您是事務纏身，無暇整理！其實很多事，能瞞過您的法眼。”白小升笑道。
“馬屁精！”夏侯啓笑罵。
倆人又聊了一番，白小升收到郵箱提醒，東西已經發了過來。
撂下電話，白小升滿心感慨。
陳宇成，真是敢想！
敢幹！
而且爲了達到效果，連夏老都瞞着。
當然，白小升也覺得，陳宇成似乎摸到了對方一些核心，這麼隱瞞，是安全起見，謹慎的選擇。
白小升又想起自助餐廳，看到那傢伙的眼神。
“這人之度量，區區一個億，怕是都不放在眼中，幾十億恐怕都難以撬動！”
“有追求，想做一些事！同時也想着讓自己斬獲業績，不白忙！”
“不虧公，不虧私！”
“我喜歡！”
白小升笑了。
眼下，可以給陳宇成定性，事情，就簡單了。
只不過……
“陳宇成，你可真行啊，好個運籌帷幄。‘耍’夏老，他老人家大度，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啊，就沒那麼大氣量。”白小升笑吟吟，“你能用自保手段，要脫離漩渦，證明觸及到的東西，自己是吃不下了！沒關係，我幫你啊！”
“還有啊，我不辭辛勞跑到天秋，卻發現白來了，那怎麼能行呢！”
“這波業績潮，你分我一部分總可以吧。”
“我看就三七好了。”
白小升含笑，“你三，我七！”
“唉，我果然還是心軟！”
白小升感嘆，走回餐桌。
他還覺得自己是虧了。
陳宇成若是知道，那經常面帶笑容的臉，非得把鼻子氣歪不成。
他也不會想到。
他那些自證材料和手段，夏老居然如此信任，即刻轉交白小升。
更不會想到，白小升在知道那些之前，居然已經猜測出他的算盤。
所謂妖孽。
就是你絕不能用常理度之。
白小升就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