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透過實驗室的玻璃窗看着外面，面無表情的道：“來了，在跟我談合作。”
顧青青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哦，這個我知道……小妹，你覺得阮家的製造廠怎麼樣？”
“不怎麼樣，沒有任何優勢值得考慮。”她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那邊沉默了，她也沒有問，就這麼緊緊地聽着對面有些緊促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耳邊再次傳來聲音。
“阿笙，我……大姐知道，你對阮皓廷有些不好的想法，但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是你的姐夫，如果這個不是什麼大案子的話，我……我想……”
顧笙淡淡的直接道：“想讓我把這個合作直接給他是麼？”
在另外一邊，顧青青不知道怎麼的聽着顧笙毫無波瀾的敘述，臉頰耳根到脖子漲得通紅，是羞愧的，甚至她感覺有一些難堪，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懷裡的抱枕，企圖讓自己不要有這麼偏激的想法。
她們姐妹倆之間，以前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就像自己患上白血病時，需要顧笙幫助一樣，不需要她多說，這個妹妹就會盡全力的幫她。
但是這一切都變了，今天，一個小項目，她都覺得找顧笙開口是一件十分讓人難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了。
儘管心裡五味雜陳，但是顧青青依舊有些艱難的道：“我……我不想他失望，小笙，算大姐求你，這個項目，你就……”
她最開始確實是持反對的意見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對，因爲她不想在麻煩自己妹妹了，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如果，她不想讓阮皓廷失望或者不高興，真是她不樂意看見的，她希望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更不想因爲這麼一件事情，讓皓廷心裡對她有什麼看法。
所以，她在家裡思慮再三後，在知道今天是皓廷去陸氏談合作的日子，就決定給顧笙打這個電話。
顧笙是個善良的人麼？這一點問她本人的話，她也會猶豫，因爲她的性格使然，一定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但是也要看對象。
就像現在，按照她的性格，或者說沒有接到這一通電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就因爲這一個電話，因爲顧青青那帶着哀求的求求你三個字，她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和無奈。
因爲她能意識到，顧青青的這一個電話，最後她肯定會答應，把這個合作就這麼給了阮皓廷。
她不想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想讓自己因爲顧青青的一句勸告或者哀求就失去了該有的她自己的原則。
所以，她只能在心裡對自己自我安慰，還好這個只是一個小合作，同時心裡警告自己，如果遇到大的合作，是一定不能妥協的。
掛斷電話之前，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扯了一下：“大姐，你知道阮皓廷是怎麼說的麼？他爲了得到這次的項目，說只要一成的利潤。”
“什麼，一成？這怎麼可以？”顧青青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顧笙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如果答應了大姐，那先前的那個一成利潤是肯定不能照着來的了，她現在心裡十分後悔，早知道一開始就答應了，那樣起碼賺得多點。
掛斷電話後再次走了出去，晃悠了一下手機：“你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麼？”
阮皓廷聽她這樣一問，心裡其實大約猜到了：“是青青？”
她冷哼一聲，將桌子上的文件丟了回去：“不得不說，你的優勢還是起到了作用的，我大姐既然已經開了口，那這個合作我可以給你們阮氏，利潤點按市場價格來。”
“但我只會跟你籤一年，一年過後能不能續簽，就看這一年內，你們工廠的效益質量了。”
阮皓廷沒想到顧青青最後還是打了這通電話幫自己，但是不管怎麼樣，達成了就是好事情。
“沒問題，不過利潤的問題，我先前既然說了一成就是一成，這個不需要變動，你能答應我已經很意外了，作爲誠意總要拿出點什麼。”
顧笙冷哼一聲，壓根不買他的情：“得了吧，我既然答應了我大姐給你這個合作，轉個彎依舊給你一成利潤，我大姐會怎麼想？”
“還有，我答應你完全是因爲我大姐的原因，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不需要你的什麼誠意。”
阮皓廷從進門到現在，對方就沒有給過他一絲的好臉色，對於這一點，他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只能苦笑，想到了什麼微微擡眸。
“我們工廠的生產流水線還有一些保障問題，你都可以親自去檢查的，到時候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陪你一起……”
話還沒說完，顧笙毫不客氣的道：“廢話，當然要檢查了，不過我可沒那個功夫也沒那個心情，我會專門派人的，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的產業鏈不達標的話，我隨時都會報銷這份合作，到時候，就是我大姐說破天也沒用了。”
送走了阮皓廷之後，顧笙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決定還是跟陸御宸說一聲比較好，雖然生產這一塊也都是自己負責，但這次有點不同。
陸氏旗下也有一直很固定的合作商，雖然合約到期了，但續約是完全沒問題的，而她這邊，因爲大姐的關係，直接給了阮皓廷，怎麼想都覺得必要說一聲。
將短信發出去後，誰知道五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對方人高馬大的就光臨了她的辦公室，而且一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沉着臉道：“不行。”
她楞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這個不行指的是什麼她很清楚，但是……
“爲什麼不行？我知道陸氏的合作商，對於這種工廠有固定的下家，但是這種小製作，給誰都是一樣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確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就是不行，至於原因陸御宸是不可能告訴顧笙的，阮皓廷，一說起這個男人，他就下意識的想到了上次教訓餘小璐的時候。
那個女人可以口口聲聲的喊着，她從阮皓廷的口裡親自驗證了，那個男的竟然對他陸御宸的女人有心思。
如果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一定會對阮氏展開阻擊，但是一個女人一直都是個問題，那就是顧青青。
想都不用想，顧青青現在是阮皓廷的老婆，如果阮氏出了問題，她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然後就會找上顧笙，這個女人一定會心軟答應。
就是因爲明知道最後的結果還是不能把阮氏怎麼樣，所以陸御宸一直就忍着當不知道這件事情，只要阮皓廷自己自覺。
不過沒想到今天竟然找上門來了，還是談什麼見鬼的合作，他不允許顧笙和那種男人有任何一丁點的來往。
“我說不行就不行，陸氏想要的話，多少好的工廠排隊上門，阮氏有什麼能耐接我陸氏的單子？”
顧笙癟癟嘴：“……但是，我已經答應我大姐了，給……”
話還沒說完陸御宸就閉了閉眼，臉色徹底黑了：“又是顧青青？怎麼她說要你答應什麼你就答應什麼，就沒有一點原則和底線不成。”
這話讓顧笙也火了，站起身：“喂，什麼叫做沒有原則和底線，不就是一個小製作的合作麼，你自己說的，香水部的一切事物我自己都能做主，那你現在又是幾個意思。”
陸御宸眉心皺的死緊：“別跟我說這些，其餘的事情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會管，唯獨這個顧家還有阮家，你離遠點，不要跟他們有什麼糾纏。”
她氣悶的坐了下來，覺得對方十分莫名其妙，早知道就不跟他說了：“這個位置，是你硬逼着我坐上來的，權限也都是你給的，如果你覺得不爽的話，你自己去找一個聽話的調香師吧。”
這種話基本上算是威脅了，陸御宸最討厭有人威脅他，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在亞洲，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了。
但是這個女人，從認識開始，就一直在測他的底線，脾氣倔強起來，軟的硬的統統不吃，偏偏他中意這個女人，真是要人命。
“你爲了這個傢伙，拿這個跟我談條件？”
顧笙皺皺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別斷章取義陰陽怪氣的。”
雙方一瞬間都陷入了僵持的境地，陸御宸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氣，緊緊地盯着對面的女人。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最後妥協的是陸御宸，他很清楚，繼續僵持也不會有結果，只會越鬧越僵。
“我可以不追究合作的事情了，但是你要跟我保證，這種事情不能有下次……還有，離阮皓廷遠點。”
顧笙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好看了一些，她不是喜歡無理取鬧的人，這個傢伙能妥協已經十分不容易了，見好就收她還是很清楚的。
“我也很討厭那個男人好不好，不用你說我也不可能跟他多親近，要不是我大姐開口求了我，那傢伙今天只會在我這兒領略一頓難堪回去。”
陸御宸眯了眯眼，裡面閃過一道冷光，顧笙這邊沒什麼突破口的話，看來，他需要找另外一個人好好地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