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洛冷冷看着胥寧，只說了一句：“這件事情不許再提了！我說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沒得商量。你要是再提，可以，你跟兒子還有小天星過去，咱倆離婚！”
“你……”胥寧被她逗笑了：“子洛，凌予如歌的故事，咱倆也都聽說過、見證過，你現在的樣子啊，越來越像你媽媽當年了。子洛，咱們可不能走老一輩打壓子女的舊社會路線，是不是？小天星在外邊成天這樣漂着，我心裡也心疼啊！難道你不想她？你以前不是還說過，一心想要個小天星這樣的女兒？”
靳子洛甩臉給他一句：“女兒跟兒媳婦能一樣嗎？”
胥寧扶額，無奈地笑了，拉過她的小手哄着：“怎麼不一樣？不管喬喬娶了誰，那也是人家寶貝着長大的姑娘，嫁來了咱們家，咱們當閨女待難道不對？這樣的話，女兒跟兒媳婦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區別！”
“什麼區別？不就是少了個十月懷胎嗎？”
靳子洛凝眉：“喬喬那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他這麼優秀，我們做長輩的注入了多少心血才培養出來的！”
胥寧當即反駁：“小天星難道不優秀？就我放眼天下，哼，能跟咱們小天星相比的女孩子幾乎沒有！”
靳子洛急了，瞪着他：“那也關乎着喬喬將來的前途！他是軍婚！將來政審就過不了！”
“傳宗接代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只要喬喬願意，他跟小天星要是真的走到結婚那一步，我就對外宣佈說，喬歐不是咱倆親生的！”
“胥寧！你瘋了！”
“我沒瘋！”胥寧非常嚴肅地看着靳子洛：“不過就是一個說法而已，如果有了我們抱養了喬喬然後養大的說法，兩個孩子能夠在一起，那麼我寧可對外宣佈喬喬是我抱養的，我無所謂的，我真的無所謂的！你看我媽媽，她是我親媽，但是她這些年心甘情願地認我做乾兒子，有區別嗎？咱們心裡都知道沒有區別！稱呼這種東西，不過是叫來給別人聽的！我何苦爲了取悅別人的耳朵，而苦了我自己的孩子？”
“你！”靳子洛根本沒想到胥寧居然會打算走這一步！
胥寧上前一步，雙手捏住靳子洛的肩膀，道：“傳宗接代的事情，有喬喬冷凍的精子可以解決！軍婚政審的事情，有我自己作證明喬歐是我抱養的，再加上凌予的關係想要瞞天過海太容易了！”
“你瘋了！”
胥寧盯緊了她的眼眸，心痛道：“現在喬喬的子嗣跟前途都有辦法解決了，難道你還要反對他們在一起嗎？”
“那……那姐姐跟舅舅也不會願意！讓小天星一輩子不生孩子，他們不會願意的！”
“凌予願意！”胥寧低吼了一句，道：“凌予幾年前就表示過了，只要孩子們覺得幸福，只要喬喬長大之後還對小天星念念不忘，而小天星也願意嫁給喬喬的話，凌予不會干涉！凌予還說了，他說放眼天下除了他一手帶出來的喬喬，還沒有發現誰能配的上他的小天星！”
“你們都瘋了！”
“兩個孩子愛的那麼苦啊，子洛，難道你看不見嗎？！”
“反正我不會同意！說什麼都不會同意！”
“你這樣到底是爲了哪般？！”
“憑什麼？！憑什麼把我小時候的寵愛搶走了！現在還要來搶我兒子的寵愛！當女兒養是我對她的寵愛！當兒媳婦養那是我兒子對她的寵愛！不一樣！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靳子洛見胥寧跟她發脾氣，她自己脾氣一上來，過去那麼多年溫婉可人的樣子在這一刻徹底被打破，她的小宇宙也爆發了！
胥寧靜靜看着她，半晌，點頭，懂了：“你心裡，一直還是對如歌從小頂替了你的寵愛，在你父母身邊長大這件事情，耿耿於懷的。你從小在我家的城堡里長大，做女傭，受苦受難，你的本名該叫靳如歌的，但你卻沒有成爲靳如歌。”
靳子洛聞言，雙腿一鬆，坐在牀邊，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我也不是這樣意思！”
胥寧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
大手觸上門把手的時候，靳子洛道：“你去哪兒？”
“我還能去哪兒，我就在外面看看電視，透透氣。你好好休息吧。”胥寧的音色還算溫柔，拉開門板後就從裡面走了出去。
靳子洛擡手捂着臉，難過地默默流淚。
胥寧走到外面，找到了兒子的酒櫃，發現裡面的好酒確實有不少，而且一瓶瓶都是有些年頭的，反正都不是新酒。
他取了只高腳杯，開了瓶白蘭地，默默無聲地喝着悶酒。
他能說什麼呢，其實他心裡，也知道妻子在彆扭什麼的。
畢竟，靳子洛是人，不是神仙，而靳如歌本身那麼耀眼，姐妹之間，本就容易被外人拿來作對比。如歌模樣好，能力好，樣樣好，靳子洛從被認回來的那天起，就一直生活在如歌的陰影之下，如歌灼灼其華，子洛便只能懂事乖巧，走與如歌完全不同的路線，減少與如歌之間的可比性。
家裡一個那麼閃耀的姐姐，萬千寵愛，從小頂了她的名字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而她卻被姐姐的生母從小虐待長大，被接回家認祖歸宗後，還要繼續活在姐姐的陰影之下，看着姐姐比自己光輝燦爛。
胥寧心裡是挺心疼靳子洛的。
真的挺心疼的。
他理解她心裡的彆扭，可是，靳如歌也不知情啊，那是天意弄人搞出來的一場心酸的過往，那不是靳如歌自己願意的啊！
胥寧腦海中尚且還記得，當年在紐約，有一日靳子洛消失了，如歌是怎麼發瘋一樣地跪在慕煙面前，苦苦哀求慕煙放子洛一條生路的。
喉間滑過冰涼的烈酒，胥寧一口氣灌了一整杯。
*
喬歐從家裡離開之後，直接朝着軍區外面開了出去！
他給湛東打電話，問他們在哪裡。
湛東道：“少夫人忽然心情不好了，已經拉着我們回了星歐閣，這會兒正在收拾衣服，我知道老爺夫人他們都來了，也不敢給您打電話，正想着，不管少夫人去哪兒，我都跟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