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起身，手裡拿着車鑰匙追了出去，還讓方言也把車開着。
院子裡，凌予對着凌煦招招手：“小煦，跟我一輛！小小云跟兩個師父隨着方言的車吧！”
聞言，凌煦嘴角輕輕勾了些許，沒有說話。
淡淡的笑容恍若在微風中，只是那麼一瞬，竟忽然讓凌予有了幾分心疼。
這熊孩子的心思愈發深沉了，竟叫他也參不透了。
可是凌煦眉宇間的寂寥卻是這般明顯。
是因爲——手裡的盒子？
因爲那一雙眼睛？
凌予沒再說話，打開副駕駛讓凌煦坐了進去，自己則鑽進了駕駛室裡，準備聯繫包機的時候，一邊的凌煦輕笑了一聲：“爸爸，不用給我聯繫回大馬的航班了，我明天自己回去。我現在要帶着小小云去一趟爾都。”
“爾都？”凌予凝眉，濃濃的不解：“去爾都做什麼？”
凌煦嘆了口氣，答非所問道：“您一定很生氣吧，就好像媽媽剛纔一樣。”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裡的盒子，珍惜地摸了摸那枚夜明珠：“很多年前，我說我愛小星兒，我說我非她不要，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我們，尤其覺得我不可能會愛上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更不可能堅持到最後。可是那又怎樣？我是冷雲赫的時候起，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離經叛道的，我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嗎？後來我知道了我的命運，在我穿越前，我跟喬喬說，讓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小星兒，因爲我要她幸福。爸爸，我的心願其實很簡單，一直以來，都只是想要小星兒幸福。我無力阻止自己穿越，更當我在異世得知蕊蕊身份的時候，便知道，我沒的選擇了。”
凌予凝眉，不語。
凌煦又道：“爸爸，你可能不會了解，當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媽的屍體躺在貧民窟裡，我光着腳跑出去，想着哪怕我偷我搶，也要弄到錢，把媽媽像模像樣地葬了......我餓了好多天，錢怎麼也湊不夠，我想着去賣血，可是我太小了，又是流浪兒，醫生根本不理我......好不容易，我遇見了爺爺，爺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或許在你們眼裡，爺爺是個讓我開始罪惡的販毒生涯的罪人，但是在我的眼裡，爺爺是比老天爺還要偉大的恩人。我沒見過蕊蕊，卻聽着爺爺說着蕊蕊，我迷信爺爺，崇拜爺爺，爺爺的話，彷彿就是天神的話，所以不管是一開始的珠珠，還是後來的蕊蕊，只要我知道她是蕊蕊，我就必須陪伴她、守護她、照顧她！所以，當年小珠珠重生在蕊蕊身上，我不知情，可我認定那是蕊蕊，是爺爺給我安排的小新娘，是冷家唯一的血脈，我別無選擇，我必須愛她，必須像世上所有最深情的男子一樣，一生一世只能爲她。因爲我爺爺臨時前，跟我說的最後的話就是：【沒有我，你已經餓死或者凍死了，我養你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我的孫女培養一個合格的丈夫，所以你的命是我的孫女的，你的一生，也只能爲我的孫女做牛做馬】。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知道了她其實是珠珠，我如釋重負了，因爲我明白我的心意，我心裡的人是小星兒。我曾經在心裡偷偷慶幸過，慶幸蕊蕊不在了，因爲她不在了，我才能夠有自己心愛的人，才能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可是......我陪着小星兒熬過了她最艱難的時光，眼看着就可以靜靜陪她長大，卻......我的命運，從來由不得我選擇......我居然在異世遇見了蕊蕊......所以，我再次別無選擇，從我知道蕊蕊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必須愛她、照顧她、守護她、一生一世只能有她......因爲，我的命，是她的爺爺救的，而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爲......我就是爲了她而準備的。我...必須讓她平安無事、幸福快樂。可是爸爸，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我的心裡始終有個地方，想着小星兒的眼睛。我不想騙你，也不想瞞你。我這次回來，並不是爲了破壞喬歐跟小星兒的幸福，因爲我此生必須讓蕊蕊幸福，我不能讓她掉一滴眼淚。可是，我就想把這個盒子送給她，就好像完成一個始終不能得償所願的夙願......”
凌煦說完了，凌予懂了。
凌予沉默了半晌，忽而道：“前陣子有部戲，是重拍了的笑傲江湖，說的是令狐沖愛上了東方不敗，然後東方不敗將自己的心臟給了任盈盈，從此真愛與最愛完美地結合，令狐沖跟任盈盈走到了一起。”
凌煦：“......”
凌予嘆了口氣，苦笑道：“若是小天星也重生一次多好啊，小天星的靈魂穿越到蕊蕊的身上去，這一下，最愛跟真愛結合，你也圓滿了。”
凌煦：“......”
“可惜了，”凌予將車子猛然打了個方向，停在一邊，然後非常嚴肅地看着凌煦：“夢確實該醒了！如今，蕊蕊跟小天星都是兩個寶寶的媽媽，小天星今天的態度也很明顯，你若是心裡還放不下小天星，苦的只會是你自己！你以爲蕊蕊可憐嗎？不，她沒了你真的無所謂的，她還有兩個兒子，還有我們，她隨時隨地都能逍遙快活振作起來！而你呢，你沒了老婆，沒了兒子，你老爹等了你一輩子就爲了家族的延續，結果你搞得妻離子散你老爹不跟你拼命？你內憂也就罷了，還外患！外患就是天凌！天凌一向看重姊妹之間的感情，他把每一個人家人都當命一樣護着，你以爲天凌會放過你？你搞得衆叛親離內憂外患，你最愛的女人還窩在喬喬的懷裡根本不會看你一眼！”
凌煦：“......”
“孩子，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跟自己最愛的女人結婚，這要靠福氣的！你的命運是沒的選，換了我，我也一樣，就算面前是靳如歌，我也會爲了情義放棄靳如歌而選擇蕊蕊。但是，孩子，你得明白，從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回不了頭了！你若執迷不悟，你誰也傷害不了，你什麼也得不到，你誰也改變不了，你只能——毀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