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應聲之後，上前將靳如歌抱進懷裡，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然後放開她，微微笑着摸摸她的臉頰：“我的如歌長大了，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空間，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我應該高興的。”
靳如歌一愣，沒想到凌予會忽然這麼說。
她分明地看見了凌予此刻的眼眸，那麼淺顯易懂，寫滿了珍惜跟緊張。
她納悶，他到底在緊張什麼？
想了想，她忽然說：“予，我不會一邊跟你結婚，一邊跟我的師兄糾纏不清的。”
“呵呵。”他笑了：“我知道。”
說完，他拉起她的手往餐桌邊去，摁着她的雙肩讓她坐回去：“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祁夜聽見樓下有動靜的時候，就出來倚在二樓的欄杆處，看着樓下的這一幕，他很奇怪，這兩人愛得這麼深，分開三年了，重逢沒兩天居然會吵架，真是稀奇。
他悄然無息地聽着，看着，當凌予滿是無奈又透着蒼涼地說靳如歌長大了的時候，祁夜瞬間懂了。
這種感覺，他也曾有過。
所以纔會把靳沫薇的避孕藥換成了維生素，刻意地讓她懷孕，他折斷了靳沫薇的翅膀，滅了她所有的退路與夢想，讓她只能乖乖地留在家裡結婚生子。
這一招，雖然狠，但是面對眼前一家三口童話世界般的幸福，祁夜覺得，很值得。
不然的話，他的靳沫薇可能已經是世界冠軍了，以她的才情跟光芒萬丈，想必會引來更多更優秀的追求者，拜倒在她的腳下。
他無法解釋自己究竟有多愛靳沫薇，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從自己記事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愛上她了。
他真的沒有勇氣去承受失去靳沫薇的可能，哪怕只是個假設，他也沒有勇氣。
祁夜見凌予如此，很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將近中午的時候，凌予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的，是曾永斌。
凌予心頭一跳，有些激動，於是端着手機走到一處僻靜處，接通了：“喂，是我。”
曾永斌在那頭說：“我們醫院化驗室今天失火了，好多東西都燒了，還好沒出現人員傷亡。凌予，你說這事情會不會跟你那件事情有關係？”
凌予眨眨眼，然後說：“着火原因找到了沒，化驗室走廊外的監控錄像什麼的，看了嗎？”
曾永斌道：“早上九點往後的醫院監控錄像全都是空白，明顯被人動了手腳。有同事說要報警查明原因，可是我們院長不讓。”
院長不讓報警，這個凌予可以理解，畢竟院長也收了慕希宸的好處，若是化驗室裡東西意外毀了，怕他也是喜聞樂見的。只不過，院長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但是別人幫他做了，所以他高興還來不及。
見凌予不說話，曾永斌急了：“凌予，你說，會不會是院長？”
凌予嘆了口氣：“不會。他想做手腳，機會太多了，沒必要狗急跳牆地燒自己的醫院的。”
說完，凌予問：“我跟如歌的結果出來沒？”
曾永斌回答說：“出來了，你要是要個機器出來的書面報告的話，那得等上今晚所有DNA序列對比完畢之後才行，要是不要書面報告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跟靳如歌沒關係，因爲你們兩個人的DNA排列序列差異太大了，從一開始進行比對就完全不同，可見根本連近親都不是。”
雖然這個消息在凌予的意料之內，但是聽見曾永斌這樣說，他還是抑制不住雀躍的心情。
因爲，這個結果的關鍵，不僅僅在於靳如歌願不願意跟她去領證，更牽扯到，她願不願意將小天凌帶到他的面前，讓他們父子相認！
凌予閉眼，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終於更加踏實了一些。
再睜眼，他說：“永斌，你的工作調配我已經找人安排好了，下個月初就可以轉到北山軍校的軍醫院了。只不過，北山軍校在郊區，只怕委屈你了。”
曾永斌笑笑：“不委屈，反正我一個人住在市區也買不起房子，住的也是醫院宿舍，工資也不高，混的也不好。你在北山軍校連房子都給我搞好了，工作工資什麼都安排的好好的，我等於是老鼠掉進了油缸了，怎麼還會嫌棄呢！”
凌予笑笑：“呵呵，好好幹。”
掛完電話，凌予瞧着窗外的片片花海，感受着強勁的秋風下，朵朵嬌柔的小生命頑強仰首的倔強，他屏息凝神，似乎能清楚聽見那些細小的脈絡帶着對陽光的渴望，勇敢地綻放。
他想，他跟靳如歌的愛情，也是如此。
轉過身，他跟靳如歌說，有事出去一下，讓她乖乖在祁夜家裡等着，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靳如歌點點頭，也沒問，因爲她知道他工作應該會很忙，要是不是去北山軍校的話，那一定是去洛氏。
可是，就是靳如歌聞言後淡淡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一句的姿態，落在凌予的心裡反倒是不舒服了。
甚至莫名有些堵。
說實話，他不需要她這樣懂事識大體的，他只希望她能夠像個孩子般賴着他，纏着他，崇拜他，粘着他。
落寞地嘆了口氣，凌予看她跟孩子們玩得那麼開心，最終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回到車裡，凌予打開車前的暗格，取出一份牛皮紙的黃色檔案袋，拉開線圈，看了眼裡面的DNA鑑定書，嘴角一彎。
靳如歌永遠不會知道，這份鑑定結果早在她還在東京畫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更神奇的是，這份報告不是憑藉機器檢驗樣本後自動打出的，而是曾永斌照着別人做好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報告，人工手動打印出來的，只是把上面的毛髮標本歸屬者名字改成了凌予跟靳如歌而已。
他等她等的太苦了，所以，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會用這個假報告迷惑她，留住她！
原本凌予心裡還有寫忐忑不安，但是有了剛纔跟曾永斌的那通電話，他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將東西放回檔案袋裡，他發動引擎，全力開往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