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道奇才

從雲嶺大院所在的山峰下來,是一片比較遼闊的森林。這片森林完全爲雲嶺一脈控制,是他們採集山草藥和狩獵野獸的場所,在森林的深處,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還能採集到一些比較珍貴的草藥,甚至能遇上幾隻變異野獸。

不過這裡也比森林外圍危險得多,特別是那些變異野獸,別說那些負責採藥和狩獵的記名弟子,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二代弟子也未必能應付得了,只有在門中多名高手坐鎮的情況下才能進入,換作平日基本沒幾個人敢深入其中。

而此刻,在接近森林深處的一個空曠的小山谷裡,一名身穿淡藍色勁裝的少年正揮舞着手中的三尺長劍,演練着一套劍法。這套劍法招式直來直往,跟繁複多變四字根本沾不上邊,只是每招都快如疾風,角度也極其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在距離少年二十步左右的一棵大樹下,一名身穿深藍色長衫的中年書生正揹負雙手,全神貫注的觀察着少年所使的每招劍法,時而微笑點頭表示讚許,時而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這名藍衣少年正是李天星,而那名中年書生當然就是他的師父霍天鵬了。

自從李天星行過拜師禮,正式拜師後,霍天鵬便把他帶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山谷裡進行修煉。

李天星現在所使的這套劍法是從父親傳給他的一本劍譜上學到的,名叫“一字閃電劍”,單從字面上便可以知道這套劍法的招式極其簡單,基本都以一字形式呈現,而且出劍的速度也極快,講究以快制敵。

霍天鵬知道李天星在來到雲嶺之前曾經獨自修煉了接近十年之久,來到雲嶺的三個月裡除了仙都派基礎內勁功法,也沒修煉過其他功法和武技,想要因材施教,制定出適合李天星的修煉方案,首先就得對他曾經修煉過的功法和武技,以及武藝的優劣長短有個全面的瞭解。

在大草原的時候,除了這套“一字閃電劍”外,他還修煉過一套基礎的玄門內勁功法、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和草原部落的摔跤技巧,所學的並不少,但基本都比較粗淺,而且全靠自己摸索,修煉這些功法和武技的時候難免存在着一些錯漏。

來到山谷後,霍天鵬要李天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曾經學過的功法和武技全部演示一遍,先把其中的毛病挑出來,予以修正,然後再結合雲嶺一脈的武學加以提煉昇華。

當李天星把最後一劍使完,霍天鵬單手托腮,低頭沉吟了半響,終於道:“你的這套劍法看似簡單,其實卻包含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和劍法以簡勝繁,講究一劍制敵的劍理,想要充分發揮出劍法的威力,做到神形俱似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李天星擾了擾頭皮,問道:“師父,那我該怎麼做才能達到神形俱似呢?”

霍天鵬想了想,道:“首先,要把你的內勁修爲練到一定水平之上……起碼得練到後天第一流的境界吧,完全掌握出劍的角度,把運劍的速度提升到真正快如電閃的程度,然後在反覆練習中感悟其中蘊的劍理,纔有可能達到了神形俱似的境界。”

李天星低着頭,慢慢的咀嚼着師父所說的幾句話,最後似懂非懂的道:“也就是先把內勁練好,然後把劍法練得更刁鑽,更快,是這樣嗎?”

霍天鵬眼珠一轉,點了點頭,道:“暫且可以這麼說吧。”

其實按李天星的說法不過是達到了形似的境界,還未能算得上神似,然而劍理和神似境界本來就是玄乎其玄的東西,都是些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高深道理,即便是已在武道上沉浸了四十多年的霍天鵬也未能完全理解,更何況是武學修爲和見識遠遠不如他的李天星呢,所以他也是點到即止,沒有繼續深入探討。

李天星聽師父的語氣,心知神形俱全的境界絕不是自己說的那麼簡單,既然師父沒有對自己繼續解釋,也明白這些道理並非自己此時能夠想明白的,也不再追問,心中卻決定一邊修煉,一邊自行體會,待日後師父主動講解的時候再拿出來作相互印證。

稍作停頓,霍天鵬接着道:“你修煉過的功法和武技只要往後勤加修煉,其他幾樣想要修煉到巔峰境界應該並不困難,至於‘一字閃電劍’,雖然這套劍法威力驚人,但以你當前的修爲,還遠遠未能發揮出其中精髓,對你來說反而是一項軟肋,因此今日爲師打算傳授你另一套劍法,以提升你當前的即戰力。”

聽說師父即將正式傳授自己雲嶺一脈的武技,李天星點了點頭,恭敬的把手中的三尺長劍雙手遞到霍天鵬的面前。

霍天鵬接過長劍,朗聲道:“這是本門的流雲劍法,講究輕快靈巧,劍勢一氣呵成,本來是配合水系功法施展的武技,雖然缺乏水系功法的支持,威力會有所削減,不過只要修煉得法,在你的修爲達到後天一流境界之前,這套劍法所能發揮的威力絕對會在‘一字閃電劍’之上。爲師現在就把劍法演練一遍,好好看清楚了……”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劍鳴,霍天鵬舞動手中長劍,配合腳下步法,流雲劍法頓時施展開來。

這套劍法的招式就如其名,仿若天上的浮雲,在空氣流轉中,劍勢千變萬化,飄忽不定,劍尖往往從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刺來。除此之外,雖然霍天鵬出劍的速度看似極快,但長劍舞動的過程中卻幾乎不帶絲毫風聲,擁有相當的隱秘性,比鬥中往往能令對方防不勝防。

霍天鵬雖然沒有動用自身的水系內勁,一套劍法依然使得像模像樣,劍勢連綿不絕,顯然在這套劍法上曾經花費過不少心思。

想要發揮出這套劍法的全部威力,必須配合相應的輕功步法,在出劍的角度上也相當講究,速度上雖然沒有一字閃電劍要求的那麼快,但也屬於快劍的一種。

倘若把這套件劍法練好,對日後修煉一字閃電劍必然大有裨益,而且這種輕靈飄飄逸的劍法在面對內勁修爲在自己之上的對手時,也是很有幫助,師父讓他修煉這套劍法也算是用心良苦。

其實在雲嶺二代弟子中,霍天鵬的內勁修爲最弱,某種程度上,和李天星也算是同命相連憐,本來這套流雲劍法便是他爲與內勁修爲在他之上的對手交手而專門修煉的武技,現在正對李天星的胃口,也算是個巧合吧。

不管怎麼說,在李天星的心中對霍天鵬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當霍天鵬把一套劍法使過兩遍之後,便把手中長劍拋向李天星,笑道:“這一次換你來演練一遍,讓我瞧瞧你看過兩遍後,都學到了哪幾招。”

李天星伸手接過長劍,應了一聲,雙眼合上,腦海裡霍天鵬剛剛使過一招一式逐一浮現,每個細節都清晰無比,當所有招式演示一遍後,此刻已經如烙印般刻在腦中的劍招竟突然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套劍法從有到無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突地睜開,一道凌厲的光芒從雙眸中迸射出來,手腕一抖,手中長劍轉騰挪移,劍影森森,與此同時,腳下步法也隨之快速移動,劍招如行雲流水,翻滾不息。

站在旁邊的霍天鵬目睹眼前的一幕,眼中迅快的閃過一絲訝然之色,李天星施展的流雲劍法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且也領會到了這套劍法的精髓,單從劍意的層面上看,幾乎能比得上在這套劍法上面沉浸了不下於三十年的自己。

大約一炷香功夫,李天星把整套流雲劍法施展完畢,將長劍還鞘而立,心中有點忐忑不安的望着霍天鵬,低聲問道:“師父,您覺得弟子練得怎麼樣?”

霍天鵬聽到李天星的詢問,心中一愣,猶豫了片刻,才問道:“天星,你之前真的沒有練過這套流雲劍法?”

李天星心中一怔,伸出右手的食拇二指,輕輕地捏了捏鼻尖,搖頭道:“不瞞師父您老人家,在今日之前弟子對這套劍法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更不要說練過了。”

“真的!?”霍天鵬雙眼瞪大,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終於豎起一根大拇指,道:“第一次演練這套流雲劍法居然就能領悟到其中的劍意,看來你在劍道修煉上有……不錯的天賦,相信不用多久劍法上的造詣就能超越爲師,好,實在太好了……”

李天星臉上微微一紅,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師父,您過獎了……”

霍天鵬此刻看似淡定,然則內心卻震驚不已:流雲劍法雖然不是什麼高深奧妙的武技,但想要發揮出劍法的精髓,可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除非修煉者本身就具有極高的修煉天賦,他的這個徒弟首次演練便能參悟其中的劍意,除了內勁修爲還有所不及,其他方面都已不遜色於他,絕對是劍道上難得一見的超級天才。

像這樣的奇才卻因爲沒有適合他修煉的功法而被埋沒,任誰知道都會感到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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