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做個檢查,竟然不過是進門出門的時間就成了孕檢?
“爺爺…沒有。"林七聲如蚊吶,臉上通紅一片,她真心認爲吳珂成是個禍害。
“好了好了,女孩子都要成長爲母親,你不用害羞了!”蔣老爺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沒看出林七的窘迫,索性直接問吳珂成,興致高昂,“說了是什麼時候懷上的了麼?我上次可是在你家裡聽你母親說過的,肯定是你們送牀單的那回?是不是兩個多禮拜?”
吳珂成沒有否認,笑着回答:“結果還沒出來,我們正在等。”
林七的臉把調色盤複製了一遍,最後完全轉成了白,牀單的事情蔣爺爺怎麼會都知道,到底還有誰知道。
偏吳珂成這個時候過來扶着她坐到沙發上,她腿軟,拒絕?不,蔣老爺子更肯定了幾分,他知道吳珂成這孫子從來不做沒譜的事,笑呵呵的,沒再問害羞的林七,而是說:“這事啊,小潔有經驗,多讓林七去她那裡走動,到時候我們家和你們家有兩個孩子前後腳出生,可是熱鬧了!”
吳珂成微怔,沒想到爺爺竟是這麼期待,當初牀單的事,他讓母親告訴蔣爺爺,後來他才下定決心插了手,此時再否認,他怕老人家會受不住,便仍是笑,只是笑容裡有了點愧疚和苦澀,敷衍着答應他的話。
蔣老爺子覺得自己人生完美了,親孫女那般尷尬的情事終於擺脫,他最喜歡的孫子事業上有手段有魄力,家庭也穩定下來,簡單那個孩子雖說私生活上隨便了點,可也是個有分寸的孩子,簡家老二更是不用對提,小小年紀便能力不凡。
蔣老爺子看到桌子上的兩隻花花綠綠的面具,話題一轉問道:“你們去哪裡了?怎麼弄了這兩個東西回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蔣老爺子難得話多起來,擱在平常他是不會問兩個這麼不起眼的東西的。
吳珂成回答道:“我昨天接到一個朋友的邀請,今天帶林七去了酒吧參加化妝舞會,這是他們爲我們準備的面具。”
平常這種事都是林七說的,吳珂成看她行動不便,就自己拿了面具給蔣老爺子看。
蔣老爺子眼睛一亮,一看就知道是情侶面具,只是古典了點:“看着有趣,你們倒會玩!”
林七這時開口,扮演她平時的角色:“爺爺,等有時間你也去參加這樣的舞會,很有趣呢!大家誰都看不見誰,看到您會以爲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吳珂成心下一鬆,對她笑了笑,把說話的空間留給爺孫倆,他依然做好他的聽衆。
蔣老爺子更是歡喜:“我都老頭子了你們年輕人不把我哄出去纔怪。”
林七看出他心情好,她同吳珂成一樣的心思,再怎麼鬧騰,人總算是回來了,沒事的話還是不告訴蔣老爺子以免他擔心,多事個如少一事。
這麼一想,似於從蔣潔和蔣凌到達澳洲後,各種事情也接踵而至,早知道,那時候說什麼都不讓他們來澳洲的。
“您身體硬朗,精神爍爍,誰知道您的年紀?我聽說H每年有些大學裡就有學生教授一起玩化妝舞會的事,不如您也去試試?“林七心裡有事,差點把H市大學說出來,轉了個彎才把話說圓。
她在學校裡,總是聽到姐姐說H大每年在聖誕節由學生會舉辦的化妝舞會,舞會呈滾動型,從早上一直開到晚上,很多外國留學生在這天不回家,可以狂歡一整天,一般的學生是成羣來的,參加幾個小時就走了。
她實在是羨慕,只是擔心自己成績,一定是考不到H大的,前兩年新奇還去瞧了瞧,狠心花了筆錢在打扮上,後來去則是做服務生,在姐姐的學校裡,薪水不錯,還安全。
蔣老爺子有了興致,滿口答應下來。
兩人正討論得熱鬧,不妨蔣大夫人突然敲門而至,吳珂成去開的門,房間裡的笑聲像按了關閉按鈕一樣戛然而止。
蔣老爺子臉上的笑容猶在,看到是蔣大夫人想說林七懷孕的事,但吳珂成說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他不好給人空歡喜,便轉了話問道:“大媳婦過來有什麼事嗎?”
他擡頭一看,蔣大夫人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一怔,不好多問,便等着她的回答。
林七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她還不知道自己綁架後蔣潔那裡發生了什麼事,看蔣大夫人這副光景還以爲蔣凌術後出現了惡化,但思及蔣老爺子還不知道蔣凌的事,便抿抿脣角沒有問,把主動權交給蔣大夫人,看她要說什麼。
“我來是找林七和珂成的,有點事讓他們幫幫忙。”蔣大夫人維持着貴夫人的矜持聲音裡的哀傷儘量遮掩起來,稍微聽出點鼻音,隻眼睛下紅紅的,眼角有點血絲。
吳珂成在蔣老爺子面前向來不多話的,只看了看她,沒有作聲,神情很是冷漠。
蔣老爺子以爲是DEM裡的事,只是這事不該提及林七,他有點不耐煩,仍是和藹地說:“珂成,有些事我老頭子沒精力管了,我們兩家之間互相扶持是應該的,說不上幫忙不幫忙的。既然你蔣阿姨說有事,你去聽聽。”
吳珂成答應一聲,畢竟是蔣家的事情,他不好主動去管,現在蔣家的人都在,既然將老爺子說了話,他自然就有了理由,起身走到蔣大夫人身前,等她先走。
蔣大夫人聽了蔣老爺子的話心中不甘、屈辱,可是事實上DEM就是在風宇集團的扶持和幫助下才能有今日的光景,她只看了眼林七便率先走出病房,對蔣老爺說了聲:“打擾,抱歉。”腳步有些凌亂。
吳珂成隨蔣大夫人到了蔣凌的病房,蔣凌人不在,蔣叔叔也不在這裡,裡面空蕩蕩的。
蔣大夫人關上門後,對吳珂成懇求道:“珂成,你救救蔣凌吧!早上你們混亂那會兒,醫生說蔣凌的胃出血有惡化的趨勢,本來這個病調養艱難,要個一年半載的才能養好,他纔剛做完手術,又受了刺激,怎麼能直呆在蔣潔那裡呢?”
她眉頭緊鎖,完完全全是個爲兒子而走投無路求救於人的母親。
吳珂成聲音淡淡的:“我會讓人在蔣潔那裡配一套醫療器材。”
蔣大夫人眼淚流了下來:“可是,蔣凌的病拖不得了,醫生說要再進行一場手術才行。"她有些激動,可知道自己不能衝動還是硬忍了下來。
早上醫生已經準備要做手術了,可吳珂成硬是把蔣凌從手術室裡強行帶走。這話在她舌頭尖上轉了一圈,沒有說出來,蔣凌雖然是收養的,但是這些年來蔣夫人是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在上面的。
“蔣潔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孫子!”
蔣大夫人幾乎崩潰,左右都是爲難,無以爲助就是這種感覺,她想起了林七,當初以爲自己會把她推入火坑,以拉自己兒子一把,誰知道最後林七竟然李代桃僵,蔣凌的身世徹底的曝光了甚至馬上要被蔣家拋棄了,而林七卻安安穩穩地坐在吳夫人的位置上。
何況,她的兒子要死了,林七的丈夫這麼無動於衷,是不是林七在背後說了她什麼壞話?她又覺得不可能,林七那個傻孩子應該沒有那麼多的心機,她一時疑神疑鬼,一時擔憂焦慮,腦子裡混亂不已。
正要衝吳珂成大吼:“你……”
突然看到病房門打開,她怕人闖入看到自己求人丟臉,因此時刻也分了注意力放在那扇門上,看到門打開的瞬間就住了口,然後看到林七靜靜地站在門前。
“蔣凌大哥呢?"林七是借拿化驗單的藉口出來的,看到蔣凌不在病牀上十分吃驚。
蔣大夫人雖覺林七沒有以前那麼親近她,可兩人相處的機會不多,她只把林七的變化歸結到年紀小。而林七的吃驚不像是作假。她幾步越過吳珂成拉住林七的手哭道:“林七,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珂成把蔣凌送到小潔那裡去了,他昨天和他爸爸吵了架之後身體不支暈倒,醫生說今天安排手術,眼看手術時間要到了,他人你說怎麼辦纔好啊?”
無論心裡怎樣怨恨吳珂成太無情,她還是不敢直接指責他,連對林七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
吳珂成不悅地看林七一眼,怪她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攬。林七睨了他兩眼,沒理他,誰知道他是因爲什麼生氣。
吳珂成面上和悅,看不出擔心還是幸災樂禍,可林七從他平抿的嘴角看出他生氣了。
她蹙着眉,蔣大夫人還真是會爲難她,她哪知道怎麼辦?蔣潔和蔣凌都是背後有靠山的人,她哪個也不敢得罪啊!她林七什麼出身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她正在焦急地想辦法呢,蔣大夫人以爲她不肯幫忙,便尖聲叫道:“林七,連你也坐視蔣凌不管!枉蔣凌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處處護着你,你是要害死他麼?”
林七一陣惱火,所謂子不教,父之過,蔣凌有今天很大原因也是因爲他的母親即蔣大夫人沒教導好的緣故。
同樣是母親,雲舒媽媽教導出來的吳珂成怎麼不是蔣凌那副浪.蕩德行?當然,兩者不能這麼比。
但蔣大夫人絲毫不檢討自己,把過錯栽到她身上就不對了。她心裡更加肯定蔣大夫人對她不是真心。她壓了壓火氣,放輕聲音說道:“現在不是討論誰要害死蔣凌大哥的時候,蔣叔叔那裡怎麼說?”
她索性不叫蔣阿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