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被抓是燕獨舞蛻變,破繭成蝶的兩個主要誘因之一,必須得寫心路歷程。
“沒有”
“也沒有如果有密道,或者機關,究竟在哪裡,那人是在哪裡消失的要是老幺在,一定會很快找到吧,他那麼聰明,比我這個做師兄的強多了。”
喃喃自語的周大鵬像一陣風,飛旋而來穿梭在這一帶的每一個屋子裡,儘量細緻尋找密道或機關,沒找到之前,誰都不知道。
說着說着,想起小師弟,把焦慮寫在臉上的周大鵬涌出淡淡自豪之色,又流露一縷羨慕。他也希望像小師弟一樣強大而出色,可惜他沒那麼聰明呢。
“大鵬,這裡。”
明空的一聲喊,把走神的周大鵬喊了過去,剛入屋子,看了蛇王的屍體一眼,嘀咕道:“這人是死了他的表情好生怪異。”
明空瞟一眼,道:“小嘍囉一個,別管他。密道應當就在這屋子裡,我們找”
屋子不大,有了目標沒一會就找到密道入口
小心翼翼沿着密道前進,明空做慣了散修,走了一會纔想起來給周大鵬交代一聲小心點:“界橋城這鬼地方又骯髒又神奇,有時吧,靈遊境就可以學那長風只蟹將軍一樣橫着走。可有時吧,走着走着就可以一頭撞上渡厄強者。總之,你將來行走外域的時候,在界橋城別放鬆了警惕。”
剛指點得幾句,就察覺到兩個收斂得很好的氣息飛快從後面追來,沒一會就追上來。
從氣息辨認出來者是林子妤和王鐵,明空沒停步,頭也不回笑道:“師叔。我就說了,那關峰莫名其妙跑來見什麼蛇王,肯定有問題。你去尋別的,自然是尋錯了目標。”
這次帶着周大鵬等人來,倒不是帶出來歷練什麼的,蘇宜和燕獨舞岌岌可危的關頭。誰都沒心思考慮這些,帶來只是爲了有更多人手。
明空帶着周大鵬,林子妤帶着王鐵,之所以在這裡,是暗中盯着關峰跟着來的。所不同的是,明空率先盯上關峰秘密去見的蛇王,跟了蛇王這條線,而林子妤與王鐵則繼續盯着關峰,等待發現可疑的人與線索。
現在看來。顯然明空的懷疑是對的。
“說是派關峰召集地頭蛇,那關峰,這是一路實際是在跟強者頻頻見面,這個劉城主絕對有問題。”林子妤和明空都明白,燕獨舞的失蹤不一定直接跟劉義有關係,但多半與抓了燕獨舞的勢力有關係。
林子妤和明空都看得出劉義交代關峰見強者的背後意味着什麼,要麼是劉義認爲真的完全尋不到人找不出線索,要麼就是另一個可能劉義涉入此事甚多。根本沒打算尋人甚至交人
不交人,那就一定滅口
一想到這。兩人就是心中一緊,反而比對此一無所知的周大鵬與王鐵更緊張。好在密道雖長,到底有限,當聲音出現,辨認一下就聽出是吼聲叫聲,怒罵聲。爆裂聲
是戰鬥的聲音
有戰鬥的氣息
密道不大,只可容納兩人行進,明空這時聽到,扭頭回望林子妤一眼,眼神交匯不怒反喜。可說欣喜異常。
有戰鬥,則有抵抗。
有抵抗,則燕獨舞還活着
“那小妞可惜了。”
地下室的密道入口,赫然有三人圍着桌子,一邊打葉子牌一邊喝點小酒,卻是怡然自得。只是時不時響起的吼聲,爆聲,讓三人沒法安心下來,當其中一人惋惜說到這,另外兩人流露淫邪之色:“可不是,那小妞我去看過,跟公主似的,這麼死了,確實太浪費。”
“早知道這小妞得死,不如用她來爽一”
話音未落,坐在此人對面的那人瞬間被一蓬鮮血噴濺得滿頭滿臉,那人淫笑依舊掛在臉上,甚至還在說着話,可腦袋卻是脫離了身體飛了起來。
另外兩人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就再被明空如旋風掠過,被順手一劍洞穿太陽穴,如泥塑一般轟然倒下:“大鵬,剩下一個交給你和王鐵”
明空的腳步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像風一樣掠過,又像風一樣衝往發出巨大聲音的地下室。
在最大的地下室裡,燕獨舞神情呆滯的施展她所會的一切,秘術,拳魄,用以抵擋敵人。
催化精血
這些天來,她儘管中陷阱被抓,只因她還有一定戰力,這羣實力遠不如她的修士們根本近不了身死了幾個之後,蛇王等人就放棄硬來,而是打算磨到她不行爲止。
她已極度疲憊,幾乎麻木。若非中途用精血恢復過一定元氣,怕是早就失去僅存的戰力,徹底失陷了。
莫忘了,從她和師父蘇宜遇險以來,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是她這個北燕公主從來不曾經歷不曾知道,甚至都無法想象的骯髒與陰暗。
彷彿天和地,猶如雲端與茅坑。
身體上疲憊,心理的疲憊則更勝過十倍,二十天來被推到了一個極致。
現在她就像是一臺機關人,幾乎只剩下了抵抗的本能。
內心彷彿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聲音在不斷告訴她,催促她:“我,我撐不住了。不如不如放棄吧,還抵抗什麼,反正到最後也是死,只不過多喘息幾下的事而已,何必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不如放棄,解脫痛苦。反正,反正沒希望了,一切都沒有意義沒有希望了”
每當這個念頭在腦海裡徘徊不去,快要說服她的時候,總有一股從骨髓裡突然冒出來的倔強,出奇地執着,使得她屢次挺了下來。
這次依然,一股咬牙切齒的倔強油然升起,成爲內心的最後一線支撐。
她不服輸,從來都不
不如談未然沒關係。這是一時的,她不信自己不如談未然,遲早會追上去,甚至反超。
從小到大,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哪怕現在不行。將來也一定沒問題。這就是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絕對自信
即使是盲目的,她也對此堅信不疑,彷彿這就是她的信念
只是,眼下她再頑固不過的自信,也沒法阻擋正在拼命圍攻她的一大羣敵人。
這一大羣敵人修爲最高的不過靈遊境,實力平平甚至低下,換了平時,她一隻手就可以料理一個。可眼下。僅存不到三成戰力的她,面對如此多的敵人,根本無能爲力。
禁氣器具
符籙
五階的,六階的甚至於,除了招法符籙,連秘術符籙都有。顯然,蛇王爲了自保,在這方面砸下了大價錢才弄得到。
一記又一記的攻擊。頻繁地打中她。
催化了金府裡最後一滴精血,也仍然堅持不下去了。身上內甲的色澤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來。直到崩潰,支離破碎的內甲在一羣敵人的攻擊下,碎裂成一塊塊的形狀。
就在麻木而呆滯的她以爲死期就要來臨的這個時候,地下室之外驟然一記閃光,照耀得猶如白晝。
閃耀的同時,可以清晰看到幾條正在噴濺血花的殘手斷腿從她看不見的角度飛旋上半空。其中一隻手落在一人臉上,就像是狠狠地扇了這人一耳光,掛着就不肯落下了。
另一隻斷腿則飛起落下,“踹”了一人的鼻子一腳。
眨眼之際,再一次閃光通明。
無數慘叫聲。悶哼聲,瞬間就如火山噴發一樣衝了出來。緊接着,又是一堆殘肢和着鮮血飛翔,這次比較不同,還伴着一些五臟六腑逍遙自在。
“有敵人,在這邊”
充滿歇斯底里的嚎叫聲纔剛剛響起來,就有人驚惶萬分地尖叫:“是神照,他們是神照不要打了,我們不是對手”
當明空與林子妤出現的一刻,麻木呆滯的燕獨舞遲鈍了足足幾個呼吸,才反應過來,第一念頭卻是:這是幻覺吧
“我來,我要殺光這些畜生。明空,你替我看這些畜生,一個都不許走了。”剛踏入這個地下室,林子妤就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了,嬌美的容顏變得鐵青,充滿了發自肺腑的憤怒與毫不遮掩的殺意。
平時的林子妤總是英氣勃發,顯得人好,也好相處。可當她被激怒後,她的憤怒沒有人可以承受,況且,是這樣一羣畜生。
明空也是積年散修,也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殺人的事我來吧,保證一個也漏不了。師叔,您去照顧燕獨舞,她纔是最要緊的。”
林子妤冰冷地掃了這羣人一眼,一劍劈殺得擋在地下室門前的人全都慘叫着轟然倒下,猶如被砍倒的大樹。她如入無人之境,殺出一條路來到燕獨舞身邊,探了探鼻息和頸項動脈:“人沒事。”
“沒事就是好事”猶如獅入羊羣,明空所到之處,只見鮮血噗噗噗一陣陣地驚爆,撒得猶如漫天花雨。那劍魄所斬之處,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得到全屍,而是被斬得四分五裂,一條條殘肢到處拋飛:“殺殺殺敢碰我天行宗的人,我殺光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燕獨舞遲鈍了一會,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她呆滯得沒有一絲生機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當被林子妤抱入懷中時,她在這個懷抱裡,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久違了的溫暖,直接暖入心扉。
宗門,從此真正進入到她的內心世界。
這一刻,燕獨舞蜷縮在林子妤的懷裡嗚咽,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