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牀,心情好好你們呢。
牙馬在暴雨中飛馳。朵朵水花在身後甩飛,很像是一朵朵綻放的晶瑩嬌花。
穿着斗笠和蓑衣,也不怕被雨水淋溼。談未然指頭從眉線抹過,輕柔的捏住眉心,浮現清淺笑意:“天機營,霸天王。”
印象中的天機營,在未來不知爲何覆滅了,只有少數的懷念。談未然對天機營實在談不上了解,最多是有一點認識。不過,來之前他就一路打聽過了。
天機營有懲惡揚善的美名,這很要命,和天機營爲敵,好像直接就是站在邪惡的一方,就是贏了,名聲也臭了。
各派各家,就是因此對天機營有三分忌憚。不是惹不起,而是沒必要把自己的名聲搞臭。踩天機營,不論輸贏,名聲都會變成一坨狗屎。
“名聲好,不代表真的就乾淨。”談未然浮出三分冷笑,甘子謙的作爲未必能代表天機營。不過,他一路細心打聽過來,也不是全沒收穫。
除了衆口一致的讚揚,也偶有雜音,抱怨和忿恨今時今日的天機營作風太蠻橫,太貪婪,太欺軟怕硬甚至有人憤怒指責天機營披着懲惡揚善的外皮,以此爲名行劫掠之事。
欺軟怕硬是一定有的,談未然表示理解。抓捕重犯,不等於莽撞,天機營能存活到今天,肯定和各家各派維持井水不犯河水。
各家各派不是沒跟腳的散修,牽一髮而動全身,從來是一個充滿警示的經驗之談。實際上,天機營本身就有不少宗派和世家派來博名聲的人,好比甘子謙就是其中之一。
“若無意外,憑一個互相勾結的傳言,能逼走天機營,至少不敢太明火執仗的公然幫霸天王征戰。”
暴雨中,談未然若有所思,回憶一番此來的各種聽聞,愈發肯定:“沒錯,各家各派都有些忌憚天機營,派人加入天機營,不但是博名聲,也是順帶監視。”
“也許,又是各家各派的勾心鬥角。”
細心推測一番,也就隱隱能看出,各家各派對天機營的態度比較曖昧。一邊是名聲太好,已經坐大,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另一邊是暗暗限制天機營的擴張和轉向。
談未然翹着一縷笑意:“若是爹孃敗了,以霸天王的能耐,爹孃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正好退回來做合格的爹孃。”
“若是爹孃勝了,那就不必說,能提前多一些時間來積攢實力,準備應付下一個,也是爹孃真正的生死大敵”
不論勝敗,都合意。現在敗,好過將來敗得連命都保不住。談未然不會分身術,暫時不能插手東武荒界,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結果,也是一個不錯的未雨綢繆。
“爹孃,我真不在乎別的。”談未然輕聲自言自語:“打江山是真的很難,現在很難,未來會比這艱難十倍百倍。”
想一想未來諸侯爭霸的格局,強如孔雀王,最後也只落得身死下場,談未然就感到毛骨悚然。
未來的萬界諸侯,幾乎每一個都是梟雄,都是人傑,其中不乏光芒萬丈的絕世天才。其結果如何要麼向神帝和各路帝君臣服,要麼就只有落敗身亡。
孔雀王不是第一個戰死的諸侯,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談未然暗自苦笑,諸侯爭霸的時代,各種天才各路梟雄層出不窮。他一點都不看好爹孃,要想從無數人傑中脫穎而出,那無異於登天。
諸侯這頂帽子,誰戴誰頭疼,不戴也罷。
穿行在暴雨中,談未然抹去臉上的些許雨水,微微仰頭望着前方的恢弘城牆,露出殺機凜然的微笑。
見暴雨漸小,摘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扔入儲物袋中。柔和的運轉心法,身子隨着牙馬起伏,緩慢勻速向前。
入城後稍打聽一下,就一路沿着指點,來到天機營的本地分支。
入眼,就是紅牆綠瓦,兩扇大門往中間一開,竟有幾分衙門的氣度。談未然露齒一笑:“還真把自己當成權威的正義使者了。”
“又是這些雜七雜八的破事。”
石懷義惱火的將毛筆砸在案頭上,撒得處處墨痕,指指上邊記錄的各種案子,惱怒道:“你看,這家店鋪被劫,那裡被馬匪殺,這邊又是被放火。那些人是把我們天機營當成什麼了”
“我們只辦大案。”石懷義憤怒的強調:“只辦大案。死了三五個人而已,有什麼資格稱爲大案”
石懷義有道理憤怒,一心一意就是來辦大案子。如果不是因此,以他父親在天機營的地位,實在沒必要把他弄到這裡來。
一旁的侍從不吭聲,倒是有人從外邊走來:“石舵主,有人求見,表示是大事,一定要見你。”
石懷義餘怒難消,憤而一會,才起身往外邊去。見了一個年紀比他小了十來歲的少年,他頓時怒火再一次點燃,這種小孩能有什麼大事,冷冷道:“你是誰,你有什麼大事。”
談未然不以爲意,微笑道:“在下徐未然,親自登門造訪,希望天機營能把巴宏圖交還給我,只要能將此人交還給我,我必有酬謝。”
石懷義怒極反笑道:“徐未然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天機營要人”
談未然帶着淺淺笑意,道:“徐某帶着誠意而來,希望天機營不要拒絕我的善意。”
“滾”把其他人的目光當做空氣,石懷義怒道:“你以爲天機營是什麼地方,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現在,你給我滾”
見他轉身走了,談未然也不生氣,轉頭問此地的另外兩人道:“徐某再說一次,只要把人交還給我,我必有酬謝。如何”
望着笑吟吟的談未然,其他二人不耐,那石懷義大怒的聲音傳來:“還不將這個混蛋丟出去,他不肯走,你們就不會打他出去”
見這二人神色不善,談未然吐出一口濁氣,輕柔道:“我猜,你們一定知曉什麼是先禮後兵”
一腳蹬踏,地面砰的一下裂開。談未然輕描淡寫的一招龍爪手抓住這二人,淡淡道:“我只要巴宏圖”
“或者說,或者死”
這二人被抓着喉嚨,不怒反而有恃無恐的冷笑道:“小子,你敢在天機營動手,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談未然啞然失笑,果然,天機營橫行多年了,慣了自大。他反問道:“你們知曉我的來歷”
“不知”二人納悶這個問題,依然有恃無恐的冷笑。
“你們沒救了。”談未然忍不住笑出聲,這二人真不知是習慣自大了,還是真的沒腦子:“也好,以你們的這點反應,去了外邊也是死路,我送你們一程”
咔嚓兩聲,將這二人的脖子擰斷。這二人至死都保持着冷笑,從頭到尾都沒想到,眼前少年會乾脆利落的殺了他們。
談未然大步入內,一路竟無人察覺,他不由拍腦門,暗自好笑:“不會吧。我都殺了人了,居然還沒人能發現。這便是天機營哈哈”
穿行一會,踏入一個庭院,談未然推門而入,見着坐着發怒的石懷義。
石懷義和侍從錯愕的看着這個突兀起來的少年,前者大怒之中帶着茫然:“你怎麼還在這裡”
談未然失笑,悠然自得的上前,輕輕揚起的五指迸發金色光芒,一抓轟擊過去。這侍從反應破快,剎那色變:“御氣境少爺,小心”
一眨眼,談未然和這侍從交手數下,氣息剎那震爆,口中綻放雷聲:“打爆你”
絕無花俏的一招土行龍爪手,迸發恐怖肉身力量。宛如山嶽一樣碾壓過來,這侍從縱是抱真初期修爲,也不由駭然色變,雙臂被打得一時麻痹
氣血都快要爆炸出來,這侍從驚駭不已,一邊怒吼一邊嘔出鮮血:“少爺,我不是這人對手,快走”
石懷義已呆滯,被一聲怒吼驚醒過來,不逃反而上前。這侍從臉色又是灰白,又是喜悅,厲喝:“小子”
話音才一半,就見談未然一抓轟擊下來,炸出沉悶的雷聲。轟隆一下,就連退三步,這侍從臉色慘白,被這力量恐怖的一抓打得幾乎一身骨頭都在哆嗦
又是一抓轟然而下,這侍從已感到絕望迎上前去,咔嚓一聲,雙臂被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打碎,宛如萬斤重錘轟在胸口,一口鮮血就已噴出去
談未然微微撩眉,冷酷道:“哦,法衣不錯,金身就差強人意了。”
“中”
堪比雷霆一樣的爆音,金輝一樣的指頭掠過,這侍從茫然的看着自己的雙臂被銳利的指頭切斷,從胸膛上撕過去。鮮血就像噴泉一樣狂涌出來。
石懷義幾乎當場就呆滯,心都快要跳出喉嚨。這侍從是他父親派來給他的,名義上是聽從調遣,實際是保護他。然而,堂堂抱真境,就被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幾招打死。
談未然冷眼瞥了臉色慘白的石懷義一眼,悠然過去道:“如果我是你,要麼轉身立刻逃走,要麼立刻上來和我大戰一場。”
“做錯不要緊,什麼都不做,就活該。”
半空中一個怒嘯聲傳來,伴着一股強大的勁風涌來:“是誰敢在我們天機營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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