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畔陽省受災,皇上召見羣臣商量賑災。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進了宮,他決定要離開皇城,到沒有皇上和蕭雪尋的地方去。
沒有人知道,當他在御書房內看到蕭雪尋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緊張,整顆心都差點兒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沒有人知道,當蕭雪尋讓他過去,跟他講畔陽省的地勢佈局的時候,他心跳如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什麼都沒聽進去。
今天他要離開了,皇兄跟蕭雪尋本來說要過來送他的,可是被他給拒絕了。
坐在高頭大馬上,回頭看着那巍峨的城牆,司空浩南心中默默道別:“再見。”
這一次賑災過後,他將會上奏留在畔陽城,永遠不回來了。
“哎呀,看什麼看,那麼戀戀不捨的做什麼,又不是不回來了。”突然榮譽騎着馬走到他身邊,鄙夷的對他說道。
司空浩南狠狠的瞪了榮譽一眼,說道:“我說你是閒的沒事兒做是不是,爲什麼非要跟着我,我是去賑災的,又不是去玩兒的。”
“但是我聽說畔陽省的風景很美啊!要不然你爲什麼要去哪兒?”榮譽露出一副我知道你的心思的表情。
司空浩南真是敗給他了,狠狠的說道:“你想太多了,以前的畔陽省我不知道什麼樣兒,也沒聽說過。”
“可是現如今的畔陽省,絕對是一片慘絕人寰的地獄。你確定要跟着去?”
榮譽冷哼一聲道:“你別嚇我,我也不是被嚇大的。別說是人間地獄,這一次就是你真的下地獄,本小爺也跟定了。”
司空浩南拿這個跟屁蟲沒辦法,只能讓他跟着上路。
如果只是人趕路的話,大半個月的時間也就趕到畔陽省了,可是還有二十車糧食要跟着走,就拖延了時間。
最重要的是,因爲災害的關係,越是靠近畔陽省地區,打家劫舍的就越多。
好幾次他們就遇到了打劫的,不過看都不是老手,他們帶的兵也比較多,很快就拿下了。
而經過審問後,司空浩南發現,他們都是從畔陽省逃出來的難民。
最後只是警告了幾句,然後給了他們些銀兩,就放他們離開了。
快要進畔陽省的時候,司空浩南提議道:“大家都脫下官袍,穿上便裝吧!”
榮譽奇怪的問道:“爲何?”
“不方便。”司空浩南簡單的回答道。
榮譽更加疑惑,“有什麼不方便的。”
有知道原因的官員上前說道:“這一路上,我們都是繞道而行的,儘量避免進城,所以榮公子沒發現。”
“若是我們一路直行,必定會驚動官府,到那時免不了被衙門州府的人款待一番,很是麻煩的。”
“哦,這樣啊。”
他們是來賑災的,又不是來遊玩兒的。府衙一耽擱可就是幾日的時間,他們可是消耗不起的。
大家迅速的換上便衣,扮作進畔陽省倒賣糧食的商人進了畔陽省。
進入畔陽省的第一個城,便是順陽城。
他們到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司空浩南決定找一家客棧,讓一個月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的人休息一下。
司空浩南一行人算上護衛兵和官員,人數很多,一連包下來兩座客棧。
進了客棧後,司空浩南和榮譽找了一個乾淨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來,榮譽就像個餓死鬼一樣,拍着桌子高聲喊道:“小二快上菜,少爺我餓死了。”
小二快速的跑過來,端着茶水,給兩人倒上,恭敬的遞過去道:“客官先喝茶,飯菜馬上就好。”
司空浩南將茶水接過去後放下,擡頭看着那小二說道:“別管他,你們慢慢做就好。”
“要保證做的好吃,我們這些兄弟都很久沒吃過一頓熱飯了。”
“客官放心,一定保證。”小二說道。
司空浩南道:“對了小二哥,打聽一下,你知道這畔陽省哪個縣受災最嚴重嗎?”
小二哥放下茶壺,說道:“文水縣啊!誰不知道文水縣的姚家村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還有杜家村,馬家寨……”
“哎呀,死了好多人,活着的也是受罪啊,村兒沒了,家沒了,田沒了,只能乞討了。”
“可是這畔陽省受災那是大片地區,就是要飯也要不上,就連樹葉草根也搶着吃。”
小二哥說完好奇的問道:“哎,看你們的架勢,是商賈吧!跟你說,別管你們賣什麼的,可千萬別去文水縣。”
“到哪兒絕對被圍搶,到時候別說是賺錢,小命兒能保住就不錯了。”
“你怎麼說的活鼻子活眼的?你看到了?”一邊兒的榮譽問道。
小二哥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這倒沒有,俺也是聽一些吃飯的客官們說的。”
“道聽途說,去去,趕緊上菜。”榮譽將那小二趕走了。
然後他對司空浩南說道:“這小二說話沒準,你可別什麼都信,情況也許沒那麼糟糕呢?”
司空浩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眉頭皺緊說道:“既然有人說,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你去告訴大家,抓緊時間吃飯,然後休息。明天一大早馬不停蹄趕往文水縣。”
第二天一大早,衆人早早的起牀,草草的用了些早膳,又補充了些路上用的乾糧然後便啓程繼續向前走。
這進入了畔陽省內,沿途的道路上便到處都是災民。
他們骨瘦如柴,頭髮蓬亂,年輕人還好一些,能自己走。
老人不是被拖着,就是被木板兒車拉着,因爲餓急了,口中發出聲。
孩子們抱着父母的腿哭喊着要吃的,大人們縱使心疼,也只能落淚。
“娘……娘……”
突然一個婦人搖晃了幾下就倒下了,她身邊帶着四五個孩子,最大的十一二歲的樣子,最小的還被抱在懷裡。
此刻婦人倒下,那孩子受到了驚嚇,哇哇的扯着嗓子哭着。
“誰來救救我娘,娘……”孩子們圍着昏死過去的女人哭的撕心裂肺,眼睛求救般的投向周圍走過的人。
可是所有的人都遠遠的繞開,誰也不想去招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