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下海！
這種說白了就是末尾淘汰制度。
但是又不完全是。
因爲沈毅並不是真正想趕抗倭軍的人離開，畢竟這些人去年一年時間裡，人的的確確立了功的，他只是想要給這些將士帶來一些危機意識。
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好好訓練，是可能要捲鋪蓋走人的。
聽到了沈毅的這番話之後，在場的一種百戶都愣在了原地，半晌沒有說話，凌肅眉頭緊皺，他站了起來，想要跟沈毅說點什麼，沈老爺不等他開口，就繼續說道：“前三個月的比試，就當作是演練，只發獎勵，不作懲罰，三個月以後，便按照我說的來嚴格執行。”
說着，沈毅瞥了一眼凌肅，繼續說道：“如果有人有意見，私下裡可以來找我，或者是直接去廣州府找欽差大人反應。”
沈老爺看向衆人，低眉道：“再有，這幾天我會花時間寫一個軍紀章程出來，自今日起，嚴肅抗倭軍軍紀，等到章程貼出來之後，如果有人有意見，也可以來找我。”
“有人待不下去，不必顧慮什麼，儘可以跟我說。”
沈老爺面色平靜：“抗倭軍與從前那些地方上的衛所不同，沒有世襲軍戶的說法，兄弟們如果不想待下去了，我可以幫大家聯繫地方官府，讓地方官府把你們錄入民籍。”
凌肅一怔：“沈主事，您的意思是…”
“定國公…”
沈老爺看向凌肅，面無表情：“你以爲，抗倭軍只是用來剿倭的嗎？”
…………
看着眼前這艘堪稱龐大的大船，沈毅的目光裡是難掩的興奮，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匠人首領，問道：“謝師傅，這船能載多少人？”
有一些百戶的目光，看向凌肅，不過凌千戶也只是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對於這場小會的內容，薛威這個試千戶還是非常興奮的，因爲他手底下現在就管了七八個百戶，沈毅剛宣佈解散，薛威就拉着這些百戶下去訓話去了。
“凌千戶想不想要這不世的功勳？”
“此時一旦比武的法子推行下去，各百戶營的訓練必然會一個比一個嚴苛…”
“真到了那一天。”
凌肅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去燕都看一看。”
沈毅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抗倭軍千戶，也是抗倭軍實際上的直接控制人。
謝師傅微微擡頭，臉上滿是自豪。
沈老爺語氣幽幽：“恢復故土，還於舊都。”
而凌肅在散會之後，則是留在了沈毅旁邊，沒有走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凌肅才站在沈毅身後，默默嘆了口氣：“沈主事，這樣硬來，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抗倭軍裡的將士們，絕大多數都是去年才徵募的新兵，短短半年時間，他們南征北討，消滅了數支倭寇，頗爲辛苦…”
“我怕他們難免會心生怨言。”
作爲自小在臺州府長大的南方人，凌肅生下來的時候，陳國就只剩下半壁，他也沒有陸夫子那些人那麼深的學問，自小在臨海衛長大的他，順理成章的繼承了家裡千戶的位置，本來這輩子也就在臨海衛裡結束了。
到了下午，終於精神飽滿的沈老爺，纔在凌肅的陪同下，來到了位於沿海港口旁的船塢裡。
“請沈主事明言…”
“回沈主事。”
“北…”
凌肅嚥了口口水，點頭道：“聽過，定國公固守淮河，擊退齊軍的故事，大陳人盡皆知…”
至於下水之後如何加裝火炮之類的裝備，則是後續火器作坊的事情了。
沈毅低眉道：“咱們抗倭軍，比定國公當年建立的淮河水師，可就強上太多了。”
沈毅深深皺眉：“凌千戶，你在臨海衛待的太久了。”
很顯然，薛千戶鬥志滿滿。
“野…”
在場衆人鴉雀無聲。
到了船塢之後，沈毅被匠人們帶到了第一艘船停泊的地方，此時船隻主體，已經下水，外面的漆早已經刷好了，一些匠人正在給大船內部上漆。
上午在抗倭軍大營訓話以及畫餅之後，中午沈老爺讓蔣勝給送了份飯過來，草草的吃了頓飯之後，沈毅在大營裡找了間空房間睡了個午覺。
沈老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如果抗倭軍將來有一天，是用來北伐的呢？”
“凌千戶，你有野心麼？”
“踏入齊人的土地。”
這個船塢，也是沈毅去年花了大心思才搞起來的，不止是出錢出力，更是拼着被皇帝猜忌的風險，從工部搞了近百個專門造大船的匠人過來，基本上日日不停的修建戰船。
“如果抗倭軍只是用來剿倭的，去歲陸上的倭寇就已經被擊潰，今年我就不會重新回到這裡，朝廷更不會下派工部以及兵仗局的匠人，來到樂清造船造炮！”
直到抗倭軍的出現，纔給了他一些奮鬥的理由。
他低聲道：“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如果有一天，咱們抗倭軍北伐。”
凌肅低頭，苦笑了一聲：“我朝中無人，到四五十歲的時候能當上指揮使，這輩子便心滿意足了，至於都指揮使…”
凌肅沒有聽明白沈毅的問題，他擡頭看着沈毅，有些疑惑：“野心？”
“那就從眼下做起。”
然而即便如此，他腦子裡也從來沒有過任何關於北伐的念頭。
於是乎，這場會議就到此結束。
這裡是抗倭軍的戰船工廠。
沈毅緩緩說道：“做好眼下的每一件事，訓練好每一個將士，將來有一天，說不定我能帶着你們…”
這兩個字，從來沒有在他的人生當中出現過，甚至在他腦海裡出現過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凌肅呆住了：“北伐？”
“你覺得自己將來，能坐到什麼位置上？”
沈毅緩緩說道：“凌千戶聽過定國公的故事麼？”
說到這裡，沈毅要說的話就說的差不多了，他掃視衆人，淡淡的說道：“我要說的話大概就這麼多，諸位有反對的，也可以當場說出來。”
“沈主事您兩個月沒在軍中，您不太清楚，您走的這兩個月，抗倭軍裡的兄弟們大多都覺得倭寇不堪一擊，如果加強訓練他們…”
凌肅嘆息道：“吃些苦倒沒什麼…”
到現在，第一艘船已經基本完工了，正在刷漆，刷完漆之後晾個幾天，主體就能下水了。
沈毅緩緩問道：“是抗倭軍的指揮使，還是將來抗倭都司的都指揮使？”
“你自小見慣了臨海衛的懶散，也在那種懶散的環境之下長大，伱恐怕已經不知道真正的軍隊是什麼模樣了。”
沈老爺用充滿誘惑力的語氣，給凌肅畫起了大餅。
“這船長十八丈，寬八丈，大船載個二百人毫無問題！”
“二百人…”
沈老爺低頭琢磨了一番，然後喃喃低語。
“三艘船六百人，等訓練出來之後，似乎就可以出海試一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