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看的出來，餘驚鵲是認真的。
餘驚鵲說殺，不是哄她開心，或者是嘴上說說而已。
她看的出來，餘驚鵲想要殺人的決心。
甚至是現在秦晉都覺得，如果自己將人名和地址說出來，餘驚鵲可能下一秒就會衝過去。
你說秦晉現在是什麼心情？
她心裡知道餘驚鵲爲什麼這麼決然。
你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沒有人的心是石頭做的，秦晉雖然笑的張揚，但是內心很冷。
可是這何嘗不是她的保護色呢？
爲了自己，願意去殺軍統長官，秦晉內心柔軟的地方也被刺痛了一下。
餘驚鵲沒有想這麼多，他只是怒火難平。
“你先坐下。”秦晉對餘驚鵲說道。
剛纔是秦晉着急，現在居然是讓餘驚鵲先坐下。
“你先告訴我。”餘驚鵲語氣依然是冷冷的。
“你先坐下，和我沒有關係。”秦晉瞪了一眼說道。
沒有關係？
聽到說和秦晉沒有關係，餘驚鵲的氣勢立馬就消了下去，反而是有些欣喜。
他當然不願意秦晉面對這些殘酷的東西。
餘驚鵲重新坐下，笑着看着秦晉。
看到餘驚鵲這樣子，秦晉瞪了一眼沒說話。
餘驚鵲好奇的問道：“到底怎麼了，你給我說說。”
“有一位女戰友，和我一樣了。”秦晉只是這樣說了一下，餘驚鵲就明白了。
“不是自願的？”餘驚鵲問道。
如果是自願的，秦晉不可能這麼憤怒。
“當時她回來，我還問過她，她說她是自願的，我就覺得奇怪。”
“今年過年她自殺了，我才知道，她是被她的上線逼迫的。”這些話，秦晉說的平淡，餘驚鵲卻聽着不平淡。
那個女人自殺了。
是讓人很心痛。
可是秦晉呢？
她連自殺都不敢，誰更讓人心疼呢？
軍統裡面有好人，秦晉的那些隊友，他們就很好。
他們寧願一個一個去死，都不會讓秦晉去。
還有許許多多的好人，但是總有那麼一兩個壞人。
這個長官顯然就是。
“他想要自己建功立業，不顧下面之人的死活。”秦晉憤怒，餘驚鵲能理解。
因爲秦晉最能體會到這些人的痛苦。
那個女人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之後內心的煎熬和糾結，只有秦晉能明白。
可是秦晉足夠堅強，或者是對自己足夠殘忍，她可以活下來。
但是那個女人沒有，她脆弱的生命，宣告了完結。
她用這一種方式，寬慰自己的心靈。
你說那個長官是壞人？
恐怕他還會振振有詞的說什麼，自己是爲了抗日救國。
他一個人都沒有犧牲，就拿到了重要的情報，立了大功，他沒有錯。
那個女人是自殺的，跟他沒有關係。
他可以說一百遍這樣的話。
但是他的行爲，卻殺死了一個女人的靈魂，後面的自殺，不過是一種儀式罷了。
這樣的人很可恨。
他總是能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找到無數的理由，而且看似還很合理。
但是錯的就是錯的，你的理由千百種，都沒有用。
“你想要殺了他？”餘驚鵲問道。
其實餘驚鵲明白，秦晉想要殺人，是完全能理解的，因爲秦晉能感受到別人感受不到的痛苦。
她可以做到感同身受。
秦晉嘆了口氣說道：“我和韓宸說過這件事情，但是他說沒有證據。”
“那個女戰友活的好好的，行動之後兩個月才自殺，韓宸說向上面反映，也很難找到定罪的理由。”
“而且這個畜生因爲上一次的事情，立了功，還升了職，更加不好弄。”
有些人，他們給自己的邪惡找正義的藉口。
同時他們還會將邪惡的證據給銷燬。
沒有人可以找到這個長官脅迫女戰士的證據，但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秦晉的語氣已經是有些緩和了。
因爲她今天叫餘驚鵲過來，沒有真的想着讓餘驚鵲幫自己殺人。
她只是心裡煩悶的厲害，想要和餘驚鵲喝一杯。
剛纔說讓餘驚鵲幫忙殺人，也只是說說。
暗殺長官，如果殺了還好，可是如果失敗呢？
那個長官會如何對秦晉？
他可能一方面和軍統高層說這件事情，說秦晉是軍統的叛徒。
一方面給日本人透露秦晉的底細，讓日本人來對付秦晉。
後患無窮。
所以你說殺人，怎麼殺？
秦晉也知道很難，而且暗殺的話，被人知道，會很麻煩。
不殺？
餘驚鵲看的出來，秦晉剛開始憤怒想要殺人，但是理智這個時候迴歸了。
她知道如果弄不好，會有很多後續的麻煩。
甚至是你弄好了，同樣會有後續的麻煩。
原因很簡單，你連軍統的長官都敢殺，就算是這個長官做錯了。
其他的長官怎麼想？
他們只會認爲你不服管教，而且是刺頭，還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剩下的長官，一定會想辦法弄死你。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軍統高層，來定罪。
但是沒有證據啊，這個人還立功，怎麼定罪？
剛剛立功嘉獎，然後就定罪，軍統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臉嗎？
可是你說就放任不管了。
那可不行。
嚐到甜頭，這人還能放棄嗎？
如果他不死，後面說不定還會有女生遭殃，秦晉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難道會不難受。
秦晉不敢死，不就是爲了少一些這樣的女生嗎？
餘驚鵲看了看秦晉的臉龐，然後狠了狠心說道：“他必須死。”
“你？”秦晉沒有想到，餘驚鵲比自己居然還要有決心。
“會很麻煩。”秦晉說道。
“我們就找一個不麻煩的辦法殺了他。”餘驚鵲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要殺人。
秦晉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她現在反而是擔心起來連累餘驚鵲，她說道：“你別管了。”
“我不管，你來你更麻煩。”餘驚鵲說道。
起碼韓宸現在已經知道秦晉的意思了，如果這個人死了，韓宸能懷疑不到秦晉頭上。
韓宸是值得信任。
但是這種暗殺長官的事情，有幾個人敢大膽妄爲的陪你承擔責任？
就是因爲沒有人會這樣做，餘驚鵲這樣做，秦晉纔會覺得難以置信。
可是偏偏餘驚鵲做的心安理得，好像就應該這樣做一樣。
看着餘驚鵲低頭沉思的樣子，秦晉看了看眼前的紅酒，也狠下心來。
這一次就算是自己欠餘驚鵲的，以後有機會，就報恩回來。
秦晉確實認爲是自己欠餘驚鵲的，她認爲這件事情是自己的事情，不是餘驚鵲的事情。
因爲她對這件事情感受頗深，餘驚鵲可不一定。
其實不然，餘驚鵲同樣感受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