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慢慢熄滅。
兩個男人趴在裡面收斂屍骨，其實已經很難分的太清楚了。
因爲火葬的手段太低端。
甚至是有些根本就燒不乾淨，但是兩人依然是很認真，很嚴肅的將所有東西都收斂好。
之後餘驚鵲來到沒有結冰的江邊，將這些東西，按照秦晉的意願，撒進江水之中。
當一切都弄完之後，餘驚鵲和韓宸坐在江邊，吹着已經不是那麼寒冷的江風，抽着煙。
菸頭的火光忽明忽暗。
兩個男人都一言不發，望着江面出神。
一包煙抽完之後，韓宸站起來說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到城裡就行，我自己回去。”餘驚鵲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秦晉走的了，乾乾淨淨。
什麼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或許那些沒有燒乾淨的屍骨，會沉在江底，亦或者是被帶着衝出去好遠。
但是你真的找不到了。
這輩子不可能再看到任何這方面的東西了。
心情怎麼說呢？
原本有些愁緒萬千，但是這一刻，餘驚鵲突然就放鬆了下來。
他認爲這就是秦晉想要的吧，自己已經全部做完了。
秦晉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吧。
坐在車裡離開的時候，餘驚鵲問道：“她還有家人嗎？”
手邊有很多韋瀚海的錢，如果秦晉有家人的話，餘驚鵲想要給送一點錢，算是秦晉的孝心。
“沒有。”韓宸就乾淨利落的給了兩個字。
餘驚鵲之後便閉口不言，想要掏煙，才發現煙在江邊已經抽完了。
韓宸好似是看出來了餘驚鵲的想法，從車上拿了一包扔給餘驚鵲。
餘驚鵲卻沒有打開，而是放在一旁。
不抽了，已經抽的夠多了。
車子到了冰城停下，餘驚鵲下車獨自離開，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韓宸說道：“工作的事情我會再安排，這段時間你也……放個假。”
其實韓宸讓秦晉來是看着餘驚鵲，但是他沒有想到餘驚鵲和秦晉的關係最後會這麼好。
秦晉的死，韓宸知道對於餘驚鵲來說，打擊很大，所以沒有立馬安排上線接管餘驚鵲，而是讓餘驚鵲放個假。
沒有回頭，揮了揮手，算是明白韓宸的話。
韓宸看了一眼餘驚鵲的背影開車離開。
其實大家都不好受，誰也強不過誰，沒有必要多言語。
今天晚上忙碌了很長時間，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季攸寧沒有睡等着餘驚鵲。
只是季攸寧同樣沒有問餘驚鵲做了什麼。
其實季攸寧有猜到，秦晉的死在冰城傳的沸沸揚揚，那天餘驚鵲聽的又是秦晉的黑膠唱片。
季攸寧又不傻，自然是有所猜測。
只是正是因爲她不傻，所以她什麼都沒有問。
只是告訴餘驚鵲，餘默笙要回來了。
回來？
事情弄完了，餘默笙要回來了。
恐怕餘默笙根本就不知道餘驚鵲遇到了什麼，這件事情裡面，餘驚鵲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和季攸寧一起休息了一小會，大家就起來上班，也挺心疼季攸寧，跟着自己操心了幾天。
抱了抱季攸寧，讓她放心，接下來就會好，餘驚鵲前去特務科工作。
調查韓宸的工作自然是無果，劍持拓海給憲兵隊送去的文件，破譯出來之後，確實有發現。
但是等到憲兵隊派人過去，才發現人去樓空。
只是你不能說劍持拓海的文件有問題，人去樓空恰恰證明文件是真的，或許是憲兵隊破譯的太慢了，所以軍統的人已經撤離。
畢竟文件流出的事情，軍統也知道，一定會提前準備。
劍持拓海雖然沒有立大功，但是他卻認爲餘驚鵲沒有騙他，確實是找到了軍統的文件，交給了他而沒有交給特務科。
這讓劍持拓海的心情很不錯，晚上約餘驚鵲一起吃飯。
原本是想要拒絕的，只是轉念一想，餘驚鵲沒有拒絕。
因爲餘驚鵲有一種預感，日本人這一次用報紙報道造勢，之後想要將黑鍋甩給軍統這件事情，或許就是從特務科來的靈感，甚至就是特務科給日本人提供的思路。
因爲萬羣很早就讓餘驚鵲找報社報道這件事情，比日本人行動的要早。
那麼說明日本人的計劃，就算不是特務科提供的，萬羣也一定早就收到了風聲。
或許是蔡望津告訴萬羣的。
這些餘驚鵲現在弄不明白，因爲萬羣不說，他就不可能弄明白。
但是有一點。
那就是如果餘驚鵲是股長，這個消息餘驚鵲一定早就知道，而不是等到最後關頭，那些文人都已經入場之後才反應過來。
餘驚鵲和萬羣聊這件事情的時候，萬羣那種淡定的樣子，就表明他一定提前知道。
那麼如果餘驚鵲能提前知道的話，就可以有更多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而不是給秦晉一個她想要的理由與藉口。
所以現在的餘驚鵲，對萬羣屁股下面的位子，更加渴望。
前所未有的渴望。
以前的渴望，只是認爲應該去做，現在的渴望，是必須要去做。
那麼這件事情裡面，劍持拓海是關鍵，所以餘驚鵲沒有拒絕和劍持拓海吃飯。
或許自己應該早點做股長。
做了股長，秦晉說不定就不會死。
雖然秦晉一心求死，但是起碼不是現在。
餘驚鵲的心裡居然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但是股長真的不是這麼好做的，如果這麼好做的話，用得着等到今天嗎？
但是現在的餘驚鵲，充滿了鬥志，不好做也要做。
難道以後還要眼睜睜的看着，類似今天的事情發生嗎？
難道還要看着很多人去死嗎？
所以餘驚鵲的鬥志，前所未有的高漲。
晚上和劍持拓海一起離開，兩人去了飯店，劍持拓海自然是感謝餘驚鵲。
雖然軍統的文件最後沒有取得效果，但是不得不說，餘驚鵲是盡力了。
在這麼多人找尋軍統文件的情況下，餘驚鵲都能弄到手一份，劍持拓海也認可餘驚鵲的能力。
而且這個能力，不是藉助特務科，而是餘驚鵲自己的能力。
雖然餘驚鵲的暗探跟隨他，可能也有餘驚鵲是特務科隊長的原因，但是劍持拓海認爲，這一點也不影響餘驚鵲的能力。
“沒有幫到劍持隊長，我還是很遺憾的。”餘驚鵲有點抱歉的說道。
“和你沒有關係，軍統文件的事情，軍統早就知道，而且破譯花費了一些時間，不能怪你。”劍持拓海的腦子還是很理智的，他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和餘驚鵲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