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可以到處去畫,也不用懼怕任何人,你不是很喜歡畫的嗎?宮裡多的是美景,多的是地方,讓你畫得流連忘返。而如今,你連執筆的資格都沒有,你也不求我,把那玉還給你,你可以要求多一些的。”
我輕笑地看着他,眼裡閃亮:“七皇子,你是有些可惡,好,讓我罵你一頓,是我的要求。”
他冷哼,眼裡的光華,卻變得柔和:“好個大膽的宮女,掐得我還不夠重嗎?回去再跟你算帳。”對着我的眼神,他憤然轉過了頭去。
我嘿嘿地笑:“你皮厚肉硬,不怕不怕。”
“誰皮厚肉硬了,你當我是核桃嗎?”
“我可不敢,不過,這是你說的哦。”算帳,我纔不怕呢?他說的算帳,都沒有算成的。所謂說,一旦不怕,就會欺到頭上來。
“七皇子,那個玉我纔不求着你還給我呢?”我有些得意地看着他:“這個人情焉是那麼好還的,賠上的可是名聲啊。那玉算什麼?我跟太子一說,他就隨手給我一塊。”
“你這個,臉皮真厚。”他又冷冷地說了。
“是啊,有些厚。”我摸着臉。
他背對着我,給我一瓶藥:“給我擦擦。”
我在他的背後戳着:“那裡,這裡,不是這裡。”
“你。”他氣惱地轉過身:“你是存心的。”
我笑得可開心了:“沒有呢?我只是確定那是掐痛的,纔好下藥啊。”
“隔着衣服上藥?”他挑起眉。
“呵呵,男女受受不親。”我頭支在棋盤上:“七皇子的身份可是尊貴極了,要是讓我看到什麼?那就是你的損失了。”
“倪初雪,你就笑吧,我看你能得意到多久,現在也曉得我是七皇子的身份,倒是不怕我讓你直接侍寢。”他冷然地收起藥。
我纔不怕呢?“七皇子你眼光如此之高,我纔不入了你的眼呢?我也是爲你好啊,你知道我笨手笨腳的,要是讓你凍着了,可是大罪一條啊。”
“你是宮女還是主子?”他狠狠地一瞪我。
我直視着他:“七皇子,你怎麼總是拿這些來掩飾呢?你可以直說的。”
“直說什麼?”他居然臉紅了。
我笑:“七皇子你是很寂寞的人,你這般容忍我,有些事,你不就明白嗎?”
“好個大膽的倪初雪。”他雙瞳要冒火了。然後又重重地嘆氣,伸出了一隻手:“那做我身邊的可以信任的朋友吧!”
我重重地拍了下去,他沒防着,手讓我打在棋盤上,痛得他一瞪眼。
“呵呵,七皇子,說出來不說輕鬆了,倒是說,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他無可奈何:“還請你這個大膽的宮女,謹記着我的身份。”
抓着他的手輕揉:“好啦好啦,不痛,給你吹吹。”
他臉黑得可以:“倪初雪,你把我當成什麼?”
我捂着嘴閃得老遠:“有種東西,四個腳的,一跑就很快。”
“給我過來。”他低低地怒吼。
我搖頭:“不過呢?”我就坐在門簾邊,他要抓我,我就躲出去。
他僵硬地放下那繃着的臉,招招手,輕聲地說:“過來,倒杯茶。”
“你要罰我的,我不過去。”
“奸滑得很。好,我不罰你,我保證。”他又看着車頂低咒,說什麼還是他第一次保證來着。我還沒有聽個完結的,他又低低地一吼:“快點。”
我小心地爬了過去,還是坐得挺遠的,一邊倒茶,一邊看着他。笑意,卻是不經意地泄出脣角,可以這般輕鬆,真是好啊,我又多了一個朋友。
這些朋友的身份可真是厲害,一個比一個有來頭。
他臉色極是難看,不過,還真是說話算話,沒有暗算,沒有偷襲。我把茶給他,他一飲而盡,我又續上。
必是生氣了吧,樓破邪,這名字,還真是怪得可以,我還是比較喜歡樓破雪的名字。
“七皇子,你別生氣了,呵呵。我不是也很快就不生氣了嗎?你瞧,剛纔我還哭來着,現在也沒有哭了。我陪你下一盤棋吧。”
“你焉是我的對手。”他冷哼。
“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不過自己跟自己下,真是不是一般的寂寞,我不認爲,那是一種更高的境界。”我將棋子都收了起來。
如果有二個人,何用自己下二盤棋呢?自小就寂寞,有些心憐他了。怪不得可以如此的冷漠,如此的無情。
他身子一硬,眼裡有光華在流動着,變得好是漂亮,要是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我必定會忘了,呼吸是怎麼一回事。
他軟下了聲音:“倪初雪,入宮後可不能如此撒野。”
我點頭應着,雙手將黑白子分開:“知道呢?”
“好吧,和你下,輸了如何是好?”
“那就喝茶吧,輸了,我就喝一杯茶。”總不能真的叫我把棋子吃下去吧。
他搖頭:“不行,這樣的話,到了宮裡,你連一盤也沒有下完,豈不是連罰也省了。”
我有些好笑:“七皇子,你就斷定我會輸啊。我可是,很厲害的哦。”
“哦,高手啊。”他高傲地說。“那好,這樣吧,一次輸十個子就喝上一杯,也彼此公平,讓你連抱怨的機會也沒有,一次十五個就二杯,二十次,三杯,如此類推。”
“好。我就不行,我就喝上十杯,還罰不了你。”
“趕慢點進宮。”他的聲音揚起。
外面的小公公恭敬地應了聲。我真是無力,不是要存心罰我嗎?
一下起來,還真是,我知道什麼叫做不能小看人,可是,他也未免太厲害了。
他我才吃了他八個子兒,我的幾乎是全軍覆沒,滿盤是黑子。
車裡的二大壺茶全喝了下去,敝得難受啊。一肚子的水,我內急啊。可是,這馬車上,我能怎麼辦。
擡起頭,就看到他可惡的臉,還帶着笑意,他是故意的。
“怎麼,不舒服啊?”
“沒有。”爲什麼棋子下得那麼快啊,宮裡爲什麼還沒有回到啊。
他又下一子:“倪初雪,把你十個子給撿
回去。”
又吃了我的子,我的天,他是不是人,居然還把數量給我算得清楚,剛好夠上一杯,或是二杯,三杯,這般下棋之人,唉,是不是我太差勁了。
可是在秦淮曾在棋館裡下過幾盤,我自認爲是不借的。
“倪初雪,你是不是很難受?”他優雅自得地看着我。
我捂着肚子,一等那公公說崇閣宮到了,馬上就往外爬:“樓破邪,四條腳跑的是毛茸茸的東西。”小狗。
他是故意要讓我出醜的啊,我怎麼玩得過他呢?還是趕緊去解決一下內急纔是真的。
他在身後低喃地說:“這倒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這下,我在他的面前,是沒有什麼傲骨,沒有什麼面子可說了,出醜的事,還真是難以出口啊。
回來之後,日子還是一樣的過,他依然在人前是冷冷的,人後也是冷冷的。皇宮是一個箍啊,將她他箍得冷若冰霜。
聽說梨香差點摔倒,嚇了我一跳,她可是身懷有孕啊。可是第一天我不能去,第二天,我也不能去,我知道,會有很多人去看她。
等到了第四天,我才能去看他。
中午的時候,想着都用午膳了,我就急急地朝梨花宮去。
那湖邊,還是熱火朝天的起着宮殿。
擡木的,挑水的,什麼人都有,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
我是不敢走大路啊,真怕遇上什麼人來着,從那裡走,難免會遇到好多人來往,我再回轉過來,就是梨花宮了。
轉了一個大圈,也就不怕遇上什麼麻煩了。
有人拍拍我的肩:“讓一讓,你一個宮女跑這來幹什麼?”
這聲音,我嚇了一跳,那般的熟啊。
還是淡淡的藥香,還是暖暖的大手。我回轉過頭,看到一張臉,可不像是上官雩,那眼神,卻又是他。
他低聲地說:“別說話,往花那邊走。”
我輕走了進去,緊緊地抓着手心。眼裡生出一些迷糊的東西來,氤氤之氣讓眸子變得溼溼的。
這裡和梨花宮相隔着的是一片林海,不知名的粉色小花開滿了枝頭。如海一般,風一吹,大片大片地輕搖着。
長得甚是茂盛,過了花海,是梨香的梨花宮。
然後,有御林軍把守着,就像是冷宮一樣。裡面的人不能出去,宮女和公公倒是可以進來。是防着這裡的人,進到後宮裡去去作亂,驚嚇了妃子們。
我一轉,馬上就讓他抱個結實,低志地叫:“初雪,我就知道,你會到這裡來。”
我用力地抱着他,頭埋在他的懷裡,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下了。
攬着我的肩,進入那花林深處,他輕擡起我的頭:“怎麼就哭了呢?”
他輕柔地拭着我的淚,軟軟地說:“傻丫頭,看到我,你不高興嗎?我可是在這裡,天天就站得高高的望,看能不能看到你?你要看梨香,你不想惹事,你會走這裡的,等了那麼多天,我終於等到你來了。”
“是上官雩嗎?”我輕累地問着,手指卻是不放開,還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