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幾何時有騙過你,你無論看什麼,無論你是不是難受,你都能笑得出聲,你總有你一套,讓你自在,讓你開心。”
我伸出雙手,讓風掠過我的發,吹過我的面,那種呼呼作響的風聲,伴着他淡淡的藥香味,我多想,這就是永遠。
永遠到不必再回去,這太美了,美的夢,任誰也不想醒來的。
他抓住我的手:“走吧,別在這裡發傻了。”
“上官雩,你的藥鋪不要緊嗎?可以出來那麼多天?”我不想耽擱了他的事。
他輕笑:“我的事,有什麼搞不定的,沒必要累死自己,不然,我也不會下秦淮去看什麼可笑的畫仙。”
“你說話,就總是這般的不客氣。”我唾棄他,總是這般的自大。
什麼可笑的畫仙,是在笑話誰來着呢?
他牽着我的手走,心情甚是好:“不是嗎?不可笑嗎?”
“有什麼好笑的,笑話我讓你很高興嗎?上官雩,唉,算了,你不要再牽我的手了。”我想抽回來。
他卻抓緊了,回頭看我笑道:“怎麼,怕羞了。我是好心,我怕你摔下去,欠我的畫,你怎麼還?”
我搖頭:“不是,還是不要這樣爲好,要是回到京城,只怕,會更不好。”
不好的含義,他自然是知道的。
玉貞公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啊,他是拒絕了,但是,如果我和他親近的事傳了出去。雖然,他現在不曾說過要娶我,但是這般,還是會讓人猜想的。我不得不擔心啊,我是無所謂了,我從最低下的宮女上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而且,我不想讓他的傲氣,屆時都折盡了。
雖然,他脾氣真談不上什麼好,但是,他真的有改進。
以前不爽就翻桌子,現在看到不好的,也只是皺皺眉,他身上的驕氣,不是一天二天養成的。俗話說得好,青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如果他所有的驕傲都折了,那,他就不再是他了。
他有些沉默,我知道,他聽進去了。
路上不好走,奇石突起,一路上,他都不曾放過我的手。
然後,他說:“出來了,就好好地玩吧,有些擔心,別放在心上。”
我輕笑,抓緊了他的手,走過不平的路。
那麼來之不易的機會,那麼難相處的機會,也不想讓這些未來要擔心的事,來讓我們不開心。
雖然我不知道,此時的京城是什麼樣的狀況,也不知道,讓我傷心痛得到骨子裡痛,也開始了。
現在,什麼也不要管,開心,就開心一些,白白浪費這年青好年華的人,纔是真是笨。
畫了一整天,的確是夠累的。
上山不易,下山更不易啊,讓我腳肚子直打顫着。
偏上官雩似還在嘲笑我一般,我不得不硬着頭皮,慢慢而來。
最後面的二公公更慘,還要背上那麼多的東西,一個還得扶住林珣,呵呵,我也想有人來扶着。不過,我只是一個宮女而已,而且讓上官雩扶,這光明正大的,還
是不要了。公公們我並不熟,能不生事,最好就不要生事。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這遠遠地望去,居高而下,那生出來的情懷,才叫一個俯身一看萬物小,世世之事皆是空。
沒有什麼很在乎的,精神上的飽滿,不是用物質來衡量,怪不得那麼多的智者,都喜愛遊歷這些名山深水,的確可以讓人見識到,天下之大,人之小。
也能讓人的情懷,陶冶的精光內斂。
在夜幕黑之前,回到了那悅來客棧,拜多金的上官雩所賜,就住個最好的。
他叫了一桌子的好菜,我們在一樓的大廳裡,狼吞虎嚥起來。
只是,林珣只是隨意用了一些,也不見得開心。
那小木子只道林珣是累了,也沒有問什麼。
林珣看了我一眼,站了起來:“我先回房去將今天的畫整理一下。”
小木子和那個公公趕緊跟了上去,將那畫板,和畫都抱進了林珣的房裡。
看着他上樓的影子,我垂下雙肩:“好累啊!”
不是什麼累,是心裡的嘆息啊,林珣,和他做朋友是極是好,我敏感的心卻是知道,他對我,有着另一層的意思。
我的情愫在上官雩的那些無奈中,在秦淮的小船上,還有他欲語還休的眼裡,我都開始明白了,那,大概就是一個男人所謂的喜歡。
不然,他不會說我笨,其實我逗他,我也不想去相信,因爲我怕失望。
所以,我裝作沒看見,我也沒有去理會心底別異的感覺。當他說了出來,心中的有些東西,就打得通透了。也就半明半暗的在跳動着,我又怕失望,就壓得好低好低。
上官雩瞧了我一眼,夾了一筷子的魚給我:“吃多些吧,再幾天累下來,就怕你受不住。”
我搖頭:“我不怕,我也經常出去畫的。上官雩,你說,這樣好嗎?本來是乘興而出,這樣子,有點怪怪的,我怎麼都覺得我很對不起他。”
他眼沉着:“倪初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瞧不出他?”
“拜託,上官,不要說出來。”真的不要說,說了更加的不好面對。
他冷哼着臉,轉過一變。
滿桌的佳餚變得索然無味了,我支着額,輕輕地揉着:“他何苦呢?自討苦吃一般。”
“我也是何苦。”他大力地喝着湯,發出難聽的聲音。
我吐了一口氣:“上官雩。”
“別這樣叫,我也沒有辦法。”他看也不看我。
是不是生氣了,男人怎麼總是愛生氣啊:“算了,好女子不與男人計較。”
他笑出聲,差點沒有把湯噴出來,提高聲音叫:“好女子?我沒有聽錯吧,一個醜不拉幾的女子,自稱是好女子?”
他是什麼神色啊,像是在秦淮一般。
我挑挑眉:“看不慣啊,我本就如此,不是一道上的人,怎麼會一道看上呢。”
他笑着:“這種傲氣真是不要得,有些臉皮厚了。”
“對啊,我是跟某人學的,我有一個朋友,已經二十六了,唉,我也不知
道要怎麼說他纔好,他很狂傲的,我覺得他這樣不好。”邊說,邊看着他。
上官雩臉一沉:“這小狐狸,開始拐着彎罵人了。”
我故作吃驚地睜大了眼:“啊,不會吧,上官,你有那麼老了?”
他咬牙:“明知故問。”
直搖頭:“我真的不知道啊,好”老字含在嘴裡說不出來,沒有別的,他幾乎要冒火了。
心裡暗暗地笑,上官啊,上官,倪初雪氣死人的本事還是有的,有時候,還真是別得罪女子了。
“好什麼?”他眯着眼看。似乎我要是把那個字說了出來,他就會伸長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低低地笑:“上官好有錢啊,天天大魚大肉的,只怕這二十天下來,會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
“白就免了,胖。”他上下打量着我,“倒是還看不出。”
這樣的事,就不要和他爭了,爭來爭卻吃虧的好像還是我纔是。反正,話已帶到,怎麼做,他自己心裡有數。
他就看着我手裡的天珠,笑得開懷,我臉一紅,拉長了一些衣袖遮住。
和他一起上樓的時候,在那走道上,正面迎上的那天在路上遇到的男子。
依舊很高大,讓人不敢正視。身後帶着幾個男子,我閃到一邊。
這人的身上帶着風沙的味道,是粗獷之人,倒也是愛景之人。我擡起頭,看到他高聳鼻子下薄脣帶着笑意,妖墨墨一般的眼珠看着我,神秘地一笑。
我和他並不認識啊,是不是我長得討喜,讓人看了都想笑。
摸摸這張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變過。
自嘲地笑笑,人家是禮貌性的吧,還真是想得太多了。看來沒有累到份上去啊。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就上了黃山去畫。
和林珣相互討論着畫法,各自找了不同的地點和視角,也不會相隔得太遠,就畫了起來。
二個小太監累癱了,在一邊呼呼大睡着。
倒是真浪費了黃這好景,居然睡着,不過,也真是好夢啊,這般的美景相伴入眠,世間給得有幾多。
忽然聽到林珣一聲尖叫。
嚇得我看過去,天啊,心幾乎是停跳了,一條赫紅的蛇居然纏上了林珣的腳。
他手很快,一抓到,就往去海下一扔,但是,他的腳上,已是冒出了血跡。
上官雩趕緊跑過去,二個公公也嚇醒了,焦急地看着。
上官雩緊皺着眉頭:“你千萬別動,那是毒蛇。”
話一出口,讓我們幾個臉色都蒼白起來,尤其是林珣,連發抖也是不敢了。
我咬着脣看着,我們顧自在自己的世界裡畫,倒也沒有顧着這些了,好可怕啊,我最怕的就是蛇了。但是,我不會把這個恐懼告訴誰的,到時吃虧必是自己。
上官雩讓二個公公搬了個大石頭,讓林珣坐着,然後割開他的褲管。
腳上,那烏黑的印子口,還流着血,而且是血色的,染髒了他白色的衣袍。
林珣大概沒有看過這些,嚇得一張臉,灰白,脣色都難看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