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揚長老提出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便是李顧嫺和林白如今承諾給姚道古、趙鳳俠、何公極長老等家族的領土，第一神子已經給了其他家族了。
姚道古和趙鳳俠何公極三人聞言面色都是微微一凝，將目光看向李顧嫺和林白。
李顧嫺則是十分平靜的問道：“剛纔我和帝子師兄便說過……魔宮的家族太多了。”
“魔宮重建山門之內，等局勢穩定，必然會重新梳理魔宮內部的家族和各方勢力。”
“況且……”
李顧嫺輕笑着看向王舒揚說道：
“按照魔宮的規矩，要將將領土分給效忠魔宮的家族和勢力，這必須要得到魔宮宮主的認可吧？”
“也就是說，還要魔宮宮主親自頒發文書，他們纔可以名正言順繼承領土。”
“不知道第一神子許諾給其他家族的領土，可曾拿到魔宮宮主頒發的文書？”
王舒揚聞言後，立刻沉默了少許時間，仔細思考後回答道：
“當時魔宮宮主的本體並不在魔宮之內，故而並沒有發佈文書。”
“但長老議會已經通過了這些決議，聖長老也已經許可了，就等魔宮宮主回來頒發文書即可。”
李顧嫺還不等他將話全部說完，便冷笑着打斷着說道：
“說了半天，那就是他們並沒有文書。”
“也僅僅是通過了長老議會的決議而已，宮主大人既然沒有頒發文書，那他們不可能得到那片疆域。”
“我說得對嗎？”
王舒揚沉默了一下，微微點頭道：
“對。”
“神女殿下說的沒錯，沒有宮主大人的文書，他們就不能統領那片疆域。”
其實將話語說到這個份兒上，王舒揚也很清楚李顧嫺就是在找他要一個準確的說法。
要一個態度！
這個態度就是……沒有得到宮主大人發佈的文書，那怕是長老議會通過的決議，那都不能完全算數。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中，由於魔宮宮主並不在魔宮內部主事，將權力分攤給了三位聖長老和長老議會。
導致目前許多魔宮內部的武者都認爲……只要長老議會通過的決議，就等於是魔宮宮主大人同意的決議。
已經很少有人記得……在某些特定的大事情之上，還是需要宮主大人的印章以及文書的。
就比如說分配領土這件事情，這絕對不是長老議會通過就可以的。
這幾個活了萬年歲月的人精都很清楚李顧嫺這些話是在強調什麼事情。
李顧嫺強調的事情便是……沒有宮主大人的文書，哪怕是長老議會通過了決議，也不能算數。
王舒揚、何公極、姚道古等人何等聰明，立刻就明白了李顧嫺的言外之意。
所以王舒揚在短暫沉默後，他立刻明白了李顧嫺的用意，便順着李顧嫺的話強調了分配領土，需要宮主大人的文書。
李顧嫺得到滿意回答後，神情保持不變，冷靜繼續說道：
“所以，就算第一神子將這幾座疆域分配出去了，但沒有文書，依舊只能算是口頭承諾而已。”
“無法算數的！”
王舒揚抿着嘴沉默了少許時間，他忽然開口問道：
“既然第一神子他們沒有得到宮主大人的文書，那不知道林白帝子能幫何公極長老等人拿到文書嗎？”
何公極和姚道古等人都紛紛將目光看向林白，等待着林白的回答。
林白張了張嘴，本想說“會盡力而爲，爲他們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這句話依舊沒有等他說出口，李顧嫺便搶先回答道：
“我們有文書，難道石家和第一神子就能將你們去這幾座疆域嗎？”
“反之，我們沒有文書，難道石家和第一神子就能阻攔你們嗎？”
何公極和姚道古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李顧嫺繼續補充道：“或許沒有文書纔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沒有，我們也沒有。”
“那麼這片疆域到底是誰的，那還不是看誰的拳頭更大？”
“誰在魔宮內部更有地位和權威？”
“諸位長老，你們覺得呢？”
何公極聞言冷笑了兩下，他已經明白李顧嫺的言外之意了。
而姚道古和趙鳳俠等人則是很快也想明白了。
李顧嫺就是想要將何公極、姚道古、趙鳳俠、王舒揚等永恆長老徹底綁在林白的戰車上。
林白與第一神子的爭鬥，若是林白獲勝了，那他們想要的東西，都將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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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域領土、宗門內的地位、宗門內部的利益分配，都會滿足他們。
而倘若是林白失敗了，那他們也將會一無所有。
李顧嫺自然不可能現在就代替林白對他們做出承諾，亦或者是現在就拿宮主大人的文書給他們。
萬一現在給了他們“宮主的文書”，他們立刻就倒戈相向呢？
所以現在李顧嫺給他們的承諾，依舊是口頭上的，唯有等到大局可定的時候，纔會付出約定。
王舒揚抿嘴笑着道：“那如果老夫沒有聽錯的話，李顧嫺神女代表林白帝子給我們的約定……也是口頭上的承諾？”
“對吧？”
“至少現在沒辦法給我們確切的利益。”
李顧嫺倒是沒有辯解，而是笑着點頭說道：
“王舒揚長老這麼理解也沒有錯。”
“帝子師兄雖然現在就可以去找宮主大人，給你們要來一份文書。”
“但是……誰能保證各位拿到文書之後，不會倒戈相向呢？”
她盯着王舒揚長老說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不付出歷經風險的代價，怎麼能在波濤洶涌的海上崛起到寶藏呢？？”
王舒揚長老閉口不言了。
李顧嫺則是主動從座椅上站起來，來到衆多長老的中間，朗聲說道：
“毫無意外，帝子師兄和第一神子之間的爭鬥，會引發劇烈的連鎖反應。”
“不管是帝子師兄獲勝，亦或者是第一神子獲勝，整個魔宮內部的權力格局都將會迎來大洗牌。”
“這其中便包括許多沒必要再存在的中小型家族和高階家族，以及三十六座大家族。”
“魔宮長老議會內的長老太多了，也沒有必要讓那麼多長老參加會議。”
“各大權力分佈也將會再次重新洗牌。”
李顧嫺轉身朝着王舒揚和其他幾位一直閉口不言的長老說道：
“什麼代價都不願意付出，就想平白無故得到好處，這恐怕不太可能吧！”王舒揚冷笑了兩聲，抽動了幾下眼角的肌肉，對李顧嫺的話嗤之以鼻。
他反而譏笑道：“那什麼好處都不給，就要讓我等家族豁出命去，去爭奪一個根本希望不大的未來。”
“這顯然也不太合理吧？”
李顧嫺挑了挑兩條柳眉，笑着說道：
“但是誰也沒有逼迫各位長老非要做選擇啊。”
“如果各位長老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小女子也絕不勉強各位長老。”
“好話，壞話，晚輩今日都說了。”
“小女子今日也沒有想過要讓各位長老做出選擇，給各位長老思考的機會。”
“也給各位長老回去與家族長老們商議的時間。”
李顧嫺一邊說着，一邊重新回到席位上。
王舒揚那幾位長老依舊不爲所動，坐在主位上的林白此刻認真想了想後，輕咳一聲說道：
“姚道古長老，何公極長老，趙鳳俠長老……你們三位長老相助我坐上帝子之位。”
“且不管以後的局勢會向着什麼方向轉變，剛纔李顧嫺神女許諾給你們家族的領土，我都會幫你們得到。”
“我會去面見魔宮宮主，向他討要文書，三位長老可以放心。”
“我和李顧嫺神女剛剛爲魔宮立下大功，向宮主大人索要三座千州的歸屬權，想來宮主大人和三位聖長老都找不到理由可以來拒絕我。”
“更名慶典之前，你們便可以拿到那三座千州的歸屬權文書。”
李顧嫺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依舊是紙上談兵，而林白此刻則是給出了真真實實的答覆。
姚道古、趙鳳俠、何公極三人急忙起身，拱手對林白謝道：
“多謝帝子！”
林白斜靠在椅背上，輕笑着說道：
“誠如剛纔李顧嫺神女所言，魔宮目前掌控着七夜神宗昔日統領的千州，又得到了純陽宗統領的千州。”
“目前魔宮疆域麾下的千州數量，恐怕是已經超過了五百以上。”
“以後魔宮內部的家族必然不會這麼多了，你們的家族也不可能只管着一個千州或兩個千州。”
“或許魔宮還會將附近幾個千州同時交給你們的家族，更加方便管理。”
姚道古和趙鳳俠何公極三位長老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林夜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只要事成之後，必然還有其他的千州領土賜予。
這讓三人都是喜上眉梢。
何爲“千州”，便是指一千個大州的總和。
這是疆域，也是領土，其內擁有者數之不清的資源和財寶。
毫不誇張的說，一個千州就足以培養出一座頂尖的大家族。
若是再多處幾個千州，那麼這座家族只要內部不出現劇烈的內鬥，基本上是不可能走向沒落的。
更何況這些家族背後還有九幽魔宮，若真是疆域內出現了變故，魔宮必然會出兵鎮壓。
林白將話鋒一轉，笑着對在場衆人說道：
“我們先不說這些事情了，不如來聊聊我們共同要對付的敵人吧。”
他將目光看向王舒揚和周玉蓉幾位永恆長老，輕笑着繼續說道：
“雖然幾位長老沒有明確表示過支持我，但我聽說幾位長老與石家都有血海深仇？”
王舒揚乾咳了一聲，笑着迴應道：
“也不能算是血海深仇吧，只能說有些恩怨罷了。”
林白輕輕點頭道：
“好。”
“那就算是有些恩怨。”
“那既然如此，林某願意出面來牽頭對付石家，幫諸位出一口惡氣，如何？”
王舒揚聞言眯起眼睛，認真斟酌了一番後，問道：
“那不知道林白帝子該如何對付石家？”
還不等林白做出回答，便聽見那位老嫗周玉蓉輕咳一聲說道：
“林白帝子，只要你願意對付石家，那我周家就永遠會是林白帝子的朋友。”
“我周家願意公開表示支持林白帝子。”
“至於我們家族分配的千州，老婦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我們只想要讓石家死！”
王舒揚聞言臉上肌肉突然抽了兩下，他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周玉蓉會如此簡單直白的對林白說這些話。
這毫無意外是公開表示要支持林白了。
緊接着郝羽則是也笑道：“我們郝家與周家的態度一樣，誰對付石家，誰就是我們的朋友。”
“只要林白帝子對付石家，那我郝家就願意出手相助。”
“甚至於支持林白帝子也完全是可以的。”
最後那位袁晨歡長老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冷笑着說道：
“我們袁家與王家不同，我們袁家是真與石家有血海深仇。”
“既然林白帝子要對付石家，那我袁家也願意出手相助！”
王舒揚急忙將目光震驚地看向身邊的其他三位永恆長老，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已經預感到……這三位長老突然表示林白願意對付石家，就是他們的朋友，這明顯是在借坡下驢。
雖說他們的家族與石家有些恩怨，但絕對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這三位長老如今卻明確表示，他們的家族與石家不共戴天，這明顯是在給林白遞“誠意書”。
他已經決定要投靠林白。
而如今反觀下來，反而是這位王舒揚前輩口口聲聲只是“有些恩怨罷了”，就顯得有點沒有誠意。
就算他現在突然改口，願意支持林白，估計也很難得到李顧嫺和林白等人的認可。
“事成之後”分配功勞，估計王家也不會得到太多的好處。
這瞬間讓王舒揚有種被周玉蓉、郝羽、袁晨歡聯手算計的感覺。
“我……”
王舒揚心思電轉，本想立刻開口補充兩句，表明他們王家也與石家恩怨很深。
卻不料還不等王舒揚將話說完，林白便對着袁晨歡、周玉蓉、郝羽三位長老說道：
“很好。”
“我要如何對付石家，就不方便與幾位長老細說了，諸位長老只需要在合適的時候，支持李顧嫺神女的言論即可。”
對付石家的計劃，林白還是不打算與他們說清楚，以免走漏了風聲。
反正只要對付石家，就不可能繞過長老議會，只需要他們在長老議會上表明支持李顧嫺的態度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