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的從山莽身上爬下來一言不發走出書房門。
玲瓏瘦削的身影拽着山莽的視線。
女孩子生氣的快好的也快。
“全福,將祁月國昨日剛進宮來的水晶果給千禧宮送去。”
羽西雅其實就是擔心玄機跟着她監視她令她不好尋找敬月街甲子裡一號那座塵哥哥落腳的宅子。
既然賊王下午有事,不會注意她,她偷偷出宮更有戲了,哈哈哈。
回到千禧宮,她命小環穿上她的衣裳半遮着被子頭向裡側躺在玉榻。綠萍無事般在外殿做針線活。自己找出早就準備的足夠的太監服。
關於偷偷出宮,她沒事就琢磨可以說是腦海中幻想過千百種出宮的場面。
跳牆是不行了。
寒梅館的那邊牆自從上次宇文涵金鉤進入後,之前只有宮門附近才築起的女牆加爲所有宮牆外築起三層女牆,禁衛營侍衛日夜巡查。完全是固若金湯。打牆的主意是不行了。不過,哼哼。羽西雅得意的眯眼一笑——手裡有權就是任性。
御膳房的馬蛋兒已經被本貴妃娘娘升爲負責宮外採購的膳房副總管太監。
隨時有出宮的機會。
不到午時,一輛宮廷馬車從正陽門吱吱嘎嘎的趕出來,駕車的小太監帽沿壓得低低的。彎腰坐在車轅上。長鞭子一甩空中耍了了個鞭花兒,落在四匹馬的後屁股上,馬蹄子撒歡的跑離宮門。
到了偏僻街巷。
趕車的太監將馬車停下。敲敲車窗。
錦衫華服氣色明顯煥發身材明顯發胖的馬蛋兒從馬車裡鑽出來。
恭敬的請趕車的太監進到車裡。
趕車的太監在車裡扒下外披的太監服扔到座位上。一身淺綠暗雲花的公子袍鑽出馬車。
“一個時辰後在這裡等我。”
“是,娘娘。”
馬蛋恭敬的低聲答道,往車轅上一座將車趕緊鬧市。
羽西雅搖着摺扇大步晃進敬月街甲子裡一號。銅環安靜的靠在門上像是等着她來敲。
“咚咚——咚咚咚——咚”
兩短三長一短的暗號門聲。
裡面傳出悉悉索索的走路聲,細細辨別就知道是女子。
林思思打開門,羽西雅抱拳進去。
林思思迅速關上鐵門。
“思思見過公子。”
那日她只聽聶遠介紹這位公子是他的朋友卻並沒說公子的姓名。
思思?又是思思。由於那個宮裡洛兒扮演的林月思思的陰影還未散去,羽西雅聽見這思思的名字不禁一愣。
“額,思思姑娘不必多禮,本公子還算*瀟灑玉樹臨風吧,嘿嘿。”
林思思微微笑笑,上次沒有注意,此番打量這公子的身形恍惚感覺許是女子。沒說什麼將她讓進房內。
羽纖塵知道今早聶遠代替拉肚子的營長在陌水宮巡視會給羽西雅傳消息,聽見門響已經猜到了是她。
見她男裝打扮隨着林思思進來,微微頜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冒失說話。
“公子既是聶大哥的朋友,就請在此等候聶大哥要午時下崗回來。”
她用眼神徵求羽纖塵的意思要不要介紹。
羽纖塵對林思思說道
“既是聶兄的朋友,也是本公子的朋友。勞煩姑娘去買點酒菜來,我們等會小酌。”
“好。那思思這就去了。”
林月思思帶上門。
“塵哥哥?你在?什麼時候回來的?”
羽纖塵俊顏綻笑,寰眼都笑成了一條縫大步從桌案上踏來將羽西雅擁進懷裡。
“雅兒,你長大了。”
記優已經跪倒在地。
“屬下參見公主殿下。”
羽西雅這纔回頭髮現角落裡記優也在,驚喜的從羽纖塵胳膊裡蹦出來。
“老紀,你總是像躲在角落,嚇本公主一跳,看見你本公主太驚喜了。”
“回公主殿下,記優請公主恕罪。”
於是記優把上次和羽纖塵一起來人族怎麼樣走散自己遍尋不到只好回去覆命的事講了一遍。
“無妨,莫說是你,就是我也會找不到的。”
羽西雅聽見門外沒有了林思思的聲息,從懷裡掏出奚巧靈給她的圖紙。
“塵哥哥,這張圖你能看出啥不?”
羽纖塵將圖紙展開細看臉上露吃複雜驚異之色。
“雅兒這圖何處得來?”
羽西雅聳了聳肩。
“我也莫名其妙,是陌水宮一個冷宮裡的妃子給我的。”
“這上面莫非畫的就是數千年前人族將羽毛族打敗的那場惡戰?當時人族已經失敗逃竄,但是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收買了羽毛族的大祭司,於是羽毛族的大祭司將我族的寶物羽棱鏡盜走幫着人族打敗了羽毛族直至從人界消失遠走西方結界。”
“啊?塵哥哥是說,上面的圖就是我們的歷史?那鏡子是寶物還是我們羽毛族的?”
“恩。只是知道的人並不多。雅兒你是怎麼得到這圖的?畫圖之人又是從哪裡知道此事?”
羽纖塵的表情比較嚴肅。搭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她的手臂。
“這麼嚴重?待我回宮細細查查。”
羽西雅也是一頭霧水。
“塵哥哥你們這次來是帶雅兒回去的?父王怎麼沒來?”
羽纖塵和記優對視一眼。思量着怎麼樣和羽西雅說金羽宮的變故。
“恩,雅兒,父王年邁,大哥和二弟爲了覬覦王位——傷了父王的心,所以,塵哥哥要儘快帶你回羽毛族。”
此話說的羽西雅內心一愣,惦記父王的心突然從心底冒出來。
“父王怎麼了?大哥二哥又怎麼了?塵哥哥你不說清楚,雅兒都糊塗了。”
“雅兒,不要多慮,聶遠會幫你儘快找到羽毛衣藏匿的地方,然後塵哥哥帶你儘快回去。”
羽纖塵沒說大哥和二弟已經被壓在崑崙山下的天牢,也沒有說此次她來還帶着另一樣任務——畫出羽毛族從陸路通往烏冥國的地圖。
此時蒙愣的還有靠在窗邊偷聽到林思思。
一知半解,但是她知道了這女扮男裝的青年公子和羽纖塵關係不一般。
羽公子藉故將她支出,必是與這女子有什麼密謀不想讓她知道。
酸酸的滋味像小蟲子一樣在她心上爬。
羽毛族這幾個字的話音再次落進她的耳力。
羽公子,你竟還有多少神秘讓思思猜。
一個時辰後,羽西雅在之前的巷子見到了方纔分開的馬蛋兒。
換好太監服,跳上馬轅揚長而去。
回到宮裡前後不到一個時辰。
綠萍還在外殿繡荷包,小環還在側躺着身子睡覺。
果然沒被賊王發現。羽西雅吐吐舌頭迅速將小環拉出來,自己琢磨那圖紙的事。
“王上,貴妃此刻已經回宮了。”
玄機稟到。
“玄機,派暗衛日夜監視那座民房。稍有聲息立即向孤王稟報。”
“是。”
山莽拿過一本奏摺翻弄來翻弄去忽然說道
“全福,內侍局職位晉升有標準嗎?”
全福一聽鬧心中的大王叫到自己頭上準沒好事啊,小心翼翼的轉到山莽前面跪下
“回稟大王,內侍局一直按公立的舊制,試用考覈再分配職位。多年來還無紕漏。”
“御膳房的事情,你要處理好了,最近太監的升遷資歷都夠嗎?”
全福眼珠轉了幾轉。
御膳房,最近只有馬蛋兒是受貴妃娘娘的命令升上去的。
哦——哦,懂了。
“回王上。老奴回去細細盤查,只要有一個不合適的都拿下。”
“恩,全福你在孤王身邊多年,應該瞭解孤王的秉性。去吧。”
山莽復又翻弄手中摺子,眉頭緊皺,羽奴,你這是何苦,究竟有什麼事在瞞着孤王。
羽西雅正在秋水閣。
奚巧靈經過胡老御醫的積極調治之後身體已經略有康復,搖着絹扇靠在窗前無神。
大王遺棄。哥哥,孃親也已離她而去。似乎她一下子少了生活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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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日羽西雅的一番話說得她稍加清醒。
依附於男人只會讓自己更卑微,卑微到不如路上的螻蟻。她奚巧靈何必。
“娘娘,回榻上吧,病情剛好,莫要累壞了身子。”
奚巧靈由着素琴扶着在榻上。
“素琴,本宮先睡一會兒,貴妃娘娘若是來,務必喊我。”
奚巧靈猜到羽西雅必然會來,因爲那張圖紙。
那張圖紙她交予她本是因爲放棄了這宮裡美夢,若是她有緣就讓她得了去吧。
但是剛纔窗前小坐,奚巧靈心思一轉,哥哥畢生疼愛她,她爲什麼不能替哥哥報仇?就在剛纔她想到了一個計策。
“娘娘,貴妃娘娘來了。”
剛走出去兜兜素琴復又進內殿。
唸叨着還就念叨來了。
奚巧靈微微理了下雲鬢,矜持的起身來到外殿客榻
“參見貴妃娘娘。”
“喬姐姐身體可好些了?今日帶了些西域進貢的水晶果給巧姐姐嚐嚐。”
瑩白水潤的果子被綠萍裝在精緻的竹籃裡遞給素琴。
奚巧靈驀地想到去年晚些時候自己也假惺惺的去寒梅館拿水果看望被刑罰的羽西雅。
真是風水輪流轉,陌水宮竟因她而有翻天覆地之變。
事到如今,她也不願意在虛僞的客套。
“好漂亮的水果,巧靈謝過貴妃娘娘。”
奚巧靈拿過一枚果子放手心裡端詳。
“貴妃娘娘可是有事?”
“恩。”
羽西雅淡淡應了一聲,既然你不客套我也進入正題。
“西雅素聞巧姐姐是京城聞名的才女。故而那日巧姐姐令綠萍交給西雅的圖紙,不解其意。”
奚巧靈早做好了打算。
“巧靈幽閉深宮本無他念了。孃親哥哥已先去,大王休宮。只是唯有哥哥未盡事宜,巧靈必須完成。懇請貴妃娘娘給巧靈一次面見大王的機會。如此,巧靈自會將那圖紙之解寫下交給貴妃娘娘。”
奚巧靈說完,平靜的看着羽西雅。
她料定她會答應。
果然,沉吟片刻,羽西雅點點頭。
就算奚巧靈是使了計策想見山莽,又有何不可?自己找到羽毛衣就要飛走。賊王業已罷免了後宮,總要有個癡心人陪伴。
山莽近日除了又重臣議事,否則晚膳之前都要移駕千禧宮和羽西雅一起。
未時,風裡帶着柔柔的茉莉香甜。
山莽在前玄機和幾個太監在後來到千禧宮擺手令左右退下不必通稟踏步走上臺階。
他最喜歡突然的出現在羽奴面前,看她或者射箭玩鏢意氣風發或者趴榻上瞌睡的慵懶樣子。
今日綠萍卻擋在門廳跪下
“王上,貴妃娘娘在客殿候着大王。”
“客殿?”
山莽一向沒有表情的*臉挑挑眉稍。這女娃子又弄什麼幺蛾子出來。
遂轉身向左往客殿踏來。
淺金的紗簾後面,客殿對中庭,隱約跪着一個人。
全福撩開簾子山莽走進去
“你?來此作甚?”
慍怒染上山莽的眼角眉梢。不覺的提高了音量。他最討厭女人的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
奚巧靈擡起頭來,忍住眼底不爭氣滑出的水霧。
他還是那麼英俊威儀。金冠銀珠,金袍龍彩,精緻的五官,粗狂方正的輪廓如刀刻般分明,尊貴盡顯。
“賤妾,巧靈無意邀*,只是有句肺腑之言。今日蒙貴妃娘娘恩賜,與大王謀面,想說與大王知曉。”
肺腑之言。山莽壓抑住怒氣抿了抿脣角。
無非是深宮寂寥愛慕大王之類的。
“孤王還有事忙,儘快說來。”
奚巧靈內心嗤笑,呵呵。王上,往日的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真的就是一陣風嗎?在你心裡吹過就過了,連看見巧靈都如此心煩不耐。只是,今日,你想多了。
在已經發生真麼多事後,巧靈如何還會不自愛。
“大王知道,巧靈本是庶出,在侍郎府自幼與哥哥孃親相依爲命。如今,哥哥被賊人利用,孃親被賊人氣死,巧靈怎麼能苟且安生。唯有一計擒獲宇文涵那賊人,想和大王商量。”
“何計?”
山莽在主位的龍鳳椅上坐下,接過綠萍端來的茶盞。
“上次巧靈回孃家,曾和那賊人冒充的哥哥聊天,她對賤妾說——上古時候的寶物羽棱鏡就在陌水宮,說那羽棱鏡可探知人心,擁有它便擁有了大王的愛。”
山莽哭笑不得,羽棱鏡本是佑壁江山之物,宇文涵想利用奚巧靈盜出此物編了套瞎話矇騙。
“你與賊人合謀覬覦宮中寶物當屬何罪?”
奚巧靈將頭低至塵埃。既然說出就報了必死的決心,生無可戀,還有什麼不敢面對的。
“賤妾知罪,待此計完成,巧靈任憑大王處置。但賊人不除,巧靈對不起兄長孃親更對不起大王。”
“說。”
“賤妾從藏書閣查到龜殼文記載,始知那羽棱鏡本是兩軍作戰之物,當日便是那賊人扮作哥哥矇騙巧靈。巧靈並不愚鈍,何妨裝作被騙,引蛇出洞?”
山莽鳳眸深邃,看奚巧靈的眼光從不耐轉爲悲憫。
“好。”
幾日後清明,山莽按制祭祖就在太廟焚香之時,一個形容憔悴的女子突然瘋跑過來
“祖宗在上,巧靈冤枉,巧靈本爲侍郎之女自幼飽讀詩書謹守女戒愛慕大王,因何無辜就被去冠深鎖冷宮,祖宗給巧靈做主——”
“大膽!你一冷宮賤妾祭祖聖日故意跑來搗亂,拉下去杖斃!”
錦衣衛兩個大漢躥出拉扯着哭喊的奚巧靈的胳膊往刑事房拖去。
“放開我——大王被狐狸精,妖女蒙了眼罷黜了後宮——巧靈不服,冤枉——”
站在山莽身邊的羽西雅身着貴妃服侍卻頭戴王后纔有的鳳冠,氣得臉色慘白。
“大王,這奚巧靈雖是出言狂妄,但是重臣之女,且林泉酷愛其妹。大王三思啊。”
玄機走出人羣跪下求情。
山莽怒氣掛在臉上。玄彬也默默跪下
“大王息怒,林泉屍骨未寒,求大王開恩。”
山莽明顯的壓了壓火氣。
“孤王就看在昔日林泉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棍刑二十即刻趕出陌水宮,一切俸祿均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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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間低矮的草棚,一個土榻,榻上的人云鬢未理頭髮蓬亂到腦後露出一張慘白恍惚的小臉,咳喘的要咳出腸子了。
忽然草屋的門吱鈕打開。
一個瘦削卻高挑的男子提着一包點心走進來。
“妹妹病得如此嚴重,哥哥焉能不來。”
榻上的女子悲憤哀怨的瞅着他一步步靠近
“哥哥?呵呵。宇文涵我恨不得吃你的肉扒你的皮。爲什麼當日哥哥翻船落水你不救?爲什麼要扮作哥哥欺辱我侍郎府氣死孃親。”
“爲什麼?這還用問嗎?”
宇文涵將那包點心散開放進盤子。
“爲了你這個妹妹能被王*,誰知道你真麼沒用。差點把命搭上都沒被你們大王看上一眼。”
“你——胡說!大王還是愛我的,否則不會留我性命,大王只是被那狐媚羽奴迷失了魂魄。總歸會有清醒的一天。”
“做夢。看來妹妹真是太不瞭解男人了。吃了哥哥這副藥,把身體養好,聽哥哥給你好好上一課。”
“這是什麼?啊?我不吃——”
不等奚巧靈掙扎,宇文涵大手捏住她下頜將一粒藥丸喂進她口中。
“咳——咳——賊人,你給我吃的什麼?”
奚巧靈憔悴悽惶卻憤怒的瞪着宇文涵
“毒藥。不過不會馬上死的。只要你乖乖聽本王的命令。哥哥保你不會有事,甚至——會比以前更好,哈哈哈。”
宇文涵本就俊美,此刻溫潤的笑着,桃花眼裡流光溢彩。看不出他邪惡的心術。
奚巧靈硬撐着身子坐起來充滿戒備恐懼
“你?你想怎樣?”
“本王接着做到哥哥的責任,幫你得到你心愛男人的專*?不願意嗎?”
“怎?怎麼幫?你是來笑話我的嗎?笑話我此刻的落魄,此刻的飄零?呵呵?西夏大王子?你可真有閒工夫。”
“閒嗎?”
宇文涵手指捏起盤中的一塊糕點拿到奚巧靈面前。
“蜂蜜糕,孃親說你兒時最愛吃的,哥哥特意買來給你。”
“不要和我提孃親,孃親之前不知道你是賊人對你那麼好你竟那她當人質將她氣死。人渣,我不要看見你——嗚嗚嗚。”
奚巧靈掩面哭泣淚水婆娑中透過指縫觀察宇文涵的表情。
宇文涵動了動嘴角。將糕點放在自己口中吃掉。
“你孃親的兒子落水而死,並不是本王的過錯。本王雖是冒充了她的兒子也給她帶去了天倫之樂。何錯之有?倒是你,也憑白得了本網諸多疼愛,還沒有一點謝意。”
“呵呵,呵呵呵呵。宇文涵你真是,真是徹頭徹尾的無賴。”
宇文涵掏出白絲錦帕擦擦嘴上的糕屑。
“本王今天來看妹妹不是來聽你對本王品頭論足的。其實,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怎麼合作?”
“將陌水宮的地形圖給我,還有上次哥哥給你說了之後,你尋的怎麼樣?”
奚巧靈撇撇嘴。
“我爲什麼要和你這個賊人合作?爲什麼要告訴你?”
“羨慕三千弱水被只取一瓢飲的滋味嗎?羨慕被你那個夢中*專*嗎?哥哥可以幫你?”